第320章 真正的黑暗大能·色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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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云城边陲,某家喧嚣的酒馆内。

“景元叔叔……”索拉卡顶着小巧独角,脸蛋红扑扑的,像只熟透的苹果。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景元面前那还剩小半碗的酒液,鼓足勇气,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了最社会的话语:

“……你特么养鱼呢?”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景元身前的酒杯,眼神里不约而同地带上了几分鄙夷。

白珩醉眼迷离,狐尾都软趴趴地耷拉着,闻言轻嗤了一声:

“啧,这么大个人了,跟小孩子喝酒还耍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镜流也是喝得玉面绯红,平日里清冷的眼神都有些涣散,跟着点头附和,语气带着醉后的娇憨:

“做人……要,要有担当……要有风度……”

丹恒和刃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丢人。

景元:“……”

他捂着发晕的脑袋,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余光瞥见墙角那堆叠得小山似的、整整十五个空空如也的巨大酒缸,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索拉卡简直就是个怪物!

刚到酒馆的时候,她眨巴着大眼睛,说自己虽然看着小,但按家里的算法早就成年了,可以陪叔叔阿姨们“稍微喝一点”。

然后又软软地补充,自己酒量浅,希望叔叔阿姨们能让让她,喝慢一点。

再然后……

这只邪恶的独角兽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先是小嘴抹了蜜,挨个敬酒,理由还让人无法拒绝。

接着提出玩什么“敲七”、“逛三园”的酒令游戏。

最后觉得节奏太慢,直接演变成了最粗暴的划拳打通关……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个邪恶独角兽也逐渐暴露了她的本性——

一个不折不扣的酒蒙子!

还是越喝眼睛越亮、越喝越兴奋的那种!

她一个人,做到了连腾骁将军当年都没能做到的壮举——

喝倒整个「云上五骁」!

想到这儿,景元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一声。

他当着几人的面,生无可恋地拿起一张餐巾纸,笨拙地裹在筷子顶端,做了一个简易的白色小旗,有气无力地晃了晃。

“服……服了……真喝不动了……”

索拉卡见状,大眼睛里瞬间涌上一丝清晰的失落,小声嘟囔:

“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吗?景元叔叔还真是软软的呢……”

景元眼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眩晕感:

“万分抱歉……没能让索拉卡大人尽兴,是在下的不是……”

一旁的刃似乎也喝到位了,平日里阴郁的气质都被酒精冲淡了些许,“小家伙……告诉应星叔叔,你这酒量……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丹恒也好奇地转过头,清冷的眸子里带着探究,显然也想知道答案。

“唔……”索拉卡一手捧着自己发烫的小脸,另一只手却又熟练地给自己满上一碗,仰头“吨吨吨”灌下,这才思索着回答道:

“应该是……遗传吧?”

“我爸爸和妈妈都挺能喝的。”

镜流闻言,有些好奇,醉醺醺地问:“挺能喝……是有多能喝?”

索拉卡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回忆某个场景:

“嗯……我记得有一次,爸爸和妈妈在相位空间里比赛,好像……把一颗「烈酒星」给喝干了吧?”

“烈酒星?”白珩晃了晃狐耳,醉眼朦胧,“那是什么东西?某种很烈的酒吗?”

“是一种宇宙奇观呀!”索拉卡认真地解释,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易懂,

“嗯……用银狼妈妈的话来解释,就是在低温真空环境下,乙醇分子会产生奇特的自我聚集现象,形成一种流体星球。”

“这种现象通常发生在无恒星引力带,最终会绘制出一个巨大的、主要由乙醇和各种芳香醇构成的星球,普遍都有正常行星那么大哦!”

这话一出,酒桌旁的五人直接懵了。

喝……喝干一颗行星大小的酒球?!

更懵的却是直播间里的亿万观众。

「宇宙第一小可爱」:“长见识了!宇宙里居然还有这种星球?!这得够我喝多少辈子啊?”

「工造司首席打铁匠」:“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们把一颗星球喝没了啊喂!!”

「金人巷第一美男」:“……我突然有点相信这个小妹妹的爸妈是创世神了……”

「银河第一骇客」:“补兑!银狼妈妈又是什么鬼?!”

【应该很明显吧~你被得手了哦~(^U^)ノ~】

「知名不具」:“诶?楼上是什么权限?怎么发言没ID没头像?管理员?”

【咳咳,不好意思,手滑评论,你们继续聊,忽略我就好。(*/ω\*)】

「花开富贵」:“小小年纪就成了酒蒙子,长大了还得了?由此可见,她的父母有多不负责!根本不会教孩子!”

「小小鸟」:“关您什么事?再说了,索拉卡早就成年了,她选择如何生活,难道父母还要在旁边指手画脚吗?”

「花开富贵」:“一看你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年轻人!孩子没有父母的正确引导,那还能有好?迟早学坏!”

「小小鸟」:“哈?那在您如此‘正确’的教育下,您的孩子一定非常优秀吧?”

「花开富贵」:“你!”

「小小鸟」:“呀,看样子,好像不小心戳到您的痛处了呢。”

「花开富贵」:“我懒得跟你这种人多费口舌!等我再给我女儿报两个奥数班、三个钢琴课、一个油画兴趣组,她早晚会成为我们星球最顶尖的人才!”

「小小鸟」:“……您最好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家孩子的心理健康吧。”

「花开富贵」:“不劳你操心!我的孩子我知道怎么教!”

而这时,有眼尖的观众从这段突如其来的争吵中发现了华点。

「知更鸟小姐的狗」:“等等!‘小小鸟’这个ID……卧槽?!该不会是知更鸟小姐本尊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开“小小鸟”的头像。

然后,一个明晃晃的、带着官方认证标志的“寰宇知名歌姬”简介映入眼帘。

「橡木家系-暮霭」:“天呐!真的是知更鸟小姐!!”

「橡木家系-4396」:“知更鸟小姐!您到底在哪里?您失踪这段时间,家族都快急疯了!”

「星震是什么玩法」:“呜呜呜,知更鸟小姐没有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梦里啥都有」:“该死的泯灭帮!居然敢袭击知更鸟小姐!游侠绝不会放过他们!”

「快乐阿哈」:“知更鸟小姐发个坐标吧!我们这就组织人手去接您!”

……

相位空间中,正一边给周牧灌着姬子特调咖啡、一边关注直播的知更鸟,看到这些关心的弹幕,心中感动,连忙抽空回复。

「小小鸟」:“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和挂念!真的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小小鸟」:“我现在很安全,只是暂时被一些……嗯,非常重要的私事绊住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的!请大家放心,绝对不会耽误「谐乐大典」的!”

「宇宙第一骇客」:“太好了!我现在就订票!匹诺康尼走起!”

「工造司首席打铁匠」:“看来这个年假必须请了!为了知更鸟小姐!”

然而,此刻突然有更多眼尖的观众发现了某种令人震惊的可能性。

「独爱小桂」:“你们……快看!暂停画面!把这个索拉卡的独角用手指遮住,再把发型稍微P一下……她她她……她是不是和知更鸟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大隐隐于市」:“卧槽!终于有人发现了吗?我从她露脸就开始对比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沟槽的折纸鸟」:“细思极恐……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索拉卡其实就是知更鸟小姐的……”

「知更鸟小姐的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老婆冰清玉洁!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这一定是原始博士阴谋!”

「梦里啥都有」:“楼上醒醒!而且时间也对不上啊!知更鸟小姐才多大?索拉卡自己都说她成年了!”

「金人巷颜值天花板」:“没错,按索拉卡的描述,她们年龄应该差不多才对……”

然而,还没等这些粉丝自我安慰完毕。

「小小鸟」:“……虽然其中另有隐情,但大家或许忘了,小索拉卡之前说过……她是从未来回来的……”

「小小鸟」:“还有……她的确是我亲爱的女儿……”

直播间众人:“??????????”

这话如同深水炸弹,瞬间把整个直播间的弹幕池炸得粉碎!

「知更鸟小姐的狗」:“不——!!!”

「冰原熊不哭」:“啊啊啊啊啊!我的青春结束了!!”

「橡木家系-暮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小姐她……”

「快乐阿哈」:“哇哦!惊天大瓜!所以孩子她爸是谁?!喜不喜欢喝豆汁儿?”

「星际和平八卦周刊」:“头条!这绝对是寰宇年度头条新闻!知更鸟小姐疑似隐婚生子!”

「药王秘传吃瓜员」:“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满地打滚)”

「云骑军新兵」:“呜呜呜,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我要和他决斗!”

「匿名用户4587」:“兄弟们,我失恋了,天台见。”

「匿名用户8848」:“楼上等等我,组个团。”

……

而奥托在直播间后台看着这彻底失控的、完全偏离主题的舆论风暴,略作思考,最终动用了最高权限。

他需要观众的情绪始终聚焦在「云上五骁」的旅程上,而不是被八卦带偏节奏。

这关乎到他后续更深层的谋划。

瞬间,所有关于知更鸟情感状况、索拉卡父亲是谁的提问和讨论,全部被强制屏蔽、删除,发出去的弹幕只会显示「***」。

无奈之下,即便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观众们也只能勉强将视线重新投向主画面。

知更鸟见状,也稍微松了口气。

倒不是害怕公开,主要是怕哥哥那边接受不了。

万一回到匹诺康尼,哥哥的亲信开口问道,“诶↑家主,您妹妹的男人是谁呀?”

估计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想到这,知更鸟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随即又愤愤的拿出了两大碗豆汁,看向人事不省的周牧,

“老公,起来喝药了~”

……

……

另一边,直播画面中。

丹恒和刃也终于支撑不住,默默地在自己的酒杯上插上了用餐巾纸做成的微型“白旗”。

在不动用任何能力解酒的前提下,想要喝赢索拉卡这个规格外的“酒神”,简直是天方夜谭。

投降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没意思~”见景元三人都已“阵亡”,索拉卡百无聊赖地吐槽了一句,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但旋即,她又瞬间变脸,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乖乖女形象,甚至连头顶那莹白色的表情包光幕都变成了一个(????)的乖巧颜文字。

“白珩阿姨,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呀?”她眨着大眼睛问道。

白珩打了个酒嗝,狐尾无力地晃了晃,思索片刻后才开口:

“接下来……要去「月隐阁」接受试炼。”

“不过那里的规则很怪异,通往高塔的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需要实实在在走上六个月。”

“算上中途必要的休息和调整,大概需要九到十个月才能抵达。”

“而「圣女」的最终继任试炼还有一年才会正式开启,我们的时间……嗝……还很充裕。”

“所以……就打算趁着行进这段时间,好好逛逛云城,多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吧~就当是一场漫长的旅行了~”

“这样吗……”索拉卡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形体迅速缩小、变化,最终化作一个晶莹剔透、形状宛如小小独角兽的莹白吊坠,轻轻挂在了镜流的脖颈上。

“那我就先附在这吊坠上休息啦~”

“等感应到关键的时间节点,或者有好玩的事情,我会醒来打卡哒!”

说完,她的意志便陷入了沉睡,吊坠上的微光也渐渐隐去。

众人见此,虽然觉得惊奇,但经过这一连串事件,接受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他们纷纷起身,搀扶着醉意盎然的彼此,向着酒馆楼上的休息区走去。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画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扭曲、闪烁,仿佛信号受到了极强的干扰。

紧接着,奥托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彻在所有观众的耳畔,

“我相信,屏幕前的各位「神明」们,或多或少都曾听过「深渊」的名字。”

“然而,关于深渊,你们所接收到的信息,大抵都是负面的、惊悚的、让人本能恐惧的。”

“但却从未有人真正知晓,它究竟负面在何处?惊悚在何处?又因何而令人恐惧?”

“空洞的名词无法带来真正的认知。”

“所以——”

奥托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

“为了让诸位能更为清晰、更为直观地「理解」深渊,我,奥托·阿波卡利斯,十分荣幸地为诸位请来了「深渊」的至高象征之一——「黑暗大能·色孽」本身,作为本次直播的特邀解说嘉宾!”

“希望大家能用最热烈的‘情绪’,欢迎祂的降临——”

直播间众人:“???????”

就在无数观众一头雾水,满屏问号飘过之时,扭曲的直播间画面开始逐渐变得清晰稳定。

五个并列的分屏界面同时亮起,倒映出同一个身影——那是一位黑发黑瞳、面容俊秀甚至略带忧郁气质的青年。

「帝弓司命的小箭箭」:“啊?你管这帅哥叫色孽?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公司战略投资部职员」:“不是,色孽不应该是那种……呃,不可描述的邪神吗?这分明是个忧郁系美男子啊?奥托你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

「贝洛伯格第一靓仔」:“怀疑+1,这颜值放我们这也算顶尖了,但和想象中的‘色孽’完全不搭边啊!”

「仙舟八卦周刊」:“是不是搞错了?这位小哥看起来更需要心理辅导,而不是代表深渊……”

「匿名用户3647」:“(小声)其实……如果色孽长这样,我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奥托看着飞速刷过的怀疑弹幕,只是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皮相皆为虚妄,本质方为真实。”

“你们很快就会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色孽」。”

“但不是现在。”

话音刚落,五个分屏画面同时开始流动,播放起同一个故事……

……

这是一个云城内看似普通的夜晚。

李家大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秋风扫过庭院中的落叶,却带不走宅邸内此刻的喧嚣与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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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李家老爷子,家族最高掌舵者李崇山的八十岁寿辰。

同为云城顶级豪门之一的赵家、王家、辰家等家主,以及众多有头有脸的附庸家族代表,皆齐聚于此,为这位在云城跺跺脚就能引发地震的老人贺寿。

和所有凡俗世界的顶级宴会一样,流程无非是那些:

从最初贺礼的珍贵程度攀比,到中间各家年轻才俊的明争暗斗、互相较劲,再到幕后关乎巨大利益的交换与妥协。

一切都显得那般按部就班,枯燥乏味,且……充满了世俗的铜臭与权力欲。

而在宴会大厅一个不甚起眼的角落,一位黑发黑瞳、面容俊秀却带着化不开忧郁的青年,正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叫李唯执。

眉宇间总是锁着一缕轻愁,眼神时常望向虚空,带着外界难以理解的焦急与一种艺术家的空洞感。

他是李家主脉嫡系的小儿子。

按理说,这般身份,又是幼子,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此刻的他,却只能和那些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边缘宾客坐在一起,甚至那些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他的存在,仿佛他只是一抹透明的空气。

原因无他。

在云城这等顶级家族看来,家族子弟可以经商、可以从政、可以钻研力量体系,甚至可以去搞科研——无论做什么,家族都能用海量资源为其铺就一条金光大道。

除了……

去当一个“戏子”。

是的,在李崇山乃至整个云城顶层社交圈看来,李唯执这个选择了“艺术”作为毕生追求的儿子,就是家族最大的“耻辱”,是公认最没出息的存在。

然而,与顶层圈子们的鄙夷截然相反,在整个云城乃至浮岛世界的中下层,李唯执这个名字却代表着艺术领域的巅峰与传奇。

他的画作被同行大师们誉为“神之笔触”,争相收藏;他的雕塑被评论家称作“赋予了石头以生命”;他的音乐能让最挑剔的乐评人潸然泪下。

他是公认的,活着的传奇,美与完美的化身。

但此刻,这位身负盛名的艺术家,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与痛苦之中。

他早已超越了技的范畴,抵达了凡人所能想象的技艺之极境。

油画、水墨、素描……钢琴、小提琴、古琴、箫笛……诗歌、文学……甚至最新的全息影像艺术,他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且皆达化境。

他早已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家族的冷眼更是无法动摇他分毫。

他痛苦的根源在于:他凡人的躯体和有限的感知,已经无法承载、也无法实现他心中那日益膨胀、趋于绝对的“完美”理念。

这种令人绝望的落差,让他感觉手中的颜料失去了灵魂,音符变得干涩刺耳。

他陷入了彻底的创作深渊——灵感枯竭,而曾经臻至化境的技巧,反而成了束缚他通往更高境界的枷锁。

与此同时,宴会的气氛在各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下,被刻意烘托至最高潮。

在一片或真或假的奉承、以及几分隐含揶揄的起哄声中,李家老爷子李崇山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强压着怒火,对身旁的心腹侍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把那个“丢人现眼”的小孙子叫过来,给“诸位叔伯长辈们表演个节目助助兴”。

名为助兴,实为羞辱。

而羞辱的对象,并非李唯执本人,而是他这位李家掌舵者。

——“让我们瞧瞧你的好孙子。”

这让他完全无法摆出一丝好脸色。

李唯执没有拒绝。

这种程度的表演,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简单。

但当他拿起一管玉箫,站到那临时搭建的小台上时,他才清晰地看到,台下至少有一半的所谓“观众”,眼神里根本没有艺术,只有赤裸裸的权力博弈和等着看李家笑话的戏谑。

这让他空洞的眼神中,终于掠过一丝深切的厌恶。

但终究,那个脸色铁青的老人是他的爷爷。

他不想让爷爷在如此多的宾客面前彻底难堪。

于是,他垂眸,奏响了玉箫。

箫声呜咽,如泣如诉,却又在极致的技巧下,化作了盘旋回荡的天籁。

场中近乎一半的宾客,渐渐被这深入灵魂的旋律所吸引,沉浸其中。

但李唯执的目光,却始终被另外那一半心不在焉、甚至交头接耳谈论着生意与政治的宾客所刺痛。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画面中,奥托清晰地将李唯执此刻的心理活动,如同弹幕般实时投射在他的头顶:

「权利,资源,攀附……为何众生追逐的尽是这些身外之物?难道我倾注心血的演奏,在这些面前就如此不堪入目,不值一提吗?」

李唯执心中涌起一阵深切的沮丧。

事实上,他童年时也曾是家族中备受瞩目的天才。

他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政治嗅觉与布局智慧,不到十岁,就能将一郡之地的复杂政事剖析得条理清晰,提出的见解连家族智囊都为之惊讶。

这份天赋,曾让家族对他寄予了超越所有兄厚的厚望。

但最终,他选择了“叛逆”,毅然抛下了那条通往权力顶峰的坦途,一头扎进了“毫无前途”的艺术世界。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刻骨铭心。

他的“堕落”也让他迅速沦为家族的边缘人物,一个用以警示其他子弟的反面教材。

可他并不气馁。

他曾天真地希望,能用自己极致的美学与艺术,为这个在「兽」的威胁下始终笼罩着阴影的浮岛世界,增添一抹温暖的亮色,让那些饱经风霜的战士、那些艰难求存的凡人百姓,也能感受到一丝心灵的慰藉与美好。

但,人终究是会变的。

在漫长又孤独的追求极致艺术的过程中,那份最初的、相对单纯的理想,不知不觉地变质了,化作了一种更为纯粹、也更为偏执的——对“绝对完美”的艺术本身的追求。

他依旧在创作,但动机早已不同。他讨厌那些不懂艺术的人,憎恶那些无法欣赏他作品的“俗物”。

就像台下的这些观众,还有……

那个始终无法理解他,只会用失望和愤怒眼神看着他的爷爷。

一曲终了。

台下响起了些稀稀拉拉、明显出于敷衍和顾忌的掌声。

明眼人都能听出这场演奏的水平已超凡入圣,但在权力的无形威压下,没有人敢真正地去欣赏、去赞美,触怒李家的实际掌控者。

李唯执面无表情,麻木地放下玉箫,又拿起一旁的一把二胡。

他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所以,他早已学会了将自己彻底封闭在那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艺术世界里,孤芳自赏。

苍凉而哀婉的二胡声响起,如倾如诉。

但这一次,拉着拉着,李唯执开始感到一阵精神上的恍惚。

他感觉周遭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宴会厅顶部的白炽灯光,仿佛扭曲、晕染成了不断流动的、迷离的六种色彩。

耳畔宾客们嘈杂的喧嚣声,似乎被某种力量扭曲、同化,变成了某种怪异却“悦耳”的背景乐章。

鼻尖萦绕的酒肉香气里,混入了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奇异而诱人的芬芳。

而他的身旁,一个模糊而扭曲的影子缓缓浮现。

祂似乎正拉着一把无形之琴的琴弦,奏响某种他无法理解、却直击灵魂最深处的诡谲乐章。

那是何等……超越想象的艺术啊?

色彩在燃烧中尖啸着歌唱!

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欢愉被完美地编织成最动人、最疯狂的旋律!

生命本身在其最极端的体验中,绽放出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璀璨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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