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景元的布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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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记，除我之外，再无任何生灵，能在你那苛刻的规则下存活并保持清醒！”
“与我合作，意识共生，是你唯一能够逃离这片「逻辑循环」的方法！”
“我再给你最后三天时间考虑。”
“如果届时，你还是这般优柔寡断，不肯做出决断……”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那你便永远在这‘三日轮回’中，做着重现旧日、登临王座的美梦，直至自身概念被时光彻底磨灭吧！”
他似乎不打算再与那无形的存在多言，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将视线投向了自己视网膜前那面只有他能看见的属性面板上。
目光扫过上面一条条记录：
……
【任务(历史记录)】
【支线任务：寻找诺艾尔散落的衣物（状态：已完成）】
【交付衣物收集进度：6/7】
……
【支线任务：帮助玛格丽特修补酒馆餐桌(状态：已完成)】
【修补完成数量：11/12】
……
【支线任务：清扫教堂钟楼下方堆积的落叶(状态：已完成)】
【清扫落叶数量：139/140】
……
【战斗信息(历史记录)】
【你击败了“兰罗摩 lv.9”，已获取万倍经验奖励。】
【你击败了“浊水幻灵 lv.13”，已获取万倍经验奖励。】
【你击败了“绒翼龙 lv.19”，已获取万倍经验奖励。】
……
【系统提示：当前区域（清泉镇）所有可接取任务已全部完成。(一天后刷新)】
【系统提示：当前区域（清泉镇周边）所有已刷新魔物已被全部清缴。(一天后刷新)】
【你的等级已提升至：lv.70】
……
呵……
景元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升不满的等级，做不完的任务，杀不尽的魔物……这一切，不过是维持这个精致牢笼运转的装饰罢了。
有句话，景元没有和任何人讲述，甚至在自己的思绪中，都是以某种类似乱码、无法被直接解读的形式一闪而过的。
「真实的世界不是话本小说，没有注定正义必须战胜邪恶的法则。」
「所以……」
「凡人的意志，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对抗乃至战胜规则？」
「还有……」
「这所谓的‘三日循环’……其根源，真的如表面所示，与“未竟王”有关吗？」
「如果无关……那幕后承受着一切的……又会是谁呢？」
……
……
……
与此同时，小镇唯一的酒馆内，光线昏黄。
罗莎莉亚慵懒地倚在柜台边，将杯中最后一点残酒饮尽，随意地放下酒杯。
“咯吱——”
她转过头，看向刚刚推门而入、神色有些低落的“诺艾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怎么样？我们伟大的‘勇者’大人，准备去履行使命了吗？”
“诺艾尔”走到柜台后，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机械地擦拭，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疲惫：
“他……依旧不愿意离开清泉镇。”
“很痴情，不是吗？”罗莎莉亚的笑意更深，“说真的，我有点喜欢上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家伙了。”
“他做不到的。” “诺艾尔”头也不抬，声音沉闷。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做不到？”罗莎莉亚反问。
“你想让「我们」……把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诺艾尔”终于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赞同。
“不是「我们」。”罗莎莉亚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是我！是我罗莎莉亚，选择相信他！”
“你？！”“诺艾尔”的表情瞬间变得惊疑不定，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清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罗莎莉亚默默地转回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的液体划过喉咙，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赌输了，最好的结果，是我和其他那些早已麻木的‘影子’一样，彻底迷失在这无尽的循环里，成为规则的一部分，失去所有的‘自我’。”
“最坏的结果……或许就是彻底的消亡。”
“那你还……”
“因为我相信他！”罗莎莉亚的眼神虽然迷离，语气却带着一种异样的清醒，打断了她的话，
“每一次「循环」重启，他展露在外的特质，都是那么的固定，那么的符合预期——「好色」、「没有担当」、「软弱可欺」……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完美得像是量身为这个循环定做的角色。”
“但是，他是第一个……能够骗过我的男人。”
“无论他是依靠什么方法做到的，是智慧，是运气，还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就凭这一点，我就愿意，将我这份早已残破不堪的‘未来’，作为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说着，罗莎莉亚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保持着‘罗莎莉亚’的意识和记忆，再坚持多久……”
“所以……”
“就让我任性这最后一次吧。”
“诺艾尔”沉默了下来，擦拭酒杯的动作变得缓慢。
“你应当比谁都清楚，「我们」的存在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但问题早已经发生了，不是吗？”罗莎莉娅发出一声苦涩的轻笑，
“我，夜兰，玛格丽特，菲尔戈黛特，安柏，诺艾尔，琴，砂糖，还有您……凝光大人。”
“「我们」再怎么努力维持，再怎么挣扎，不也依旧无法抵达契约中约定的那个‘完成’之日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伤，
“凝光大人。”
“我没有您那么坚强，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可以承受这永无止境的磨损。”
“现在，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希望’就摆在眼前，哪怕它再渺茫，再虚幻……我也不想放弃。”
“诺艾尔”听了这番话，原本端庄严肃的表情逐渐舒展，变得柔和了些许，眼神也出现了一丝歉意，
“该说抱歉的是我，罗莎莉亚，是我……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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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莉亚一怔，瞬间便意识到了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是谁，
“是琴团长啊。”
“我不怪您。当初的选择，是我们共同做出的。”
“但也请您，不要阻止我……去拥抱这份可能的希望。”
“诺艾尔”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果决：
“「我们」无法强行阻止「自己」做出的选择，但也不能放任「自己」盲目地踏入完全的未知。”
她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按照远古订立的「契约」，「我们」之间若产生重大分歧，应维持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现在：你，夜兰小姐；玛格丽特小姐；砂糖；以及诺艾尔，选择相信那位异乡的勇者。”
“而我，凝光；安柏；菲尔戈黛特小姐，选择暂不冒险，维持现状。”
“于此，契约生效。”
“「我们」将遵从多数决议，选择相信景元，并在他主动探寻时，告知他一切的真相，全力配合他完成他的谋划。”
“而由此行动可能产生的一切后果，无论吉凶，其代价……将由契约定立者，「帝皇」承担。”
罗莎莉亚闻言，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周牧……”
“诺艾尔”凝重地点头：
“这是「我们」共同任性的后果。”
“将希望寄托于外人，违背了最初的坚守。”
“所以……罗莎莉娅，”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最后的劝诫，
“此刻反悔，还来得及。”
“维持现状，至少……还能坚持下去。”
罗莎莉娅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捏的发白，她犹豫了足足十几秒，最终咬了咬牙，抬起头，
“我选择……相信景元！”
“诺艾尔”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追问道：
“能告诉我，让你如此决绝的理由吗？除了「相信」这种感性的判断之外。”
罗莎莉娅又仰头灌下了一大口酒，辛辣的刺激让她微微蹙眉，半晌，才用一种轻得仿佛梦呓般的声音开口：
“他……之前……告诉我……”
“他说，生灵存于世，最重要的，除了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便是尽情地享受当下，不辜负每一刻时光。”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诺艾尔”有些疑惑，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颓废，但并非不能理解。
“琴团长……”罗莎莉娅打了个酒嗝，眼神愈发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
“您不觉得……只有那些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未来’的人……才会被他人告诫要‘享受当下’吗……？”
“哈……”
“他……他知道我的存在本质！”
“他知道我在这循环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甚至可能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背后隐藏着什么！”
“他……他什么都知道！”
“但他却依旧没有选择离开，没有像其他‘勇者’一样，顺着剧本走下去！”
“所以呀……”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飘忽，
“所以呀，我也想像他说的那样，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选择一条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道路。”
“这……？”
“诺艾尔”脸上逐渐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
“他凭什么会知道这些？！关于‘没有未来’的暗示，关于存在的本质……这不可能！”
罗莎莉娅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早就通过行动，暗示过我们很多次了。”
“执着收集「我们」的贴身衣物，美其名曰‘收藏’，实则是为了防止‘遗忘’。”
“每次与「我们」独处，总会动手动脚，看似占便宜，实则是用身体的本能记忆，去记住「我们」每一个人的气息。”
“他与「我们」每一个人的亲昵，都恰到好处地停留在最后一步之前。”
“每一个日常任务，他都能做到近乎完美，却总是在最后关头‘恰好’差那么一点。”
“如果这些暗示还不够明显的话……”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笑意，
“他每天拿着「我们」的贴身衣物，做一些在旁人看来不堪入目的举动。”
“但是，「我们」都曾以各种理由进入过他的房间，那里整洁得近乎异常，没有任何污秽的气息。”
“而「我们」的那些衣物，更是洁净如新，不曾沾染上一丝一毫属于男性的污浊痕迹。”
“你觉得……一个真正被欲望支配的男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忍住自身最原始的冲动吗？”
“诺艾尔”彻底惊住，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他真的……从始至终都是在……”
“没错！”罗莎莉亚重重地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想，
“夜兰早就看出了他的这些异常举动背后的深意。”
“而我……也是直到今天，才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想明白了这一切。”
说着，她的声音陡然降至气音，几乎微不可闻，表情也变得十分吓人，
“他早就知道「未竟王」的存在！”
“甚至……”
“他的所有行为，都在向我们暗示一个更可怕的真相……”
“「未竟王」被封印的意志……”
“或许，从一开始……”
“……就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