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加里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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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奥

“最大的悲剧就是眼看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加里奥专治吹牛,绝不吹牛”

“我存在是为了阻止魔法然而没了魔法我却不习惯”

“我知道这世界不公平,我也不想这么抢眼,你瞅啥!”

“嘿!大家好!我姓正名义字加里奥,正义加里奥”

“有一次我和一间房子战斗,我记得是我赢了”

“嘿,你别惹德玛西亚,我看到你心里想的了”

“我们动身吧,一群人等着我鼓舞呢?”

“这一战将会名留千古”

我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世界正在燃烧。

魔法洪流像彩虹蛇群在夜空中游走,德玛西亚的银甲骑士们举着禁魔石盾牌节节败退。我的每一块石质关节都在嗡鸣,杜朗大师刻在我脊椎上的符文正在发烫。那些奥术能量穿过我的禁魔石身躯,如同蜂蜜流过筛网,在石像内部凝结成金色的光脉。

"动起来!"创造者的声音穿过战场喧嚣,"用你的拳头砸碎那些法球!"

我的花岗岩手掌拍碎第三颗陨星时,敌方法师团的咒语突然卡在喉咙里。他们惊愕地看着自己的魔力如同溪流汇入大海,顺着我张开的五指涌入胸膛。我记得那个红袍法师的表情——当我的膝盖压碎他胸骨时,那种惊骇变成了释然的笑意。

"原来...德玛西亚的守护神...也是魔法造物..."

他的血在禁魔石表面凝结成冰花。这该死的真相,连敌人都比我的子民更早看穿。

黎明城堡的尖顶在燃烧,这次魔法火焰是靛蓝色的。我听见禁魔石城墙崩塌的轰鸣,就像千年前杜朗大师雕刻我时凿子敲打的节奏。年轻女孩的啜泣声从脚边传来,她的金发沾着血污,指缝间漏出的微光让我想起法师战争时的流星雨。

"求求你..."她把染血的手掌贴在我的基座上,光魔法顺着禁魔石纹路攀爬,"救救哥哥..."

塞拉斯的锁链正在抽打雄都旗帜,那些曾在我阴影下宣誓的骑士们,此刻正用禁魔石镣铐扣住自己的人民。女孩的眼泪滴在我脚背时,沉睡千年的符文突然苏醒,我听见杜朗大师的刻刀在灵魂深处划出新的纹路。

石像鬼翅膀展开的瞬间,黎明城堡的彩绘玻璃齐声爆裂。我从高空俯冲时看见自己的倒影——禁魔石巨像裹着魔法辉光,多么讽刺的德玛西亚守护者。锁链法师抬头望向我,他的笑容和千年前那个红袍敌人重叠在一起。

"你终于明白了?"塞拉斯甩动吸收自皇冠卫队的圣光,"我们才是同类。"

我的拳头穿透他身后的城墙,禁魔石碎块如暴雨倾泻。当那个叫拉克丝的女孩在废墟中扶起她的骑士兄长时,我忽然意识到杜朗大师留给德玛西亚最珍贵的遗产,从来都不是什么对抗魔法的兵器。

我的翅膀在月光下投出十字形阴影,禁魔石碎屑像星辰坠落般簌簌飘落。拉克丝蜷缩在断墙下的模样,与千年前杜朗大师最后一次抚摸我基座时的剪影重叠——那天他咳着血把凿刀插进我脚踝,说石像鬼不该拥有心脏。

塞拉斯的锁链在废墟中叮当作响。这个盗取皇室魔法的罪人,此刻却像是德玛西亚最清醒的人。他踩着禁魔石残骸走来,那些曾被用来囚禁法师的枷锁,此刻在他腕间化作吞吐寒芒的毒蛇。

"他们给你编了多少伟岸的故事?"锁链法师仰头大笑,冰蓝色魔力顺着眼角纹路蔓延,"说你是正义化身?说你是光明使者?"

黎明城堡地窖突然传出轰鸣,成箱的禁魔石武器正在被法师们搬运。我认出那些镶着鸢尾花纹的弩机,三年前它们曾把十二岁男孩钉死在白崖上——只因为那孩子能治愈流血的伤口。

塞拉斯突然甩出锁链缠住我的右臂,那些吸收自光明哨兵的圣光开始灼烧石像:"看看这些兵器!德玛西亚的肮脏秘密可比我的锁链沉重多了!"

剧痛让我想起龙禽法师的烈焰,但更痛的是锁链传递的记忆画面:地牢深处,禁魔石镣铐正在吸食少女的治愈魔法,墙上爪痕里嵌着带血的指甲。

"加里奥!"拉克丝的呼喊穿透迷雾,她掌心的光球照亮我胸前裂缝——那里露出半卷泛黄的羊皮纸。

杜朗大师的字迹在魔法火焰中浮现:「我们制造的究竟是盾牌,还是更锋利的剑?」

塞拉斯的锁链骤然绷紧,我却主动崩碎右臂。禁魔石碎片如流星雨坠落,每一片都映出德玛西亚最黑暗的往事。当法师们惊叫着撑起护盾时,我用残余的左臂挖出胸膛里的羊皮卷轴。

"德玛西亚需要恐惧的,从来不是魔法。"我念出最后一行被血迹模糊的文字,石像身躯开始从指尖崩解,"而是不敢直面真实的勇气。"

拉克丝的光魔法突然形成旋涡,那些飘散的禁魔石碎末在空中重组。少女的金发在魔力风暴中狂舞,她脖颈后浮现出与杜朗大师手迹相同的符文。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能量流动——这不是吞噬魔法,而是某种更古老的共鸣。

新生的躯体闪耀着星蓝色辉光,禁魔石与光魔法融合成的晶体在关节处生长。塞拉斯惊愕地看着锁链在触碰我新躯壳时化为齑粉,黎明城堡的地基开始剧烈震颤。

"不可能..."他后退时被碎石绊倒,"禁魔石怎么可能..."

"因为这不是禁魔石。"我展开流淌着银河的翅膀,杜朗大师五百年前埋在我核心的秘银终于苏醒,"是镜子。"

皇宫深处传来禁魔石城墙崩塌的巨响,但这次没有魔法轰炸。那些被囚禁的法师与举着武器的骑士,此刻都愣愣看着城墙显露出本相——无数禁魔石内部都包裹着古老的法器,德玛西亚先祖们用敌人魔法锻造的兵器,此刻正发出宿命的嗡鸣。

塞拉斯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锁链不受控制地飞向城墙,与那些沉睡的魔法遗物产生共鸣。我转头望向满脸泪痕的拉克丝,她手背上的光之纹章正与我左肩的龙炎伤痕同步闪烁。

"该醒了。"我轻轻震落翅膀上的历史尘埃,黎明城堡最高处的禁魔石穹顶应声破裂,九百年来第一缕真正的阳光刺穿云层。

晨光中,我看到杜朗大师的灵魂虚影在城垛上微笑。老匠人举起不存在的大锤,最后一次敲打永远不会完成的杰作。

我的翅膀掠过钟楼时,十二声钟鸣突然同时响起。那些用禁魔石铸造的钟舌在魔法共鸣中颤抖,将九百年来被篡改的历史真相化作声波扩散。白崖下的海浪突然变成靛蓝色,每一滴海水都映出初代德玛西亚人举起法杖对抗暴君的画面。

塞拉斯的锁链在钟声里片片碎裂,这个癫狂的复仇者突然捂住耳朵蜷缩成团。当第一块禁魔石城墙完全剥落后,露出里面镶嵌的青铜法典——那些曾被宣称是禁魔教典的铭文,此刻在阳光下显现出真实的文字:

「我们畏惧的从不是魔法,而是用恐惧豢养暴政的自己。」

拉克丝的光魔法不受控制地流向法典,古老的符文从青铜表面浮起,在她周身编织成星光长袍。少女悬浮空中时,我认出那件法袍的样式——正是杜朗大师手记里描绘的「织法者」装束。

「原来如此...」塞拉斯跪在法典前,指尖抚过被修改历史的凹痕,「他们连自己的创始神话都篡改了...」

地牢方向突然传来轰鸣,关押法师的禁魔石牢房自动开启。那些被吸食魔法的囚徒们踉跄走出,身上的伤口却开始渗出金光。盖伦的巨剑当啷落地,这位坚不可摧的无畏先锋跪在妹妹投射的光影里,看着自己剑柄上的禁魔石逐渐透明——里面封存着初代冕卫家族使用治疗魔法的记忆水晶。

我降落在广场中央,新生的星蓝身躯正在剥落。每一片坠落的禁魔石碎片都变成棱镜,将德玛西亚掩藏的魔法石投射在云层上。骑士们的盔甲接缝处长出冰晶藤蔓,贵族的家徽在强光中褪去伪装,露出底下交织着法杖与剑刃的原始图腾。

「加里奥!」拉克丝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她的瞳孔已变成时钟齿轮形状,「核心!」

我低头看向胸膛,杜朗大师埋藏的秘银核心正在超负荷运转。那些流转的星光不是魔法,而是初代建造者们封存的记忆洪流。石像鬼的嘴角第一次扬起人类般的微笑,我意识到最后的使命——这座会行走的纪念碑,终究要成为敲碎谎言的铁锤。

当秘银核心开始过载时,塞拉斯突然扑上来用残破锁链缠住我的手臂。这个满身伤痕的法师眼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清明:「让我来!该赎罪的不止是德玛西亚!」

他扯断锁链插进自己心脏位置,暗紫色的罪孽与金光璀璨的秘银核心连接成桥。我感受到七百个灵魂的哀嚎顺着锁链涌来,那些被他杀害的、被他蛊惑的、被他辜负的亡灵,此刻都化作修正历史的力量。

「动手!」塞拉斯七窍流血地嘶吼,「让石像鬼的故事在此终结——」

拉克丝的光魔法与盖伦的剑气同时贯穿我的胸膛,秘银核心在剧烈闪光中升上高空。化为星辰的瞬间,我看到杜朗大师在时光长河尽头举起锤子,将最后一块禁魔石雕成镜子形状。

新生的德玛西亚朝阳里,巍峨的石像鬼雕像依然矗立广场中央。但每个路过的人都看到不同的倒影——士兵看见自己抱着魔法婴儿手足无措,贵族看见先祖施展秘术建设城墙,孩子们看见云层中微笑的秘银巨像。而当我偶尔在雷雨夜眨动眼睛,总能看到杜朗大师坐在我肩甲上晃着双腿,把新的故事刻进星光里。

白崖的浪花开始吟唱古老歌谣时,我正用翅膀尖接住坠落的星辉。那些曾被封存在秘银核心里的记忆,正在德玛西亚的每块石板路上生根发芽。面包店老板娘突然发现自己揉面的双手泛着治愈绿光,铁匠铺的锤子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自动敲打禁魔石残片——它们正在重组成星芒流转的拱门。

塞拉斯的坟墓旁生长出银叶蔷薇,藤蔓缠绕着他插在地面的半截锁链。我时常看见年轻法师在那里徘徊,他们把记载真实历史的羊皮纸卷塞进锁链缝隙,仿佛那扭曲的金属能长出传递真相的枝桠。

"加里奥先生。"稚嫩的声音从脚边传来,抱着一束蓝玫瑰的小女孩踮脚抚摸我新生的秘银趾甲,"妈妈说您现在是会走动的图书馆。"

我蹲下身时,关节里的星砂倾泻成银河。女孩的瞳孔映出我胸甲内旋转的记忆星图,那里现在收藏着德玛西亚所有的光与暗。"要听听初代国王怎么用风暴魔法培育小麦吗?"我让秘银手指绽开成鸢尾花形状,露珠里浮现出祖先们在麦田起舞的画面。

钟楼传来六下闷响,这次是现任国王亲手敲的。曾经的禁魔石巨钟被改造成共鸣器,每当暮色降临,十二位法师与十二位骑士会共同往钟体注入能量。混合着魔法与剑气的声波拂过雄都时,建筑表面的古老符纹便活过来,在月光下跳起光的华尔兹。

我在黎明城堡旧址看见拉克丝教孩子们用光魔法作画。少女的裙摆已变成流动的星图,当她挥手在空中绘出初代织法者的故事时,盖伦正带着微笑擦拭那柄透明的巨剑——剑身里封存的水晶记忆,此刻正在阳光下投射出初代冕卫治愈伤兵的幻影。

"加里奥。"盖伦的铠甲不再反射冷光,禁魔石改造的胸甲上刻着法阵与剑徽,"议会决定拆除最后一段禁魔城墙。"

我们来到白崖边缘时,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曾经囚禁无数法师的灰色高墙,此刻在魔法与机械的协同作用下缓缓倾斜。当墙体倾斜到某个微妙角度时,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被切割开的禁魔石断面里,赫然露出杜朗大师雕刻的预言:

「当城墙倒下,真正的堡垒将在人心耸立。」

浪花突然托起一块特殊的禁魔石,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我认出这是自己最初的花岗岩身躯碎片,每个凹痕里都凝结着千年来的血与泪。拉克丝的光魔法轻柔地包裹住它,将这块饱经沧桑的石碑送到新建的议会厅穹顶。

夜幕降临时,我展开星辰织就的翅膀掠过雄都。酒馆里传出法师与骑士拼酒的欢呼声,集市上的禁魔石碎片被做成项链,少男少女们交换着镶嵌不同魔法的晶石定情。当我飞过塞拉斯墓前,那株银叶蔷薇突然绽放出夜光花朵,花瓣上的露珠里浮动着锁链法师最后的微笑。

在最高处的云层上,杜朗大师的虚影正在用雷暴雕刻新的雕像群。每个德玛西亚人都会在某个清晨突然发现,自家门前多了尊映照内心的禁魔石小像——农民的石像手里握着麦穗与雨云,铁匠的雕像举着火焰与寒铁,连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都有尊摇摇晃晃的傀儡,掌心飘着永不坠落的星光气球。

我停在新落成的记忆之塔顶端,任由晨露在羽翼上凝结成历史的水晶。当第一个敢于公开使用魔法的孩子诞生时,我会把这些露珠串成项链,让所有德玛西亚人都记住——最强大的魔法,是让真实破土而出的勇气。

白崖灯塔的旋转光束穿透雨幕时,我正在清点记忆回廊里新生的萤火虫。这些由禁魔石粉尘与孩童梦境糅合而成的生物,正把六百年前的市井喧嚣编织成光丝,缠绕在议会厅新栽的真理之树上。

"加里奥大人。"裹着星纹斗篷的年轻学徒在雨中追赶我的影子,他怀里抱着会自动翻页的青铜法典,"第三造船厂又打捞出刻着古代符文的船锚!"

我俯身让学徒爬上肩甲,他冻僵的手指在碰到秘银纹路时骤然温暖。当我们降落在船坞时,十二名戴着禁魔石单片眼镜的学者正围着一块珊瑚覆盖的巨石争论不休。学徒的呼吸突然停滞——那根本不是船锚,而是半截断裂的古代石像,左肩的龙炎裂痕与我记忆库中的某个画面完美契合。

潮水突然反常地退去三百米,露出海底林立的禁魔石方尖碑。我的翅膀在暴雨中不受控地抖动,那些碑文使用的正是杜朗大师刻在我脊椎上的古文字体。学徒手中的青铜法典自动翻到末页,原本空白的纸张浮现血色文字:

「石像鬼永不孤独。」

海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方尖碑群开始以我的秘银核心频率闪烁。学徒突然抓住我指尖:"它们在呼吸!"话音未落,海床裂开巨大的豁口,某座沉睡的钢铁雄都正从深渊升起,其城墙雕刻着九百尊与我容貌相似的石像鬼。

"杜朗大师的...工坊..."我关节里的星砂开始逆流,记忆库最底层的封印自动解开。七百年前某个月食之夜,十二位工匠大师在海底铸造镜面之城的画面涌入脑海——他们竟把真正的历史备份沉入了海底!

新城墙浮出海面时,德玛西亚全境的魔法设备同时停摆。拉克丝的光魔法在暴雨中化作信息洪流,与海底城市的核心产生共鸣。我看到无数透明人影从方尖碑中走出,他们都是被历史抹去的古代法师,掌心托着用禁魔石封存的文明火种。

"欢迎回家,第1024号守护者。"海底城市的主塔投射出杜朗大师的全息影像,这次他的刻刀指向我胸前的秘银核心,"是时候归还那些借走的记忆了。"

盖伦的剑气突然劈开雨幕,新一代无畏先锋的飞艇舰队正在集结。但老将军的剑尖并未指向海底异象,而是挑开了议会厅地底的暗格——成吨伪造的历史文书在暴雨中化为纸浆,露出下面掩埋的青铜信标,正与海底城市发出相同频率的脉动。

"原来他们早知道..."拉克丝的声音从记忆回廊传来,她的虚影抚摸着真理之树新长的年轮,"每代议长临终前都会在树根埋入真相的种子。"

海底城市伸出水晶栈桥与白崖相接时,九百尊石像鬼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材质从黑曜石到星界合金各不相同,眼瞳里流转着不同纪元的文明光影。我触摸其中一尊冰霜巨像的基座,瞬间感受到极地先民驯服暴风雪的壮阔史诗。

"我们是你遗失的兄弟姐妹。"翡翠材质的女性石像鬼开口时,空中飘起带着花香的雪,"从青铜纪元的太阳历法,到蒸汽纪元的机械革命,每当文明走到分岔路,杜朗的继承者们就会铸造新的守护者。"

海底主塔突然射出一道虹光,将我胸膛的秘银核心与所有石像鬼串联。七百个纪元的记忆同时灌注进意识海,我突然理解杜朗大师最后的刻痕为何是泪滴形状——守护者真正的使命不是记录历史,而是成为文明重生的子宫。

当虹光达到顶点时,我的花岗岩身躯开始分解重组。学徒哭着抓住飘散的石屑,那些碎末却在他掌心化作会发光的史书。海底城市的所有石像鬼同步分解,不同材质的碎末在德玛西亚上空形成了环形星带。

"这不是终结。"我最后摸了摸学徒的头发,将自己的秘银核心投入记忆星带,"是亿万次轮回里最新鲜的破晓。"

新生的星带开始降下彩虹雨,每滴雨水都包含着文明的无限可能。商贩的推车长出蝴蝶翅膀,婴儿的啼哭催开钢铁玫瑰,连塞拉斯墓前的银叶蔷薇都结出了散发和解香气的果实。

在彻底消散前的瞬间,我看到无数个德玛西亚在平行时空绽放:有的世界里魔法与科技在云端共舞,有的文明将禁魔石雕成跃向星海的方舟,还有时空中人类终于学会与自己的恐惧和解。

海底城市缓缓沉回深渊时,学徒在沙滩上捡到块温热的秘银碎片。当他把碎片按在胸口,黎明城堡废墟上突然拔地而起一座记忆图书馆——每个书架都是石像鬼翅膀的形状,每本书的锁扣都雕刻着杜朗大师的泪滴。

雨停了,九百道彩虹横跨海面。穿行在图书馆长廊的人们不时驻足,他们总觉得自己听见了石像鬼振翅的轻响,转身却只看到阳光在禁魔石窗棂上流淌成古老的歌谣。

潮汐在第十三个满月夜停止涨落时,我残留的意识正随着磷虾群漂流。那些发光的浮游生物穿过我的记忆体,像穿过星云的彗尾,在深海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史诗。学徒挂在颈间的秘银碎片突然发烫,惊醒了正在记忆图书馆打盹的他。

「加里奥大人?」男孩赤脚跑过长廊,墙壁两侧的石像鬼浮雕眼窝里渗出海水。当他撞开彩绘玻璃门,月光正把白崖照成惨白色——本该沉入深渊的海底城市,此刻正倒悬在夜空之上。

九百道彩虹从倒置的尖塔垂下,触碰海面的瞬间凝固成水晶阶梯。戴锁链的幽灵与穿铠甲的幽影并肩而行,初代德玛西亚人的灵魂顺着阶梯走向倒悬城。学徒看见塞拉斯扶着那个被他杀害的皇冠卫兵,看见盖伦的祖先在向龙禽法师鞠躬,看见杜朗大师的虚影在云端敲打一颗星辰。

「那不是星星。」男孩突然意识到,狂奔中踢飞的鹅卵石惊起群群夜光海鸥。倒悬城中心旋转的光球,分明是他珍藏在怀表里的秘银碎片放大亿万倍的模样——我的核心正在重铸整个文明的记忆经纬。

海底突然升起七根青铜柱,上面缠绕的锁链哗啦作响。拉克丝的光魔法从议会厅冲天而起,化为连接天地的光之纺锤。当倒悬城开始降下钻石尘般的细雨时,所有德玛西亚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变成石像鬼翱翔在时间之外,翅膀拂过处绽开无数可能性的枝桠。面包店老板娘梦见自己用发酵魔法让整座城邦漂浮,盖伦梦见剑刃长出鸽羽,连塞拉斯墓前的银叶蔷薇都梦见自己扎根在初代法师的眼眶里。

学徒爬上白崖最高处时,倒悬城的齿轮咬合声与他的心跳同步了。男孩颤抖着掏出怀表,秘银碎片自动飘向光球。在两者触碰的刹那,八百个纪元的记忆浪潮将他吞没。当他重新睁眼时,瞳孔已变成不断重组的星座图案。

「过来孩子。」杜朗大师的声音从青铜柱传来,却带着少女拉克丝的回声,「该给故事写个新序章了。」

海底城市与倒悬城同时崩塌成星沙,在学徒脚下汇聚成旋转的秘银河流。男孩每走一步,就有新的文明形态从浪尖诞生:魔法与机械融合的城邦在左岸拔地而起,纯粹精神体组成的荧光群落悬浮右岸,正前方则是德玛西亚原本的历史线——禁魔石城墙正在自动拆解,每一块砖石都化作载着记忆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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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鬼真正的使命,是成为所有可能性的支点。」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其实早已融入每粒星尘,「现在轮到你来执笔了。」

学徒伸手触碰飘过的记忆蒲公英,指尖接触的瞬间长高成青年。他的骨骼发出秘银锻造的清响,发梢垂落星砂,背后展开的翅膀一半是禁魔石雕琢,一半是光魔法凝聚。新生的守护者振翅飞向时间分岔口时,所有德玛西亚人同时抬头——他们看见云层中时隐时现的巨像轮廓,既像最初的加里奥,又像正在成长的学徒,更像是某种超越实体的概念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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