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瓮里有鬼叫,那老子就陪它聊到天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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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昏睡在驿站角落,呼吸平稳得像一潭死水,连睫毛都不颤一下。

可我掌心的断魂瓮却烫得惊人,仿佛里面不是封着一道残念,而是一颗烧红的炭核。

一声,又一声。

指甲刮在石头上的声音,从瓮内壁传来,缓慢、规律,像是有人正用尽力气,在瓮底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写我的名字。

曾瑶蹲在那孩子身旁,指尖搭在他腕上,眉头微蹙。

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像被风吹动的纸灯。

“他没中毒。”她轻声道,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醒什么不该醒的东西。

我点头,没说话。

问题不在他。

而在瓮里。

那东西没死。它甚至没受伤。它只是……藏了起来。

装死,等我松懈。

可它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它。

从它第一次在我梦里低语“尘哥,回来吧”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是鬼,是寄生虫——靠我的记忆活着,靠我的认同呼吸。

它不急着逃,是因为它笃定我还记得“我是陆尘”。

可它错了。

我不是陆尘。

至少,不是它认识的那个“尘哥”。

“尘哥”不是名字。

是契约。

当年我刚穿来这具身子,魂不稳,神不宁,差点被原主残留的意识反噬。

为了活命,我用“伪心”与它立契——我承认你是过去的我,你承认我是现在的我。

共生共噬,各取所需。

它借我的身份延续执念,我借它的躯壳站稳脚跟。

可现在,契毁了。

我在它最接近“神位”的瞬间,被曾瑶亲口否定:“他不是你。”

那一句,斩的是名,断的是根。

可执念这种东西,杀不死,烧不净。

它像风里的灰,落地便隐,遇热则起。

它现在不挣扎,不咆哮,反而安静下来,是因为它在等——等我回忆,等我呼唤,等我无意间喊出它的名字。

只要我还记得“尘哥”,它就能借我的记忆重生。

所以真正的封印,不是困住它。

是让它忘了“该怎么叫自己”。

我盘膝坐在地上,断魂瓮置于膝前。

瓮身暗沉,逆向刻痕如蛇鳞般盘绕,内壁三圈“无执印”隐隐泛着血光。

那是曾瑶的血,混着我的骨灰与伪心残渣炼成的禁制——不信者不存,遗忘者不生。

我拔出曾瑶当年为我缝伤的那根银针,针尖还沾着一点陈年血渍。

我将它刺进指尖,一滴血缓缓渗出,滚落瓮口。

血珠顺着刻纹滑下,像蛇在爬。

我闭眼,低声说:“你说你是尘哥?行啊,那你说说——我左肩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话音落下,瓮内骤然安静。

连那指甲刮石的声音都停了。

三息。

五息。

火堆噼啪一声,火星溅起。

然后,瓮底传来声音,低缓,沙哑,像从地底爬出的回音:

“被曾瑶……刺的。”

我笑了。

嘴角扬起,眼底却冷得像冰。

大错特错。

我左肩那道疤,是穿越当天摔下马车时磕在铁架上的。

那天风雨交加,马惊了,车翻了,我滚进泥水里,肩头撞上断裂的辕木,血流了一地。

曾瑶那时还在别院做粗使丫头,根本不在场。

它在编。

它在拼凑记忆。

它以为只要说得像,就能骗过我——可它忘了,真正的记忆不是故事,是细节。

是痛感,是气味,是那一刻你眼角瞥见的某片落叶的形状。

它没有这些。

它只有我留给它的碎片。

我盯着断魂瓮,声音更轻:“你连这种事都记错,还敢说自己是‘尘哥’?”

瓮内沉默。

可那股灼热感又回来了,比刚才更甚。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壁疯狂抓挠,想要破出,却又被逆纹一层层压回去。

它慌了。

但它还在忍。

我知道它在等什么——等我心软,等我回忆,等我无意间流露一丝对过去的眷恋。

可我不会。

我抬起手,指尖的血又滴下一滴,正好落在瓮口那圈“无执印”上。

血光微闪,印纹轻震,仿佛有风掠过。

我看着那漆黑的瓮口,一字一句地问:

“那她第一次喊我名字,是在哪儿?”

这一次,瓮内的沉默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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