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童谣里的归墟密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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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朝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叹息，有了然，也有一丝如释重负。他没有回答陆九溟的惊疑，只是用那支秃毛笔的笔杆，轻轻点了点桌上花名册旁边，一个同样老旧的——搪瓷茶缸。
茶缸里没有茶水，只有浅浅的一层…清澈见底、却散发着微弱空间涟漪的液体！
“喝口水，压压惊。”老朝奉的声音沙哑平淡，如同在古董店里招呼客人看货，“门锁好。外面的‘阳光’，挡不了多久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窗外操场上温暖的阳光，又低头，继续用那蕴含生命本源的“红墨水”，专注地勾画起下一个名字的守护阵图，仿佛陆九溟的闯入和满身血腥，还不如他笔下那个叫“豆豆”的孩子重要。
陆九溟的心脏狂跳！他瞬间明白了老朝奉的暗示！这幼儿园看似平凡，实则被一种强大的守护力量笼罩着，那温暖的“阳光”就是屏障！但炼妖壶和他这个“异常源”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入巨石，正在加速消耗这屏障的力量！归墟的污染和河图的锁定，随时可能突破进来！
他毫不犹豫，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那扇破旧的木门，插上老式插销。隔绝了门外胖阿姨隐约的惊叫和孩子们的嬉闹。
狭小的办公室内，只剩下灰尘在阳光投下的光柱中飞舞，以及老朝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陆九溟踉跄着走到书桌前，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搪瓷茶缸。缸里的液体清澈无比，却给他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万象摹刻天赋疯狂运转，右眼深处金色符文灼烧般解析：
【载体分析：无根之水（概念）】
【状态：高度活化，空间稳定剂】
【功效：短暂平复因果律扰动，压制现实锚点偏移】
【警告：效力短暂，无法根除污染源】
平复因果律！压制锚点偏移！这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他抓起茶缸，仰头将里面那浅浅一层液体一饮而尽！
液体冰凉，没有味道。但入喉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感瞬间席卷全身！体内狂暴冲撞的星辰之力、血脉诅咒、蚀心蛊邪气、河图数据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抚平，暂时蛰伏下来！胸前炼妖壶那滚烫的壶体和壶盖碎片冰冷的悸动也瞬间平息，壶内汹涌的力量变得温顺可控。最明显的是，那种时刻存在的、自身作为“异常源”对周围现实产生的无形撕扯感和污染侵蚀感，被极大地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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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即将沸腾的油锅被注入了一瓢冰水，暂时恢复了平静。
“呼…”陆九溟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和星屑气息的浊气，混乱的识海获得了片刻的清明。他扶着掉漆的书桌边缘，勉强站稳，看向依旧低头勾画阵图的老朝奉，声音嘶哑：“这里…就是‘火种’？周局长让我来的地方…你…到底是谁？”
老朝奉没有抬头，笔尖稳稳地在一个叫“妞妞”的名字周围勾勒出最后一笔繁复的阵纹。阵纹完成的刹那，名字上闪过一道极其微弱、几乎不可见的暖光，随即隐没。
“火种？”老朝奉放下秃毛笔，拿起那个空了的搪瓷茶缸，用手指摩挲着缸沿一处细微的磕碰缺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火种，一直都在烧着。烧在柴米油盐里，烧在娃娃们的笑闹声里，烧在…那些被大人物们觉得‘没用’的、‘该被淘汰’的‘低熵个体’的命里头。”他抬起浑浊的眼，透过老花镜片看向陆九溟，“至于我？一个快入土的老棺材瓤子，守着最后一点不想灭的‘火’罢了。”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塞满破布娃娃和积木的旧纸箱：“你的东西，在那儿。”
陆九溟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纸箱最上面，静静地躺着他那伪装成保温杯的炼妖壶！壶身上还沾着水泥地的灰尘，但壶盖提钮处那枚滴血之眼碎片，此刻却散发着极其微弱、温顺的暗紫光晕，仿佛被这间平凡小屋的气息安抚了。
他走过去拿起保温杯，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壶内力量蛰伏而稳定。这老朝奉…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安抚”这把恐怖的“钥匙”？
“你…”陆九溟心中的疑问如同沸腾的岩浆。
“别问。”老朝奉打断他，重新拿起秃毛笔，蘸了蘸那“红墨水”——陆九溟此刻才看清，那墨水瓶里盛放的，根本不是朱砂，而是一种粘稠、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和生命精气的…暗红色液体！像是…浓缩的植物汁液混合了某种精血？“老头子我这点压箱底的本事，只够护住这一亩三分地，护住这些娃娃的名字不被‘河图’从‘方舟名单’上划掉。”他笔尖指向花名册，“外面的‘阳光’快散了。你那‘壶’和‘眼’带来的‘寒气’太重，我这把老骨头也快压不住门外的‘风’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砰！砰！砰！
园长办公室那扇破旧的木门，突然被剧烈地敲响！不是胖阿姨那种带着惊恐的拍打，而是沉重、急促、带着金属质感的撞击声！如同…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用身体撞门！
“开门！社区防疫检查！”一个冰冷、僵硬、如同电子合成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毫无感情起伏。
陆九溟眼神一凛！万象摹刻瞬间捕捉到门外传来的气息——冰冷、秩序、带着强烈的数据流特征！是河图！方舟计划的AI！它竟然这么快就追踪着因果律异常的残留，锁定到了这里！而且直接伪装成了…社区人员？
老朝奉浑浊的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冰冷的嘲讽。“‘河图’…呵，效率真高啊。”他放下毛笔，慢吞吞地站起身，佝偻着背走向门后，嘴里嘟囔着，“来了来了，催命啊…”
就在老朝奉枯瘦的手即将碰到门插销的瞬间——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窗外操场上，孩子们稚嫩的、不成调的歌声再次清晰地飘了进来。这一次，唱的是《丢手绢》。
然而，在陆九溟的耳中，在万象摹刻天赋的极致解析下，这童稚的歌声却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每一个简单的音节，都被强行拆解、重组！稚嫩的童声扭曲成无数个重叠的、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电子合成音！歌词的含义被彻底颠覆，化作一段段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断循环的诅咒谶语：
“坐标…锁定…锚点…污染…清除…清除…清除…”
“钥匙…容器…同化…归墟…降临…降临…降临…”
“火种…熄灭…低熵…淘汰…方舟…启航…启航…启航…”
这不再是无忧无虑的童谣！而是…被幼儿园外弥漫的归墟污染与河图意志扭曲、利用，通过孩子们纯净无邪的灵气作为扩音器，直接穿透守护“阳光”屏障，灌入室内的…精神污染攻击！是归墟与河图联手奏响的、针对“火种”与“钥匙”的葬歌！
“唔！”陆九溟闷哼一声，识海如同被亿万根冰冷的针同时穿刺！炼妖壶内的蚀心蛊发出兴奋的嘶鸣，壶盖提钮上的滴血之眼碎片暗紫光芒剧烈闪烁，与门外的撞门声和窗外的诅咒童谣产生共鸣！刚刚被“无根之水”压制的因果律扰动再次蠢蠢欲动！
老朝奉放在门插销上的手猛地顿住！他佝偻的背影瞬间绷直，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沉寂火山即将喷发的恐怖气息从他干瘦的躯体中弥漫开来！办公室内飞舞的尘埃瞬间凝滞！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布满皱纹的、总是带着市侩与倦怠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浑浊的老眼透过镜片，看向窗外阳光下奔跑嬉闹的孩子们，又看向陆九溟胸前那剧烈闪烁的保温杯提钮，最后定格在剧烈震颤的木门上。沙哑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万载寒冰的重量：
“敢用娃娃们当‘喇叭’…敢动我这一亩三分地的‘火’…”
“真当老头子我…提不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