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维投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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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王座高踞虚空，玉帝恶念化身的黑袍青年指尖轻叩着一枚圣者头骨，空洞的眼窝里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惊骇。三名黑渊尊者如石雕般跪伏在王座之下，气息死寂。

“尔等可知……”青年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回荡在禁制森严的核心空间，“所谓天道反噬，不过是更高维度存在的收割程序？”

他抬起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轰！

穹顶骤然撕裂，一片翻涌的雷云投影凭空显现，取代了原本的黑暗。那不是寻常的劫云，其内亿万道雷光并非银白，而是流淌着粘稠如血的暗红，每一次闪烁，都带起虚空细微的、玻璃碎裂般的呻吟。

张玄瞳孔骤然收缩，脊背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他体内的《混沌星典》自发运转，模拟出微弱的佛门梵音护住心神，却依旧被那雷云中透出的、远超认知的毁灭气息压得喘不过气。陈丽脸色煞白，净世莲台虚影在身周明灭不定，试图驱散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她右臂的石化如墨染般，无声无息地向上蔓延，已越过肩胛，灰白死寂的纹路爬向颈侧。

“看清楚了，蝼蚁们。”玉帝恶念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残酷，“这才是你们挣扎求存的……真相！”

雷云投影骤然沸腾！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翻涌的血色雷霆中闪现、湮灭——

一颗生机盎然的翠绿星辰，其上繁盛的森林、奔腾的江河、巍峨的城邦清晰可见。下一瞬，无形的巨力降临，星辰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琉璃，无声无息地熔解、塌陷，亿万生灵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缕青烟，被狂暴的雷光吞噬殆尽。

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海，无数恒星如恒河沙数般闪耀。画面陡然拉远，一道难以名状的、仿佛由纯粹阴影和扭曲光线构成的巨影，庞大到超越了星辰的尺度，无声无息地掠过星域。它所过之处，虚空本身都在呻吟、弯曲，构成世界基石的法则之力——那维系着星辰运转、灵气生灭、万物存在的无形脉络——如同田地里熟透的麦穗，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齐根“收割”！星海瞬间失去色彩，恒星接连熄灭，化为冰冷的宇宙尘埃，死寂迅速蔓延。

一个由纯粹精神体构筑的辉煌灵界，亿万灵体如萤火虫般飞舞，编织着梦幻般的国度。那巨影的触须（如果那扭曲的光影可以被称之为触须）轻轻拂过，灵界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连带着其中所有辉煌的文明印记和灵体生命，彻底归于虚无，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画面飞速切换，无数位面、无数文明、无数挣扎的生灵，在这超越维度的巨影面前，脆弱得如同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打来，便彻底抹平，只留下永恒的、令人绝望的虚空。

“麦穗……”陈丽失神地呢喃，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左眼中，辅助修真天工系统的符文疯狂闪烁、重组，试图解析这超越认知的景象。每一次符文跳动，她颈侧的石化痕迹便加深一分，细微的灰白粉末簌簌落下。

“这就是天道？”张玄喉咙发紧，握紧的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冲击万分之一。“这就是我们头顶悬着的……利刃？”破天七十二式蕴含的桀骜战意在他胸中激荡，却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那巨影的威能，超越了术法神通，超越了法则理解，那是维度层面的碾压。

“利刃？”玉帝恶念嗤笑一声，指尖一弹，那枚圣者头骨滴溜溜旋转起来，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嘲笑着众生的无知。“不，是镰刀。收割成熟麦田的镰刀。你们，连同这方天地，不过是祂们圈养在维度牧场里，等待成熟后割取的……庄稼。”他的目光扫过张玄和陈丽，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而我，很不幸，或者说，很荣幸，曾是这片牧场的……‘管理员’之一，直到祂们觉得，我也该被收割了。”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个识海撕裂的尖锐警报，毫无征兆地在陈丽的神识核心炸响！悬浮在她和张玄识海上空、原本清晰显示着“三刻钟”的天道反噬倒计时光幕，猛地剧烈震颤！

光幕上猩红的数字疯狂跳动、模糊，如同坏掉的钟表指针，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无数细小、玄奥、仿佛由亿万星辰轨迹交织而成的全新符文，在倒计时光幕的边缘飞速生成、崩溃、重组！那是她的辅助系统，在强行解析高维投影泄露出的能量信息！

系统核心深处，一枚从未被激活、烙印着逆乱扭曲纹路的古老符文，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骤然点亮！一股苍凉、悲怆、又带着决绝反抗意志的意念洪流，瞬间冲刷过陈丽的识海！

“警告！侦测到高维收割轨迹…解析…解析失败…强行推演…轨迹锚定…”

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过载的杂音和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收割…收割周期…剩余…三十日！”

最后几个字，如同九霄神雷，狠狠劈在张玄和陈丽的心头！

那原本悬浮的“三刻钟”倒计时，在疯狂闪烁中彻底崩溃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组冰冷、巨大、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全新数字：

【三十日】！

三十日！一个远比三刻钟更加漫长，却又如同催命符般迫在眉睫的绝望期限！

“三十日…”张玄倒抽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王座上的黑袍青年，“这就是你所谓的交易筹码？三十日后，大家一起完蛋？”破天七十二式的力量在经脉中咆哮，几乎要破体而出。

陈丽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丝。强行接收和解析那高维轨迹的反噬，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元神上。颈侧的石化区域猛地向上蔓延了一小截，灰白色的死寂肌肤已经触到了她的下颌线，冰冷、僵硬，毫无生机。她强行稳住身形，净世莲台的光芒竭力护住心脉，左眼死死盯着那暗红的“三十日”，辅助系统的符文运转到了极限，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完蛋？”玉帝恶念似乎很享受他们此刻的震惊与绝望，他微微前倾身体，白骨王座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不，是新生。一个摆脱牧场的、真正的新生机会。”他摊开手，掌心向上，仿佛托着某种无形的希望，“助我，吞噬那个即将降临的高维存在。祂们的力量，是毒药，也是钥匙。只要成功，此界生灵，皆可随我跃升，摆脱这永恒的收割轮回！”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如同深渊的低语。

张玄怒极反笑，笑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吞噬祂们？然后呢？变成新的‘管理员’？新的‘收割者’？玉帝老儿，不，天道之癌！你与那些高维的杂碎，又有何区别？！”他一步踏前，脚下虚空仿佛被踏出涟漪，破天七十二式蕴含的狂暴气势节节攀升，竟隐隐撼动了王座周围凝固的空间，“想让我们当你的炮灰，替你挡刀？做梦！要死，老子也要先劈了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杂碎！”

“冥顽不灵！”玉帝恶念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他屈指一弹，目标并非张玄，而是悬停在张玄身侧、嗡鸣不已的弑圣弩！

嗡——！

一道扭曲如活蛇的幽暗符文，瞬间没入弑圣弩古朴的弩身！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