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弑天初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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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眼，混沌能量如亿万狂龙翻卷咆哮。逍遥界悬停在狂暴能量场的边缘，界壁上的裂痕像垂死的巨兽张开的伤口，兀自闪烁着不祥的幽光。倒计时的数字——鲜红如血，灼烧在每个人的神识深处——只剩下最后三日。

张玄站在仙舟船首，破碎的衣袍猎猎作响，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脚下，是深不见底、吞噬光线的归墟之渊，曾经不可一世的玉帝恶念，其本源不过是半截寄生天道的漆黑锁链，其残骸正静静悬浮在深渊涡旋的核心，散发着冰冷、怨毒的不灭气息，如同沉入海底的诅咒。

“玄哥，动手吧。”陈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平静得如同冻结的湖面。她坐在轮椅上，由吴妍小心推着，脖颈以下已尽数化为毫无生机的灰白石质，唯有头颅和一只右臂还能艰难动作。那石化的边界，已蔓延至下颌线，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她最后的话语权。她仅存的右手掌心，托着一块半透明的晶石，内部有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流转明灭，那是“逆道符文”，每一次推演收割轨迹，都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生命本源，令石化的诅咒深入骨髓，连发梢都褪成了枯槁的灰白。

“丽姐…”张玄回头，目光触及她灰白的发丝和石化的下颌，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半截玉帝锁链的残骸，在深渊中如同毒蛇般盘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毒与不祥。熔炼它？这念头本身就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但逍遥界残破的界壁，高维巨影那灭世触须留下的恐怖轨迹，还有那血红的倒计时……他们没有选择。

“俺老孙这根毫毛，可不是给你小子当摆设的！”一声清越的少年嗓音打破了沉重的气氛。黑发金瞳的扣肉，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张玄身侧。他额间那道曾撕裂空间、引导雷劫的竖眼，此刻紧闭着，一道细细的血痂蜿蜒而下，昭示着上次强行扭转时空付出的代价。他拍了拍张玄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神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决绝：“要炼这破链子，归墟这口大锅正合适！俺给你稳住场子，保管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捣乱！”

张玄深吸一口气，归墟那狂暴混乱的能量涌入肺腑，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他重重点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混沌星典的心法在体内轰鸣流转，一股沛然莫御的混沌气息自他周身勃发，瞬间压过了归墟的混乱嘶鸣。他单手虚握，逍遥界深处传来一声不甘的嗡鸣，那曾射穿玉帝王座、布满裂纹的弑圣弩残骸，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撕裂空间，稳稳落入他手中。

“吴妍，护好丽姐！扣肉，清场！”张玄低喝，声如雷霆炸响。

“交给我！”吴妍应声，指诀翻飞，数道蕴含浩然正气的光幕层层叠叠，将陈丽所在的仙舟牢牢护住。

“得令！”扣肉长啸一声，身形一晃，竟分化出三道虚影，分据虚空三角。他双手猛地向两侧一撕！刺啦——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声响起，三道巨大的、边缘闪烁着混沌电芒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如同三柄开天巨刃，硬生生将这片狂暴的海眼区域切割、禁锢！归墟那足以撕碎星辰的混沌乱流，撞在这无形的空间壁垒上，竟被强行驯服、导引，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能量漩涡，如同天地熔炉的炉膛！

“就是此刻！”张玄眼中精芒暴涨。他毫不犹豫，手臂猛地一甩！

嗡——！

那半截漆黑的玉帝锁链残骸，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物，发出刺耳的尖啸，带着浓稠如墨的怨念黑气，被狠狠投入那由归墟乱流构成的混沌漩涡核心！

轰隆！

锁链入涡的刹那，整个归墟海眼仿佛被激怒的洪荒巨兽，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咆哮！漆黑的怨念如同活物，疯狂扭动挣扎，凝聚成无数张玉帝恶念痛苦狰狞的面孔，嘶吼着冲击漩涡壁垒。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荡，逍遥界的界壁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哼！”张玄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血。他强行稳住心神，混沌星典运转到极致，双手如穿花蝴蝶，瞬间打出千百道蕴含混沌真意的玄奥法诀。每一道法诀落下，都像重锤敲打在烧红的烙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弑圣弩的残骸在他掌中发出低沉的哀鸣，暗金色的弩身在法诀引动下开始融化、变形，化作一滩流淌着破灭法则的液态金属。

“丽姐！”张玄大吼。

陈丽仅存的右手早已抬起，指尖逼出一点璀璨如星辰的殷红精血！那精血并非简单的红色，内里仿佛蕴含着星河生灭、造化流转的无尽道韵。她以指代笔，以血为墨，以虚空为符纸，手腕灵动如舞，瞬息间在身前勾勒出一道繁复到极致、闪耀着娲皇造化神辉的血色符箓！

“去！”她清叱一声，指尖一弹。那道蕴含着女娲血脉本源造化的血色符箓，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无视狂暴的混沌能量，精准地印入那正与玉帝锁链怨念激烈对抗的液态金属之中！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浸入寒冰！刺耳到极致的消融声响起。血色符箓与漆黑的怨念猛烈碰撞、消融，爆发出大片大片污秽的灰雾。玉帝恶念残留的无数面孔发出凄厉绝望的哀嚎，在娲皇神血的净化之力下，如冰雪般迅速消融。弑圣弩所化的液态金属，在神血与怨念的交锋中，剧烈地沸腾翻滚，其色泽由暗金逐渐向一种混沌未开、包容万色的奇异状态转变，一股令虚空都为之颤抖的“弑”意开始凝聚、升腾！

“还不够！天地为炉，法则为工！给我炼！”张玄须发皆张，浑身肌肉贲张，混沌星典的力量被他催谷到了前所未有的极限。他猛地张开双臂，仿佛拥抱整个狂暴的归墟！

轰！轰！轰！

三道被扣肉撕裂的空间裂缝骤然亮起，不再是单纯的壁垒，反而化作三条巨大的能量通道！璀璨的星辰之力、暴烈的九天罡风、厚重的大地玄黄之气，分别从三条通道中奔涌而出，如同三条咆哮的巨龙，狠狠灌入那混沌漩涡构成的天地熔炉之中！

炉火，瞬间由混沌无序，转为一种蕴含宇宙生灭法则的、炽白到无法形容的恐怖光焰！那团正在融合神血、净化怨念、重铸形态的混沌金属液，在这前所未有的“三才神焰”灼烧锻造下，终于彻底稳定下来，开始剧烈地压缩、塑形！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张玄浑身浴血，那是过度催动本源被法则反噬的痕迹。扣肉维持着三道空间通道，额间竖眼的血痂再次崩裂，金色的血线蜿蜒而下，少年清俊的脸庞因剧痛而微微扭曲。陈丽的面色更是苍白如纸，灰白的石化区域，已悄然爬上了她的耳垂。唯有她的眼神，依旧专注而坚定，紧盯着熔炉中那逐渐成形的器物。

终于！

嗡——！

一声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清越颤鸣，响彻归墟，压过了所有混沌的咆哮！炉中炽白的神焰骤然向内坍缩、熄灭。

一柄奇形的兵刃，静静悬浮在混沌漩涡的中心。

它长约五尺，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刃身线条流畅而霸道，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包容万色的奇异暗哑光泽。刃脊笔直厚重，仿佛能承载诸天万界的重量；刃锋薄如一线，却又散发着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恐怖锐利之意。一股源自亘古洪荒的“弑”意，凝练到了极致，冰冷、纯粹、高高在上，仅仅是其自然散逸的气息，就让周围狂暴的归墟能量都为之凝滞、退避！

这便是雏形——弑天刃！

“成了！”吴妍忍不住欢呼出声，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张玄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强烈的虚脱感涌遍全身。扣肉也收回空间裂缝，抹了把额头的金血，龇牙咧嘴：“他奶奶的…这玩意儿…够劲！”

然而，就在这成功的狂喜刚刚升起的刹那——

嗡！

弑天刃那暗哑混沌的刃身，毫无征兆地亮了一下！

不是反射光芒，而是从刃体内部，自生幽光。

张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陈丽的瞳孔骤然收缩。扣肉全身的毛（尽管是人形，此刻也本能地炸起）都竖了起来！

只见那原本混沌一片的刃身表面，光线诡异地扭曲、汇聚。一张巨大无比、模糊不清的面容轮廓，缓缓浮现出来。那面容超越了任何已知的生命形态，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诡异与宏大，仿佛由无数旋转的星系、扭曲的时空法则构成。它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感到一道冰冷、漠然、仿佛在观察蝼蚁般的目光，穿透了虚空，牢牢锁定了逍遥界，锁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更让张玄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在那张无法形容的高维面容浮现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刃面如同最清晰的镜子，映照出的并非他自己的倒影，也不是归墟的景象，而是……陈丽！

是陈丽完全化为石像，在无尽白光中寸寸崩解消散的倒影！那景象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却带着令人窒息的真实感！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猛地从弑天刃上爆发！

目标并非张玄，也非扣肉，而是——陈丽！

嗤啦！

陈丽那仅存的、尚未石化的几缕灰白发丝，竟被这股无形的吸力硬生生扯断！发丝离体的瞬间，便化为飞灰，被弑天刃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