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决战滇西(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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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小日子动了!”

一直伏在山头上紧盯谷底的岩龙猛地低喝一声,难掩语气里的兴奋。

只见峡谷深处,那队小鬼子正分成三股,弓着身子,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这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路,脚步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小日子的先头部队这次带了长竹竿,一边往前挪,一边用竹竿拨弄着路两侧的乱石。

岩龙看着这一幕,突然低喝一声“好!”

果然,没走出多远,峡谷里就炸开了一片鬼哭狼嚎——那些被竹竿捅下来的马蜂窝,此刻正成了最要命的“暗器”,密密麻麻的马蜂嗡鸣着扑向人群,疼得小日子们抱头鼠窜。

岩龙在山头看得眼亮,猛地一拍身边的石头:“就该这么整!”

谷底的混乱愈发厉害。长竹竿早被扔在一边,小鬼子们抱着头在窄路上跌跌撞撞,有的被蜂群追得直往石壁上撞,有的脚下一滑顺着陡坡滚了下去,惨叫声混着马蜂的嗡鸣,在峡谷里撞出层层回音。

“让你们清!清个屁的乱石!”

岩龙往地上啐了口,眼里闪着狠劲,“这山是咱们的,哪块石头能动,哪窝蜂碰不得,你们这帮狗东西懂个屁!”

他摸出腰间的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看谷底的人已经乱成一锅粥,忽然吹了声尖利的口哨。

山坳里立刻传来几声回应,紧接着,从两侧的灌木丛里嗖嗖飞出几支箭,精准地钉在还想往前冲的几个小日子身上,坠入崖下的滔滔江水之中。

“想跑?”

岩龙冷笑一声,“进了这峡谷,就得听山神的规矩——今天,先让马蜂给你们上上课!”

谷底的哭嚎还在继续,而山头上的风,已经带着几分猎猎的杀气,吹向更远的地方。

在岩龙的注视下,敌军只能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正当岩龙沉浸在这种拉锯的乐趣中时,通讯员拿着电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团长来电,命令我们立刻撤退!”

“什么?”

岩龙猛地吼了一声,接过电报飞快扫完,脸上写满无奈,却还是咬着牙下令:“撤……”

话音刚落,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谷口那边,吸引牛虻和山蚊子的陷阱都布置妥当了?”

通讯员忍不住笑了起来:“早弄好了!现在那片地方,十里八的牛虻蚊子全给引过去了,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嗡嗡’的声音,密密麻麻的一片呢!”

岩龙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透着股狡黠:“好!就让这帮家伙也尝尝被叮的滋味,好好的让这些虫子也‘饱餐’一顿!”

他猛地一挥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走!咱们到前头等着。这帮孙子,这笔账还没算完呢!”

此时远在云南府的莫老邪,正看着一份突如其来的照会发笑——原来这是小日子领事发来的抗议函。

紧接着,又有传令兵来通知他,让他立刻赶往督军府,说是日本大使要亲自,就此事提出“严重抗议”。

莫老邪冷笑一声,带上女婿便往督军府所在的五华山去。出门时,女婿苏俊随手抽了张他早备好的报纸,慢悠悠翻看着。

二人乘坐的轿子刚到五华山下,就见云南府警备司令孙渡早已候在那里,显然是特意在此等候他们。

孙渡见轿子落地,快步上前拱手:“莫大当家的,苏先生,督军在里头等着呢,那几位‘客人’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莫老邪掀帘下轿,掸了掸袍角的褶皱,语气漫不经心:“再难看,也得把理说清楚不是?”苏俊紧随其后,手里的报纸还没放下,视线从版面上抬起来,冲孙渡略一点头。

三人拾级而入,督军府正厅的红木地板被踩得轻响,刚站定,就见几个西装革履的日本人背着手踱步。

为首的矮个男人猛地转身,脸膛涨得像浸了血的棉絮,瞥见莫老邪便扬着手里的照会尖声嚷道:“莫将军!贵部肆意挑衅,竟用卑劣手段伤害我方考察队员!此事必须给大日本帝国一个交代!”

莫老邪慢条斯理地落坐,指尖叩开茶盏盖,滚烫的水汽漫过他半眯的眼,呷了口茶才懒懒抬眼,眼尾扫都没扫对方:“交代?我倒想请教,我们一个修路护路的兵,怎么就成了挑衅?贵方考察队又是怎么被‘伤害’的?”

“哼!”

一旁的犬养太郎忽然嗤笑,将一份报告狠狠掼在桌上,印着哀牢山地形草图的纸页颤个不停。

他猛地拔高声音,唾沫星子溅在桌面上:“马蜂!牛虻!这些我们都忍了!可几米长的毒蛇!二尺多长的蜈蚣!这种凶物扎堆出现,还敢说是巧合?我方队员伤亡惨重,难道不该给个说法?”

苏俊站在一旁,语调平得像块冰:“荒郊野岭,深更半夜往无人地界钻,招些虫蛇本是常事。”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戳破了对方的火气。日本大使的脸“腾”地由红转青,攥着拳头正要拍桌子,孙渡赶紧上前打圆场:“诸位息怒,有话好好说,都是为了考察队员的安全嘛……”

“安全?”

莫老邪“哐当”一声放下茶盏,茶汤溅出杯沿。他眼神陡然冷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过去:“先问问贵方——一个考察队,竟带一千多全副武装的人,这是揣着勘探的心思,还是揣着强盗的心思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静的苏俊忽然动了。他反手从怀里抽出一叠报纸,“啪”地甩在桌上,纸张散落的脆响惊得众人一静。

“当初我方就再三抗议!”

他的声音陡然拔起,目光如炬扫过对面几人,“早说过那地界凶险,必须由我方派人引路——是你们自己拍着胸脯说不必,非要单独行动!”

报纸上的铅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苏俊指尖重重戳在日期上:“还一再强调,‘若有意外,与贵方无涉’——这话可是贵使亲口说的,白纸黑字登在报上!怎么,才几日功夫就忘了?”

他俯身逼近半步,语气里淬着冰碴:“如今出了事倒来追责?时间记得清楚,报纸更能作证——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倒是让我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