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镜像迷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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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盘膝坐在凌霄宗后山石室,指尖抚过心口狰狞的剑疤——那是三日前在幽冥界被血魔子骨刺贯穿的伤口。此刻晨光透过石窗落在皮肤上,他眼睁睁看着疤痕如墨渍般淡去,最终在朝阳跃上山巅时消失无踪。
“不对劲。”他按住跳动的心脏,烛龙血脉在体内流淌的触感异乎寻常的轻盈,仿佛整具躯体都是倒映在水面的虚影。石室外传来小虎的低吟,那抹紫焰般的瞳孔突然在神识中清晰起来——自灵脉归宗后,唯有这双眼睛能让他感受到真实的重量。
“薛大哥!”小幽的呼喊打破静谧。他睁开眼,只见少女破门而入,断臂处缠着的绷带渗出黑血——本该被灵脉精血治愈的伤口,此刻竟爬满蛛网状的祖巫浊气滞痕。更诡异的是,她手中提着的断界剑残片,正在阳光下泛着幽冥界特有的幽蓝微光。
“你的伤……”薛成握住她手腕,天眼扫过经脉的瞬间瞳孔骤缩——小幽体内的巫族血脉竟与现世灵脉产生排斥,仿佛她此刻身处的并非太岳山,而是千里之外的幽冥界裂隙。
“慕师姐在剑冢出事了!”小幽拽着他冲向陵寝,骨链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吴长老说,冰纹印记在触碰剑冢时突然倒转,变成了……血魔子的图腾!”
陵寝石门内,慕倾城的冰魄剑正悬浮在阴阳双生剑冢上方,剑刃上的冰纹竟化作血色咒文。吴强的战锤重重砸在地面,金色法阵与血色纹路激烈对冲,却始终无法靠近中央的青铜棺椁。
“薛宗主!”他扭头时,左眼竟泛着幽冥界特有的紫光,“剑冢里的初代宗主遗体……是反的!”
薛成的天眼扫过棺椁,只见本该仰卧的骸骨竟以俯卧姿势躺在棺中,双手反扣的姿势与血煞宗的献祭仪式如出一辙。更令他心惊的是,棺椁底部刻着的阴阳图腾,此刻竟呈现出“阴盛阳衰”的逆转形态,与他掌心的正常图腾形成镜像。
“镜像空间……”慕倾城的声音从剑冢深处传来,她的身影在虚实之间闪烁,“我们自从灵脉归宗后,就没离开过这个巨大的镜像结界。青崖的诅咒、玄影长老的牺牲,甚至灵脉核心的共鸣……可能都是镜中虚影。”
她抬手挥出冰锥,却见攻击穿过剑冢石柱,在远处石壁映出反向的光影。薛成突然想起闭关时消失的伤口——在镜像空间中,幽冥界的创伤会被视为“镜像外的真实”,因此无法在虚假的现世躯体上留存。
“小虎的紫焰是真实锚点。”他望向龙目,那抹紫焰此刻正摇曳不定,“镜像空间需要‘真实之物’作为锚点,而小龙的烛龙血脉……可能是唯一没被污染的坐标。”
话音未落,棺椁突然剧烈震动,祖巫残影破土而出——那具由地脉浊气凝成的躯体,赫然长着青崖长老的面孔。小幽的骨链缠上对方脖颈,却在触及皮肤时被弹开,骷髅头发出惊恐的尖啸——这具残影的气息,竟与灭族之夜的血魔子完全一致。
“愚蠢的祭师,以为重塑灵脉就能逆转因果?”残影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不是浊气而是冰晶,“你们脚下的太岳山,早在千年前就被刻入了血煞宗的镜像大阵,如今不过是照见真实的……镜面而已。
与此同时,凌霄宗前山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钱多多抱着药箱躲在藏经阁顶,透过天窗看到留守弟子们正集体涌向禁地方向。他们的瞳孔泛着与吴强左眼相同的紫光,眉心浮现出青崖长老曾露出的祖巫图腾。
“这是……‘影人咒’的升级版!”她颤抖着翻开《幽冥蛊虫志》,书页上“煞心蛊群噬”的插图与眼前景象完全吻合,“青崖临死前把自己炼成了蛊母,现在整个宗门都是他的子蛊!”
后山方向突然传来龙吟,小虎的紫焰穿透云层。钱多多咬咬牙,将秘药塞进袖口——薛成曾说过,巫族灵蝶能驱散浊气,而藏经阁后殿的壁画里,正藏着最后一罐灵蝶卵。
她刚跳下阁楼,就撞上魔化的外门弟子。那些人脸上爬满血纹,指尖长出如青崖般的利爪,却在看到她腰间的凌霄宗玉牌时愣了一瞬。钱多多趁机甩出迷药粉,却在烟雾中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镜中人,找镜子……”
陵寝内,薛成的混沌剑与祖巫残影的骨刀相撞,竟溅出黑色火花。他这才惊觉,对方的攻击并非实体,而是镜像空间对真实力量的扭曲投射——就像慕倾城的冰锥会变成血刺,他的烛龙真火在这里只会催生出幽冥寒气。
“用小虎的紫焰切开镜像!”慕倾城的冰魄剑突然恢复原貌,她不知何时已站在剑冢阵眼,“阴阳双生剑冢其实是两面镜子,我们需要用真实之力打破‘现世镜像’的虚假平衡!”
薛成会意,抬手握住小虎的龙角。紫焰顺着手臂蔓延,在混沌剑刃上凝成真实之焰。当剑刃劈向祖巫残影时,对方的身体竟如镜面般裂开,露出其后被封印的真正初代宗主骸骨——那具骸骨双手正握着真正的断界剑,剑身上的阴阳图腾流转着永恒之光。
“原来真正的陵寝在镜像之外。”薛成低语,挥剑斩向倒置的阴阳图腾。随着剑刃切入地面,整个空间开始剧烈翻转,青崖残影发出不甘的尖啸,最终化作浊气被吸入真正的剑冢封印。
慕倾城捡起断界剑,冰纹印记与剑身共鸣,竟在剑刃映出太岳山的真实景象——前山的弟子们正被血雾笼罩,而血魔子的身影,赫然站在镜像空间的“凌霄宗”顶端,手中握着的,是被魔化的吴强的战锤。
“他在利用镜像空间吞噬现世。”她将剑递给薛成,“现在只有你能带着紫焰穿过镜面,真正的战场……在我们脚下的镜像夹层里。”
薛成握紧断界剑,任由小虎的紫焰包裹全身。当他挥剑斩向地面时,空间如蛛网般裂开,露出下方流淌着血雾的夹层世界——数百个镜像空间在此堆叠,每个空间里都有一个“凌霄宗”,每个宗门上都飘着血煞宗的旗帜。
“欢迎来到因果的夹缝,烛龙祭师。”血魔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个镜像中的他同时开口,“千年前你没能守住巫族,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凌霄宗在镜中腐烂——这种循环,很美妙不是吗?”
薛成看到了,每个镜像里都有他和慕倾城的身影,他们重复着相同的抉择,却始终逃不过灭族的结局。直到某个最深处的镜像,他看到自己放弃了剑,任由血魔子刺穿心脏,而慕倾城则化作冰晶封印了整个世界。
“这次不一样。”他握紧断界剑,紫焰在剑刃划出真实的裂痕,“因为我终于明白,镜像不是命运的循环,而是选择的分岔口。”
当第一百四十三个镜像被紫焰点燃时,血魔子的本体终于在夹层中央显形。他的心脏处嵌着地脉之心的碎片,背后悬浮着由无数镜像组成的“因果轮盘”,每一片镜面都映着薛成曾经历过的失败。
“你以为打破镜像就能改变过去?”血魔子挥袖祭出青崖、老宗主等无数内鬼的残影,“他们都是你命中的劫数,是刻在血脉里的……”
“住口!”薛成的天眼全开,竟在因果轮盘中看到了未来——慕倾城站在真正的太岳山顶,手中托着新生的灵脉核心,而他的身影却消散在黎明的晨光中。这个画面太过清晰,以至于盖过了所有镜像的杂音。
断界剑与血魔子的骨刀相撞的瞬间,薛成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弱点——地脉之心碎片正在排斥血魔子的浊气,就像小幽体内的巫族血脉排斥镜像空间。他调集紫焰注入剑刃,在对方胸口划出与自己曾经相同的伤口。
“原来你也怕疼。”他低语,看着血魔子的残影在紫焰中崩解,“因为你根本不是幽冥界的产物,你是千年前那个逃进镜像的……巫族叛徒。”
血魔子的瞳孔骤缩,本体化作血雾逃窜。薛成抓住最后一缕浊气,在其中看到了真相:千年前的巫族内乱中,某位祭师为了逃避灭族命运,自愿跳入镜像空间与浊气融合,最终形成了这个扭曲的存在。
“因果轮盘……不过是你对真实的恐惧。”薛成挥剑斩碎轮盘,无数镜像化作光点汇入断界剑,“现在,该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当薛成带着紫焰返回现世时,天刚破晓。慕倾城正在前山用冰魄剑布下隔离阵,小幽则用骨链引导灵蝶驱散弟子们体内的浊气。吴强跪在地上,手中握着恢复原样的战锤,左眼的紫光已消退,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怔忪。
“成功了?”慕倾城迎上来,冰纹印记重新变得纯净,“我看到镜像夹层里的血雾在退散,还有……”
“还有未来的可能性。”薛成打断她,将断界剑插入地面,“但有些事我必须确认——跟我去禁地,看看灵脉核心里的双色卵。”
禁地中,灵脉核心悬浮如初,只是中央的双色卵已孵化成一枚菱形晶体,里面封存着所有被净化的镜像碎片。薛成伸手触碰晶体,天眼再次开启,却看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画面:
太岳山巅,重建的凌霄宗牌匾在阳光下闪耀,慕倾城正在教弟子们辨认巫族灵纹,小幽的断臂处戴着用灵脉水晶炼制的义肢,小虎则趴在藏经阁顶打盹。而在画面边缘,某个模糊的身影正转身走向山脉深处,他的衣摆上沾着未褪的紫焰。
“那是……”慕倾城欲言又止。
“不重要了。”薛成握紧她的手,感受着真实的温度,“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而镜像迷局已经结束。至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