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子夜独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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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巴托尼亚修道院，子夜钟声如生锈的齿轮转动。康拉德·冯·卡斯坦因独自坐在忏悔室，月光透过玫瑰窗，在他苍白的脸上切割出圣藤状的光斑。他解开圣藤护腕，露出腕间的银灰色脉络——那是与圣藤共生的标记，却在月光下隐约透出骸骨的阴影。

「第三十七次校准。」他对着虚空低语，声线平稳得近乎机械。瑞吉娜的骨仪投影在忏悔室角落亮起，递来一个刻满圣痕的水晶瓶，瓶中液体泛着令人不安的银蓝色光泽，「圣露苦艾酒，成分：圣乔治圣油，卡斯坦因纯血，骨仪波稳定剂。」

软木塞拔出的瞬间，康拉德的鼻尖抽动——圣油的辛辣如匕首刺入鼻腔，勾起纯血种本能的嘶鸣。他强压下喉咙里的低吼，将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锁骨下方的骸骨纹路剧烈跳动，那是纯血魔力与圣恩对抗的具象化。

灼烧感从胃部蔓延至全身，康拉德的指甲刺破掌心，黑血滴落却在接触圣藤地板的瞬间汽化。他跪倒在忏悔椅旁，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曼弗雷德植入的骨仪符文正在强行校准他的生理频率，将圣恩的灼烧转化为「共生的快感」。

「这是必要的痛苦，」瑞吉娜的投影泛起怜悯的微光，「您的纯血魔力正在侵蚀圣藤基因，必须通过圣露苦艾酒维持平衡。」

康拉德抬头望向忏悔室的银镜，镜中倒映的不再是纯血种的傲慢面容：眼窝下方爬满蛛网般的圣藤纹路，犬齿尖端凝结着圣露结晶，那是曼弗雷德「改良」后的共生体特征。但在瞳孔深处，仍有一丝猩红倔强地跳动——那是纯血种对圣恩的本能排斥，即便骨仪符文也无法完全抹除。

「下一次校准，」他擦去嘴角的酒液，指尖在镜面上刻出纳伽什的颅骨徽记，「提前三小时。」

瑞吉娜的投影微微倾斜，仿佛在审视一个失败的实验品：「数据显示，您的生理排斥率已从降至两成，接近完美共生体标准。」

「接近，却永远无法抵达。」康拉德扯下圣藤吊坠，露出后颈的骨仪符文——那处皮肤已完全圣藤化，根系深入脊椎，「每一次校准，都是对纯血种的亵渎。」他突然露出血牙微笑，「但亵渎，正是曼弗雷德的法理美学。」

晨祷的第一缕钟声响起时，康拉德重新戴上圣藤护腕，银灰色脉络与护腕的圣痕纹路完美重合。他推开忏悔室的门，莉安娜正抱着圣藤典籍经过，发间的银灰藤蔓自动向他弯曲，那是共生体之间的无声问候。

「康拉德大人，您的脸色......」莉安娜的担忧溢于言表，却在接触他目光的瞬间凝固——那双眼睛里，圣藤的银灰与纯血的猩红正在拔河，如同永夜与晨光的交界。

「只是昨夜研究圣藤基因太过专注，」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指尖轻抚她发间的藤蔓，「莉安娜，你说湖之女神会原谅我们对圣恩的「改良」吗？」

少女的圣痕在领口亮起，却并未灼伤他的指尖：「女神的恩典如圣藤般包容，否则您怎能在圣恩中行走？」

康拉德在心底冷笑，面上却颔首致意。他知道，莉安娜永远不会明白：所谓「包容」，不过是曼弗雷德用骨仪波编织的谎言——他后颈的符文不仅压制着纯血排斥，更在潜移默化中扭曲着周围人的认知，将「怪物」塑造成「奇迹」。

深夜的培育舱前，康拉德凝视着新生的圣藤幼苗。它们的根系浸泡在混合了圣血与亡者魔力的营养液中，叶片上的圣痕纹路与骸骨符文共生。他咬破指尖，纯血滴入营养液的瞬间，所有幼苗突然疯狂生长，叶片尖端竟凝结出微小的血晶——那是纯血魔力对圣恩的反噬。

「原来如此，」他低语，「我的血不是肥料，而是毒药。」骨仪符文突然灼烧，警告他停止危险的实验。康拉德却笑了，将血晶收集进暗格里——这是他留给自己的「纯血火种」，即便有朝一日沦为法理的傀儡，也要让它在圣恩的心脏地带绽放。

当黎明的圣歌响起，康拉德·冯·卡斯坦因再次戴上血晶眼罩，遮住眼底未被驯服的猩红。圣藤护腕下，新的骨仪符文正在生长，而他的心脏深处，纯血种的怒吼从未平息。每一次吞咽圣露苦艾酒的灼烧，都是对亡者法理的臣服，也是对纯血傲慢的献祭——在圣恩与亡者的夹缝中，他早已成为活着的刑台，用痛苦丈量着谎言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