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终焉回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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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语冰冷的地面紧贴着林风的脸颊，混合着血腥味和金属尘埃的刺骨寒意不断渗入皮肤，却远不及意识深处那片冻结灵魂的冰原。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被猩红的血雾和旋转的金星切割得支离破碎。唯一清晰的，是冷冻舱厚重观察窗后，那双穿透翻腾白雾、如同宇宙坟场般空洞死寂的灰色瞳孔。
以及，那苍白唇角扯出的、毫无温度的弧度。“零号……实验体……”那个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冰冷质感，再次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
“咳……呃……” 林风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像灌满了沉重的铅汞，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大脑仿佛被那只无形的巨手反复揉捏，每一次精神冲击的余波都在颅腔内掀起新的海啸。意识在昏厥的边缘疯狂摇摆，视野中的冷冻舱和那双灰眸如同隔着浑浊的、不断摇晃的水面。“劣质……迭代品……”声音毫无起伏，却带着一种裁决般的冰冷宣判。“清除……程序……启动……”嗡——！
冷冻舱尖锐的嗡鸣陡然拔高了一个恐怖的音阶！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耳膜！舱体表面那些非金非铁的奇异材质，如同承受不住内部爆发的巨大压力，发出令人牙酸的、濒临破碎的呻吟！更多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如同活物的脓血，从观察窗框架的缝隙、从管线接口处疯狂渗出、流淌、滴落！滋滋的腐蚀声连成一片，浓烈的、混合着强酸与血肉腐败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警告！容器……临界……生物能级……无法约束……紧急……隔离……失效……” 电子合成音彻底变成了断续的、充满杂音的哀鸣。
林风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那厚重的、连脉冲步枪都难以熔穿的复合晶体观察窗上，一道清晰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从右上角猛地向下蔓延！伴随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咔嚓”脆响！
裂痕迅速分叉、扩散！蛛网般的纹路瞬间爬满了整个观察窗表面！透过那些碎裂的纹路，舱内翻滚的白色寒雾如同找到宣泄口的狂潮，猛地向外喷涌！雾气中蕴含的极致低温瞬间将附近的空气冻结，形成细密的冰晶雪花！
而在那破碎的观察窗之后，混沌风暴的中心，那个悬浮着的、与他面容别无二致的苍白身影……动了！不是细微的颤动，而是……抬起了手臂！
那只苍白、修长、毫无血色的右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沉重韵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却又蕴含着无法言喻的力量感。它的指尖，轻轻地、精准地，触碰在了观察窗内壁，那道最粗大的裂痕中心！嗡！！！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灰色能量波纹，以它的指尖为中心，猛地荡漾开来！轰隆！！！
整个巨大的冷冻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正面那布满蛛网裂痕的观察窗再也承受不住，瞬间彻底炸裂！无数大小不一的、边缘锋利如刀的晶体碎片，混合着喷涌而出的、如同液态氮般极寒的白色气浪，如同霰弹枪的齐射，向着四面八方疯狂爆射！“呃啊！”
林风只来得及将布满金色纹路的双臂交叉护在头脸前方！噗噗噗噗！密集如雨的晶体碎片狠狠撞击在他的手臂、肩膀、胸膛！恐怖的力量和极致的寒气同时爆发！坚韧的皮肤被瞬间割裂，鲜血刚刚涌出就被冻结成暗红的冰晶！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冰寒让他眼前发黑，身体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再次重重撞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雾！碎冰和寒雾弥漫死寂。
只有冷冻舱内部残存的管道断裂处，发出嘶嘶的、如同垂死巨兽喘息般的泄压声。林风挣扎着，透过弥漫的寒雾和飞舞的冰晶尘埃，看向爆炸的中心。一个赤身裸体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破碎的冷冻舱残骸之上。
苍白。绝对的苍白。皮肤如同最上等的骨瓷，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微光。黑色的短发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修长、匀称的躯体，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冰冷的完美，如同雕塑家穷尽心血雕琢出的神只躯壳，却毫无生命的温度。而那张脸……那张和林风分毫不差的脸……
此刻，那双空洞的灰色瞳孔，正穿透弥漫的冰雾，毫无情绪地落在林风身上。冰冷、纯粹、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
它缓缓地、如同羽毛般轻盈地，落在地面布满冰霜和晶体碎片的地面上。赤裸的脚掌踩在尖锐的碎片上，却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它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的探究感。
“病毒……活性……异常……”冰冷的声音再次直接刺入林风的脑海。“迭代……失败……样本……回收……无价值……执行……销毁……”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灰色瞳孔中，一点微不可察的、如同深渊星火般的幽光，骤然点亮！
林风全身的寒毛瞬间炸起！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纯粹、都要致命的死亡预感，如同冰水灌顶，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体内的异种病毒发出了濒死般的、尖锐的哀鸣，金色的纹路疯狂闪烁，试图压榨出最后的力量，却在那绝对的、更高层次的生命威压面前，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跑！必须跑！立刻！马上！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求生火焰，在绝望的冰原上疯狂燃烧！林风甚至来不及思考方向，仅存的本能驱动着他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旁边——远离那个恐怖身影的方向扑去！
就在他身体离开原地的千分之一秒！嗤——！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近乎透明的扭曲波纹，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无声无息地划过了林风刚才所在的位置！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甚至没有能量的剧烈波动。
但林风身后，那块厚实的、布满钢筋的混凝土墙壁，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过，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宽约半米、深达数米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切口！切口内部的钢筋和混凝土结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瞬间“抹除”了分子间力的灰败颜色！紧接着，被切割下的巨大墙体沿着光滑的切面，缓缓地、沉重地向内滑落，轰然砸在地面，腾起漫天烟尘！
林风扑倒在地，后背传来墙壁滑落震动的余波。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恐怖的景象，死亡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紧紧贴着他的脊椎！他能感觉到，那双灰色的瞳孔，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已经再次锁定了他！下一次攻击，就在瞬息之间！
彻底完了！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连逃跑都是奢望！那根本不是同一个维度的存在！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林风。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死亡彻底冻结的瞬间“滋……林……风……！”
一个微弱、失真、充满了无数杂音和电流爆裂声的呼喊，如同从极其遥远的地方、穿透了厚重的屏障，极其艰难地在他混乱的意识深处响起！是K！那个神秘的身影！她还在！
“听……我说……通道……下面……深渊……只有……那里……能……暂时……隔绝……它……” K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虚弱，仿佛每一个字都在燃烧她的存在本身。“坐标……锁定……我……强行……打开……出口……只有……三秒……机会……”“K！你……” 林风在意识中嘶吼，他瞬间明白了K要做什么！强行打开出口？在这种地方？在那种存在的眼皮底下？这无异于自杀！
“别……废话……活下去……找到……答案……病毒……起源……钥匙……” K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决绝的、玉石俱焚般的尖啸！“记住！你不是零号！你是林风！唯一的……变数！！！”嗡！！！
随着K最后一声如同灵魂燃烧般的呐喊，林风身侧不远处，那片布满厚厚灰尘和冰霜的地面，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幽蓝色光线构成的巨大几何图案！图案中心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扭曲！一个直径约两米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深邃幽暗的洞口，凭空出现！一股远比冷冻舱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浓重硫磺气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疯狂低语的混乱气流，猛地从洞口内喷涌而出！与此同时！
“警报！未知空间……裂隙……生成！能量……源……无法解析……威胁等级……重新评估……” 冷冻舱残骸附近，那个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停顿？或者说，是计算逻辑被强行干扰产生的短暂卡滞？
悬浮在地面的苍白身影，那双空洞的灰色瞳孔，第一次从林风身上移开，转向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散发着混乱气息的幽暗洞口。眼神中，那绝对的漠然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一丝如同精密仪器遭遇未知变量时的短暂凝滞？就是现在！
“呃啊啊啊——！” 林风爆发出生命最后潜能凝聚的嘶吼！他根本不去想那洞口通向哪里，是地狱还是深渊！他只知道，这是K用命换来的唯一生机！布满裂伤和冰晶的身体如同压到极限的弹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化作一道模糊的血影，朝着那幽暗的洞口，纵身跃下！
冰冷！混乱！失重感瞬间包裹全身！耳边是疯狂呼啸的风声，夹杂着无数混乱、癫狂、意义不明的低语和嘶吼！仿佛坠入的不是通道，而是某个疯狂神只的噩梦！
在身体彻底被下方无边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林风拼尽全力，在急速下坠中猛地抬头，向上看去！透过那迅速缩小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幽暗洞口，他看到了上方空间最后的一瞥
那个苍白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冷冻舱的废墟之上，灰色的瞳孔穿透空间，冰冷地“注视”着他坠落的方向。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而在那身影侧后方的虚空中，一点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幽蓝色光点，正在疯狂闪烁、明灭，如同燃烧殆尽的星辰，发出最后无声的悲鸣……那是K，正在彻底消散的痕迹……
下一秒，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象，都被下方涌来的、无边无际的、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彻底吞没。只有那冰冷的、混乱的、仿佛来自深渊本身的低语，如同亿万只虫豸的啃噬声，瞬间淹没了林风所有的感知：“坠……落……吧……新……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