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铁疙瘩蹦出金豆子——老周头土炮线扛大梁(1/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乱世红缨,戏台女侠的逆命之路》最新章节。
当进口高速贴片头被上游大火烧断供应,赵丽的新生产线面临瘫痪。
老工人周师傅用角钢、废铁和泛黄笔记本,硬生生把报废的旧贴片头嫁接到千万级新设备上。
首批产品通过检测那晚,他对着轰鸣的“土炮生产线”只说了一句话:
“铁疙瘩里蹦出来的,最经摔打。”
天刚蒙蒙亮,车间里那股熟悉的机油和松香混合味儿还没散尽,静得能听见日光灯管微弱的电流声。老周轻手轻脚地推开侧门,像做贼似的溜了进来。昨儿个赵丽下了死命令,硬是把他撵回家“休息”,可那床板像长了刺,烙得他浑身不自在。才眯瞪了两三个钟头,天不亮就醒了,心里头那根弦绷得死紧,不来看看这刚救活的“命根子”,他这口气儿怎么也顺不下去。
他直奔那条“土炮线”。粗笨的角钢架子像给崭新的设备套了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袄,中间那颗旧贴片头在待机状态下微微低垂,像头疲惫的老牛。老周围着它打转,布满老茧的手指这里敲敲,那里摸摸,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捕捉着机器内部哪怕最细微的杂音。
“哼…哼…” 是液压油流动时带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连贯的脉动,像人喘气不顺溜。
“小兔崽子们,还是手生!”老周嘴里低声骂了一句,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太熟悉这声音了,这是油路里憋着气儿呢,时间一长,准保动作发飘,贴片精度就得完蛋!他立刻蹲下身,在工具箱里摸索着活动扳手,打算趁着没人,赶紧把这隐患给“顺”了。
刚拧开油管接头上的排气螺丝,一股带着油腥味儿的白气“嗤”地喷出来,车间大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刺眼的晨光涌进来,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师傅!您…您怎么又来了!”小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袋乌青,显然是刚被闹钟从被窝里薅起来,急得声音都劈了叉,“赵总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说好了让您歇一天的!”
老周头也没抬,手上动作更快了:“歇个屁!油路里有气儿!不排出来,等着它干活时打摆子啊?你听听这声儿!”他用扳手轻轻敲了敲油管。
小张凑近了,侧耳听了听,脸色也变了:“是…是有点不对!可您也不能…”
“少废话!”老周不耐烦地打断他,“赶紧的!把那边那个空油桶给我踢过来!接着点!别弄一地油!”
小张知道拗不过,苦着脸,麻溜地把角落一个空油桶滚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老周拧开的螺丝口下面。老旧的黄铜螺丝被一圈圈拧开,带着气泡的深褐色液压油“噗噗”地流进油桶,那股令人不舒服的“哼唧”声果然渐渐弱了下去。
“看见没?”老周脸上带着点得意,“这就叫‘望闻问切’!光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曲线顶个球用?机器它也会喘气儿,也会闹毛病!得用耳朵听!用手摸!用鼻子闻!”
小张蹲在旁边,看着师傅布满油污却异常稳当的手,还有那花白头发下专注得发亮的眼睛,心里那点埋怨早没了,只剩下佩服:“师傅,您这本事…真是绝了!学校里可没教这个。”
“书本上的字儿是死的,机器是活的!”老周哼了一声,麻利地拧紧螺丝,用棉纱擦干净溅出来的油渍,“行了,这点小毛病,手到擒来!去,把总闸推上去,预热!该干活了!”
小张应了一声,跑去合闸。机器低沉的嗡鸣声重新在车间里弥漫开来,听起来比刚才顺畅了许多。
“土炮线”开始了新一天的运转。旧贴片头在粗犷的钢铁框架内,带着一种特有的、略显滞重的节奏,“咔哒…咔哒…”地移动、落下、吸取元件、再落下。速度不快,却异常稳定。
老周像尊守护神,背着手在机器旁踱步。他时不时停下,侧耳倾听某个轴承转动的声音,或者弯腰看看某个自制缓冲器上弹簧的压缩幅度,眼神锐利得像鹰。
“小张!”他突然喊了一嗓子。
“哎!师傅!”小张正盯着主控屏幕,一个激灵。
“右下角,第三号缓冲缸,看见没?弹簧压到底了回弹慢半拍!去,把那边的阻尼油壶拿过来,给它‘加餐’!每次动作完,手动补两滴!别多,也别少!”
“是!”小张赶紧照办。他心里清楚,这种细微到毫厘的差异,电脑监测的实时曲线根本反映不出来,全靠师傅这双“火眼金睛”和几十年练就的手感。
就在这时,“哐当——滋啦——!”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撕裂声猛地炸响!紧接着,整条线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传送带猛地一顿,铁片头僵在半空,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空转声!
红光闪烁!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车间!
“怎么回事?!” “咋停了?!” 刚刚还沉浸在稳定运行节奏里的工人们全炸了锅,惊慌失措地围拢过来。
老周脸色铁青,一个箭步冲到主控台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弹出的红色故障代码——“Z轴伺服过载,位置丢失”。
“大刘!大刘死哪去了?!”老周吼声如雷。
“来了来了!”大刘嘴里还叼着半个馒头,连滚带爬地从休息室冲出来,“周…周师傅!啥情况?”
“Z轴!卡死了!八成是缓冲没吃住劲儿,动作到头硬顶了!”老周语速快得像打枪,“快!带两个人!拆防护罩!动作轻点!给我看看里面连杆和反馈机构撞成啥样了!”
大刘二话不说,抄起工具就带人扑了上去。沉重的角钢防护罩被小心卸下,露出里面复杂的自制连杆机构和那个关键的旧贴片头本体。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老周凑近,打着手电筒,眯着眼仔细查看。果然,一根连接贴片头和自制缓冲器的合金连杆,在靠近缓冲器的一端,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微小弯曲变形!旁边一个微型位移传感器的线缆也被崩开的固定卡子刮破了皮!
“他奶奶的!”老周狠狠啐了一口,“还是低估了这老铁疙瘩的倔脾气!连杆弯了,传感器线也刮了!怪不得报位置丢失!”
“师傅!这…这连杆可是定做的合金钢啊!都能顶弯了?这得多大劲儿?”大刘看着那变形的连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后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这得停机换件吧?咱…咱没备件啊!重新加工至少得两天!”
绝望的气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围上来的工人们。两天?订单像催命符一样压着,停两天,跟要命有什么区别?
老周没吭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那根微微弯曲的连杆,布满油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工作服的下摆,眼神锐利得像要把那金属看穿。车间里只剩下机器散热风扇徒劳的嗡嗡声和人们粗重的呼吸。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突然,老周布满皱纹的嘴角猛地向下一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里爆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停机?停个屁!”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拿大号活动扳手来!还有,仓库!去把前年报废那台老冲床拆下来的那根‘老黄牛’连杆给我扛过来!我记得它就扔在墙角吃灰!”
“啊?”大刘懵了,“那…那玩意儿又粗又笨,尺寸也对不上啊周师傅!”
“要的就是它又粗又笨!抗造!”老周吼道,“尺寸不对?老子现改!去!麻溜的!还有工具箱里,最大号的那个手动液压千斤顶!给我搬过来!”
命令像连珠炮,不容置疑。大刘和小张等人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被老周那股子气势震住,像上了发条一样狂奔而去。
很快,一根乌黑油亮、足有小孩胳膊粗、沉甸甸的实心合金钢连杆被几个人吭哧吭哧地抬了过来,“哐当”一声扔在地上,震起一片灰尘。旁边还放着一个半人高、锈迹斑斑的大家伙——手动液压千斤顶。
老周蹲下身,拿起游标卡尺,对着变形连杆的弯曲点和那根“老黄牛”连杆需要配合的位置,飞快地测量、计算,嘴里念念有词:“…这里切掉…这里扩孔…这里车个台阶…强度绝对够!就是死沉!”
他抄起粉笔,在那根粗壮的“老黄牛”连杆上“唰唰”划下几道清晰的切割线和钻孔标记,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小张!上切割机!照我画的线,切!大刘!去把台钻给我摇起来!扩孔!要快!准!”
刺耳的电锯切割声和台钻钻孔的轰鸣瞬间盖过了警报的余音!金属碎屑四处飞溅!
“老周!这…这能行吗?” 赵丽不知何时也赶到了车间门口,看着眼前这近乎野蛮的抢修场面,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这跟旧的…也太…太不匹配了!会不会把机器彻底搞坏?”
老周正半跪在地上,用大号活动扳手配合着千斤顶,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矫正那根弯曲的连杆,试图把它暂时掰回一个“差不多能用”的状态,给更换争取时间。他头也没抬,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嘶哑却异常沉稳:
“赵总!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根‘老黄牛’,是我看着它在那台破冲床上硬扛了十五年!骨头够硬!顶得住!咱现在缺的是时间!是顶梁柱!不是绣花枕头!信我!只要装上,给它个支点,它就能把这天再扛起来!”
赵丽看着老周佝偻着却如同磐石般坚定的背影,看着那根在千斤顶巨大压力下正发出“嘎吱”呻吟、缓慢回直的变形连杆,看着他徒弟们正玩命地切割、钻孔那根粗笨得可笑的“老黄牛”,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猛地冲上喉头。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压了下去。
“好!周师傅!我信你!车间所有人,全力配合周师傅!”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在嘈杂的车间里清晰地响起。
时间在切割的火花、钻孔的嘶鸣、千斤顶的“嘎吱”声和老周嘶哑的指令声中疯狂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尺寸!快量!差多少?”
“师傅!孔扩好了!但…但轴销粗了塞不进!”
“砂纸!粗砂纸!给我磨!大刘,用点劲儿!磨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