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梅影月纱中的尺素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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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麓词心录:第二百八十九章.梅影月纱中的尺素心

第一章 寒梅落砚雪敲窗

云麓山的冬夜来得格外早,酉时刚过,铅灰色的云便已压满了山脊。煜明坐在「听松小筑」的窗前,案头的铜雀砚里凝着半池宿墨,墨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梅气,在寒气里洇成一缕清冽的魂。忽然有一粒雪籽敲在窗棂上,清脆如碎玉,紧接着便是千万粒雪籽簌簌落下,在黛瓦上织出细密的白纹。

他搁下手中的《清真集》,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老梅上。去年景行亲手移栽的绿萼梅,如今已在霜雪中抽出数枝横斜的骨朵,月光透过疏疏的枝桠,将梅影投在窗纱上,宛如一幅淡墨勾勒的《万玉图》。那影子随风雪轻轻颤动,竟似有了生命,在素白的窗纱上演绎着千年不变的孤高清绝。

「好一场『梅影月纱』的景致。」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雪后的清冽。煜明回头,见景行披着一领鹤氅站在门口,氅角还沾着未化的雪花,像几朵散落的白梅。「我就知道你定会守着这株梅等雪。」

煜明起身将他迎入,指尖触到他袖角的冰凉:「今早看天色就觉有异,不想这雪竟来得如此快。」说着便去添炭煮茶,红泥小火炉里的炭块「噼啪」一声炸开,火星溅在炉壁上,映得满室暖意融融。

景行走到窗前,望着那幅晃动的梅影:「你瞧这梅枝,像不像去年在灵隐寺见的那株宋梅?也是这般铁骨虬枝,只是少了些寺钟的禅意。」他顿了顿,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纸,「路过山下画肆,见这方冰纹笺甚合意境,特意买了来。」

展开纸卷,竟是一方上好的宣州冰纹笺,纸面细若冰裂,对着烛光看,隐隐有月光流淌的纹路。煜明眼睛一亮,立刻取过狼毫:「来得正好,方才观梅看雪,正有些许感触。」

笔尖在砚中轻转,墨色便顺着毫锋晕开。他望着窗纱上的梅影,沉吟片刻,挥笔写下:

「寒夜,万籁俱寂,我独坐在窗前,目光不经意间被那窗外的景致所吸引。

梅影在疏淡的月光下,宛如一幅水墨画映于窗纱之上。

那横斜的枝干,似是岁月伸出的瘦骨嶙峋的手,

而点点梅花,便是手心中倔强绽放的希望。」

「好个『瘦骨嶙峋的手』!」景行抚掌赞叹,「将梅枝的苍劲写活了。只是这『希望』二字,在这风雪夜中,倒显得有些孑立了。」

煜明停笔,看向窗外愈发紧的雪:「你看这雪花,恰似惊鸿掠过夜空,轻盈而凄美。它们落下来,看似要掩埋一切,却偏偏掩不住梅枝的倔强。」他顿了顿,续写道:

「雪花纷纷扬扬,恰似惊鸿掠过夜空,轻盈而凄美。

它们悄无声息地飘落,织就了一方如梦如幻的锦缎。

这锦缎,铺满了大地,却也掩不住那无尽的清冷。

月光洒下,清辉如银,却驱散不了这冬夜的寒,

反而让那丝丝冷意更加沁入人心。」

景行凑近细看,见那字迹在冰纹笺上若隐若现,竟与窗外的梅影雪光融为一体。他忽然取过案上另一支笔,在「清辉如银」旁添了一句:「却让这梅影有了霜刃的锋芒。」

煜明抚掌笑道:「妙!经你这一点,这清辉便不是一味的冷,倒像是给梅枝镀了层寒铁。」他望着窗纱上梅影的轮廓,那枝条在风雪中更显孤高,忽然想起什么,又提笔写道:

「繁华如梦,在霜雪的侵蚀下,渐渐失去了色彩,

只留下一片孤寂与落寞。

寒鸦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那声声啼鸣,似是思念的呼唤,

却唤不回远去的归人。

而我,在这梅影月纱间,

仿若那掩耳盗铃之人,

沉浸在回忆里,不愿醒来。」

写到「归人」二字时,笔尖微微一顿,墨色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涟漪。景行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还在念着去年此时?」

煜明放下笔,目光落在炉中跳跃的火苗上:「是啊,记得去年也是这样的雪夜,我们在半山亭煮酒论诗,你说这云麓山的雪,最宜配唐人边塞诗的风骨。」

景行走到炉边,拨了拨炭火:「那时你还说,若有一日相别,定要学陆放翁『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让这云麓山的每株梅树都有你我身影。」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窗外的雪更大了,扑簌簌落在梅枝上,将那些骨朵压得更低,却也让那抹冷香愈发清冽,透过窗缝钻入室内,与墨香、茶香交织在一起,酿成一种名为「知己」的味道。

第二章 炉灰落处忆前尘

雪粒子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渐渐变成了绵密的沙沙声,炉子里的炭块已烧成了通红的碎玉。景行往壶里续了热水,茶汤再次泛起琥珀色的光,热气氤氲中,他忽然指着窗外:「你看那梅枝斜倚的石凳,像不像你当年写生时坐的那块?」

煜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梅枝下的青石凳已积了半寸厚的雪,唯独凳角一处被梅枝遮挡,露出青灰色的石面。他心中一动,取过冰纹笺的背面,提笔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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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落在窗棱,积起了一层洁白,

也将大地染成了银白世界。

梅枝斜倚在你曾坐过的石旁,

似在静静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月光如水,倾洒而下,

让那些曾经的回忆愈发清晰。」

「记得那年春日,你就是坐在那块石上画竹,」景行的声音带着暖意,「我从山下带了新采的龙井,你却嫌茶香扰了墨韵,非要等画完了才肯喝。」

煜明笑了笑,笔尖在纸上游走:「还记得炉火煮茶之时,

你我相对而坐,

笑谈往昔的点点滴滴,

茶香袅袅,

笑声回荡。

可如今,你已远去,

徒留我一人在这旧地徘徊。」

写到「远去」二字,他忽然停住,抬头看向景行。只见对方眼中映着炉火的光,竟似有水光闪动。「傻瓜,」景行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我何时远去了?不过是上月去了趟江南,怎么倒像是隔了三秋?」

煜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将对友人暂别的思念写进了文字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续写道:

「偶然有人经过,

留下的足迹,

却不是你的。

我只能在风里雨里,

听着寒鸦的悲啼,

那悲啼声,

像极了我深藏心底,

无法言说的秘密。」

「这『秘密』二字用得好,」景行拿起笺纸,对着烛光细看,「有些情意不必言说,就像这梅影月纱,看似清冷,实则藏着千言万语。」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此次去江南,寻得一方徽州墨锭,上面刻着『梅影月纱』四字,倒像是为今日准备的。」

打开锦盒,果然见一方乌亮的墨锭静静卧在锦缎上,墨面刻着细密的梅枝纹路,月光从枝桠间流淌下来,正是眼前的景致。煜明拿起墨锭,触手生温,竟不似寻常墨锭的冰冷。「好墨!」他赞叹道,「这墨色如漆,定能写出梅影的风骨。」

景行取过砚台,亲自研墨。墨锭在砚池中旋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与窗外的落雪声相应和。不多时,砚中便积了半池浓墨,那墨香竟带着淡淡的梅韵,比寻常墨香更多了几分清绝。

「你瞧这墨色,」景行指着砚池,「像不像你说的『画卷中那经久如新的墨色』?」

煜明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曾在信中对景行说过:「你,宛如画卷中那经久如新的墨色,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间。」他拿起笔,忽然有了灵感,在另一张素笺上写道:

「你,宛如画卷中那经久如新的墨色,

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间。

你的名字,

是我今生听过最美的音符,

每念及此,

心中便泛起层层涟漪。

雪花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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