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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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睡意迟迟不来。当昆虫的窸窣、龙的鼾声和马的呼吸萦绕耳际时，唯有她清醒着。小蝶和斯派克带来的温暖，渐渐不敌盘踞胸口的羞耻寒冰——它已在那里掘出宽敞舒适的巢穴。

最糟糕的是恐惧。几次昏昏欲睡时，噩梦记忆又无情地将她拽回清醒。那些梦境总是鲜活清晰，直到惊醒才知是梦。

最终她放弃睡眠睁开眼睛。虽然天边已泛起曙光，但距离日出尚有片刻。届时小蝶和斯派克会带她回家，索拉克斯则留下寻找斯派拉苛，带她去小马谷与云宝会面。那时就能道歉了对吗...？

她又颤抖起来。为何无法对这个结果满意？为何不能坦然接受？既然自己把局面搞得一团糟，为何还不采取最佳方案？

她垂下目光，严肃的皱眉分裂了鼻吻。"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对吗？"她自问，"若等待那么久，等她来找我，道歉还有何意义？那能证明什么？在她看来，我只是利用共处时机挽回颜面...而事实呢？她完全正确..."

"谁在乎？"那个声音透着同样的疲惫，"斯派拉苛是幻形灵。别忘了索拉克斯的证词，正是她向邪茧报告你失踪的消息，引发坎特洛特袭击。整个灾难都是她造成的。"

"不，不是。"暮光疲惫得连心喊的力气都没有，"是邪茧。她才是首领，最终决定权在她。斯派拉苛只是像索拉克斯一样服从命令。现在她也逃离了蜂巢。"

"噗。你真信这套说辞？"

"如果你真如自称是我的一部分，就该知道我相信。"

漫长的沉默后，那个声音烦躁地嗤笑："好吧，这点算你对。"

暮光嘴角扬起微小弧度："哇哦，真意外。没想到你会认输。"

"这说明你什么？"

暮光缓缓站起并露出笑容："说明我永不放弃信仰。"

"我们管这叫'固执'。"声音嘲弄道。

"我们管你叫'精神分裂'。"暮光立刻反击。

"有趣。但不准确。"声音讽刺道，"就算斯派拉苛没撒谎又如何？她协助女王发动侵略，犯下战争罪行。别忘了你和挚爱之人因此承受的创伤。她是罪犯，是敌人。至少该接受审判。"

暮光皱眉犹豫。她本能想举索拉克斯为例，但他是特例——他提供情报建议，积极协助反抗，从带着轻语来到小马谷开始就是坚定盟友。

但现在没有战争。小马国恢复和平，其他地方基本从邪茧入侵中恢复。除了坎特洛特等大城市还有些残余损伤...

"没错。"声音继续道，"如果索拉克斯找到她，必须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来寻求庇护只是走投无路。不是盟友，不是向导，更非朋友！"

暮光咬紧牙关。片刻后却露出微笑："现在不是...但不代表不能成为朋友。"

她悄悄溜出枕头堆。身后斯派克和小蝶的动静让她屏息，所幸他们没醒。她蹑足潜行，频频回望确保没人醒来阻止。一出房间便展翅飞出图书馆。

"你以为要去哪？"声音问。

"去找斯派拉苛。"这次她出声回答，"我要找到她，为所作所为道歉，带她回城堡解决一切。这次我绝不会听你胡言乱语！"

"经历这么多苦难后还要帮她？！"尖锐的声音让她在空中踉跄，"失去生命、记忆和理智的痛苦，都因这些生物而起，你还要帮它？！"

"对，我要帮！"暮光坚定前行。

"为什么？！你为何在乎她？！"

"因为必须有人在乎！"暮光奋力振翅，"因为这是正确的事！我无法原谅自己因狭隘怨恨伤害她！无论是不是幻形灵，她也在痛苦，我不能再助长这种痛苦！"

"你在犯错误..."

"也许是，但这次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

"啧。随你。等她背后捅刀时可别找我哭诉。"

"她不会。"

"凭什么肯定？"

暮光深吸气，露出平静微笑："...因为索拉克斯信任她。"她轻声道，"而我信任他。"

"这算不上有力论据。"

"比你任何建议都强万倍。"

幸运的是，这次声音没有反驳。当宁静重归脑海，暮光如释重负，专注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