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卜遗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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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太卜遗册

秦岭的暴雨裹着青铜碎屑砸在茅屋顶上,子奚的蓑衣早已被蚀成渔网状。太子臼蜷缩在火塘边,手中摩挲着半块龟甲——那是三日前从北邙山地缝中捡回的,甲片边缘爬满与青铜觥同源的河图纹。火光照亮孩童脖颈处新生的符纹,形如缩小的青铜树,根系正悄悄向心脉蔓延。

"先生...龟甲在呼吸..."太子臼的声音发颤。

子奚的指尖刚触到甲片,暴雨突然在屋顶凝成青铜色的冰锥。冰锥坠地的脆响中,他听见地脉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铮鸣——与镐京陷落那日的声响如出一辙。火塘中的柴薪突然爆燃,焰心窜出九头蛇影,蛇瞳由玉琮碎片镶嵌而成。

"趴下!"子奚将太子护在身下。

蛇影扑空的刹那,茅屋四壁的《山诲图》摹本突然活化,绘中的相柳挣脱绢帛,毒牙咬向火塘。太子臼的符纹突然暴亮,将蛇影逼退三尺,孩童的瞳孔分裂成双:"先生...我能看见地脉里的锁链..."

夜半,地动震开屋后的古坟。

子奚的玄钺劈开棺椁时,腐气中浮出半卷竹简。简上墨迹遇氧即燃,却在即将成灰时被太子臼的眼泪浇灭——泪珠中的长生纹之力,竟让文字重新显形:"丙申年,太卜姒昌绝笔..."

"这是...厉王时期的守藏史官!"子奚的瞳孔收缩。

竹简记载着骇人预言:每代太卜临终前,都需将毕生观测的星象蚀刻于龟甲,这些"劫数甲"埋入地脉,可延缓归墟开启。而最后一行朱砂小篆,分明是太卜姒昌的笔迹:"共和十九年,守史人当眠..."

暴雨突然停歇,月光穿透云隙照在简上。子奚猛然抬头,见云层裂痕状若龟甲裂纹——今夜天象,竟与竹简所述"月蚀甲裂"的凶兆完全吻合!

太子臼的掌心刚贴上劫数甲,甲片突然渗出血珠。

血珠在半空凝成星图,紫微垣的天枢星位被九尊伪鼎占据,鼎耳锁链捆着历代周王魂魄。孩童突然口吐古语:"...子午线偏移三度...三星堆地脉将于壬寅年震动..."

子奚的玉琮碎片在此刻共振,映出未来幻象:2023年的考古现场,自己的白发身影正在拓印青铜神树纹路,而树根处埋着的,正是此刻太子手中的劫数甲!

"先生...我的眼睛..."太子臼突然捂住左眼。

孩童的指缝间渗出青铜液,眼球表面浮现微型河图纹。子奚扯开他的衣襟,骇然发现符纹根系已缠住心脏——这是比长生纹更霸道的"归墟契"!

秦岭深处的天然溶洞中,钟乳石滴落的不是水,而是相柳毒液。

子奚按竹简指示将劫数甲埋入震位,甲片入土的刹那,地脉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悲鸣。太子臼的符纹突然离体,在虚空凝成青铜树苗,根系扎入他的天灵盖。

"忍住了!"子奚割开手腕,以血为墨在树苗上画逆转符。

树苗暴长成参天神木的瞬间,溶洞顶部塌陷,星光如剑刺入。子奚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扭曲,脖颈处的青铜锁链突然具象化——链环上刻着十二王朝的覆灭年份!

"先生...我成了树..."太子臼的声音与树身共鸣。

子奚的玄钺劈向树根,却在触及前被星光凝住。天枢星投下的光柱中,浮现太卜姒昌的残影:"让他成为活的劫数甲...这是唯一能镇住归墟..."

第一缕阳光刺痛子奚的双眼时,符纹树已与山岩融为一体。

太子臼的面容在树干上若隐若现,枝条间垂下的不是叶片,而是刻满预言的青铜简。子奚的玉琮碎片突然飞向树心,在触及树皮的刹那,他感觉意识被抽离——就像当年被殷无咎种下长生符时那般,五脏六腑正被青铜液重塑。

"睡吧...守史人..."太卜姒昌的声音在识海回荡。

子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将玄钺插入树根,刃面倒映出自己逐渐石化的身躯。当眼皮沉重如铅时,他听见太子臼的声音跨越百年传来:"先生...我会等到你醒来..."

再次睁开眼时,岩壁的滴水声带着陌生回响。

子奚的指尖触到脸颊,石壳簌簌剥落。符纹树已枯朽成炭,树心处嵌着半卷焦黑的《春秋》。他踉跄起身,发现溶洞外不再是秦岭云雾——而是遍地焦土的洛阳郊野,天际盘旋着匈奴狼旗。

"赧王五十九年..."

沙哑的嗓音惊得子奚转身。倚在枯树下的老者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青铜树纹——根系纹路竟与太子臼当年的符纹完全一致!老者颤巍巍捧出块龟甲,上刻:"守史人初醒,当赴临淄..."

子奚的瞳孔映出甲片背面的小字——那是他自己的笔迹:"此甲乃吾百年前所埋"。

子奚的赤足陷入龟裂的焦土,每走一步都带起混着青铜砂的灰烬。洛阳郊野的槐树只剩炭化的枝干,枝头挂着风干的尸体——那些人的胸腔被剖开,肋骨间嵌着刻满蝌蚪文的青铜牌,牌上"单于"二字泛着相柳毒液的幽光。老者拄着半截戈矛跟上,矛尖挑着的羊皮水囊已渗出血色,囊身用甲骨文潦草写着:"赧王五年,地龙吞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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