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不过是心血来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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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之巅，风雪骤然停歇。

不，并非是真正的停歇。

而是因为两股无形的气场，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轰然对撞，将所有流动的风，飘落的雪，都排斥在外，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绝对静止的领域！

场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攥住！

无论是重伤在身的了凡大师和白骨老魔，还是被一根银针逼退，半边身子尚在麻痹中的幽月仙子，亦或是远处的李玄风和昆仑派众人，此刻，他们的眼中，都只剩下了那两个对峙的身影。

一个白衣胜雪，丰神如玉，淡然地仿佛一位踏雪寻梅的谪仙。

一个青铜覆面，身形鬼魅，周身散发着渊渟岳峙般，与整座天山融为一体的恐怖气息。

他们之间，悬浮着一株通体晶莹，霞光流转的神草。

也悬浮着一根，细如牛毛，却仿佛能压塌万古青天的……银针。

“天机阁……阁主？”

苏寒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询问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但这两个字，落在其他人耳中，却不啻于一道九天惊雷！

阁主！

天机阁阁主？！

那个传说中闭关三十年，早已不问世事，神龙见首不见首的，整个江湖最神秘的存在？！

他竟然……出山了！

而且，一出山，便是在这天山之巅，为了这株九转还魂草！

李玄风心神剧震，他瞬间想通了之前苏前辈所说的话。

幽冥判官，果然只是一枚棋子！

这背后，一直都站着这位，真正执掌天机，布局天下的天机阁主！

那青铜面具男，沉默了片刻。

他那双透过面具孔洞的眼眸，深邃得如同万年寒潭，死死地盯着苏寒，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然而，他失望了。

对方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像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任凭他如何窥探，都看不到任何的边际。

“好眼力。”

沙哑，而又充满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声音，从青铜面具下传出。

“自老夫执掌天机阁以来，你是第一个，能一眼看破老夫身份的人。”

他承认了！

他真的是天机阁主！

这个消息，让了凡大师和白骨老魔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完了！

他们今天，不仅神草无望，恐怕连活着离开，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可是天机阁主啊！

宗师榜上，查无此人。

不是因为他不够格，而是因为，制定宗师榜的，正是天机阁！

谁又有资格，去评判这位执棋者？

江湖传闻，三十年前，他便已是当世无敌的大宗师，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境！

如今三十年过去，他的实力，又该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你的实力，不错。”

天机阁主看着苏寒，语气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赞许。

“能伤幽冥，破我的九宫迷魂阵，甚至能以‘道’为引，凝气为针，挡下老夫的‘天人合一’之手。”

“放眼这天下，年轻一辈中，不，即便是那些老怪物里，也无人能出你之右。”

“只可惜……”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惋惜。

“你不该来。”

“更不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他的目光，落在那株九转还魂草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

苏寒闻言，却是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一丝戏谑和玩味的笑。

“我的东西，为何不能来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天机阁主瞳孔骤然一缩！

什么？！

你的东西？

何其狂妄！何其荒谬！

这九转还魂草，乃是天地灵物，千年一熟，是他们天机阁，谋划了数代人，付出了无数心血，才等到的无上至宝！

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

“看来，阁下不仅实力超凡，这说大话的本事，也是天下第一。”天机阁主冷笑一声。

“也罢。”

“既然你执意要寻死，老夫，便成全你。”

“不过，在送你上路之前，老夫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他仿佛已经吃定了苏寒，姿态从容，开始讲述他那“惊天”的谋划。

“你以为，幽冥那个蠢货，布下血祭大阵，只是为了练他那不成气候的《玄冥化天功》？”

“你以为，老夫谋划百年，牺牲无数，只是为了一株延年益寿的神草？”

“错！”

“大错特错！”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充满了某种神圣而疯狂的使命感！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到的，永远只是眼前的一草一木，一得一失！”

“而老夫看到的，是这天下，是这苍生，是这方世界的……未来！”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片天地。

“你可知，这天山之巅，这瑶池之下，镇压着什么？”

他没有等苏寒回答，便自顾自地，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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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着的，是‘门’！”

“一扇，通往更高层次，更大世界的‘门’！”

“只要打开这扇门，我们这方被遗弃的世界，就能重获新生！灵气将会复苏，武道将能走上更远！人人皆可如龙，人人皆可长生！”

“而这九转还魂草，以及这满山武者的精血神魂，便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他看着苏寒，眼神中带着一种怜悯。

“老夫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牺牲一部分人，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得到永生！”

“这是大义！”

“而你，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跳梁小丑，却妄图阻止这伟大的进程！”

“你说，你该不该死？！”

他的声音，如同魔咒，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李玄风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心神俱骇！

他们从未想过，幽冥判官那歹毒的计划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宏大而疯狂的真相！

打开一扇门？

让世界新生？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神话故事！

可是，看着天机阁主那狂热而坚定的神情，他们又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们这些人，真的只是目光短浅的凡夫俗子？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牛，此刻也有些发懵。

“先生……他在说啥？俺怎么听不懂？”

他挠了挠头，只觉得这老头子神神叨叨的，怕不是个疯子。

然而，苏寒的反应，却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听完这番“宏图伟业”，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的震惊，反而，那股戏谑之色，更浓了。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说完了吗？”

他淡淡地问道。

天机阁主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苏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第一，你口中的‘门’，并非通往什么盛世，而是‘深渊’。门后，也没有什么长生，只有一群饥渴了万年，等着吞噬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饿鬼。”

苏-寒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天机阁主的狂热之上。

他脸色骤变：“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天机阁代代相传的最高机密！除了历代阁主，无人知晓！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第二。”苏寒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你所谓的牺牲一部分人，成就更多人，更是可笑。”

“你不过是想借着开门的瞬间，窃取那一丝泄露出来的‘深渊之力’，来满足你想成为‘神’的私欲罢了。”

“至于开门之后，这方世界是洪水滔天，还是生灵涂炭，你根本就不在乎。”

“因为，在你眼中，除了你自己，众生，皆为蝼蚁。”

苏寒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最锋利的尖刀，精准无比地，剖开了天机阁主那层层伪装，将他内心最深处，最肮脏，最自私的欲望，血淋淋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天机阁主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是被说中心事后的惊恐和恼羞成怒！

他那“为了苍生”的伟岸形象，在对方三言两语之下，轰然崩塌，变成了一个卑劣无耻，自私自利的小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苏寒的目光，变得有些冷。

那是一种，俯瞰蝼蚁，决定其生死的冷漠。

“谁给你的勇气，敢觊觎……我的‘看门狗’？”

轰！！！

当“看门狗”三个字，从苏寒口中吐出的瞬间。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那不再是宗师的“势”，也不是大宗师的“领域”！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的碾压！

仿佛，是造物主，在俯视着他亲手创造的玩物！

“噗——！”

首当其冲的天机阁主，如遭亿万座神山撞击，身形狂震，一口逆血，冲破面具，狂喷而出！

他那引以为傲的，与天地合一的气机，在对方的威压面前，脆弱得就像是一张纸！

瞬间，就被撕得粉碎！

他脚下的万年玄冰，寸寸龟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而远处的了凡大师、白骨老魔、幽月仙子等人，更是被这股威压的余波，压得齐齐跪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们惊骇欲绝地看着那个白衣身影。

此刻的苏寒，依旧站在原地，云淡风轻。

但他的身后，却仿佛出现了一片无垠的星空，日月沉浮，星辰幻灭！

他不是人！

他是神！

是魔！

是这片天地，真正的主宰！

“你……你究竟……是谁？！”

天机阁主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悔恨！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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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打开“门”，什么窃取“深渊之力”，什么成为“神”……

在对方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幼稚！

自己就像一个想要偷走巨龙一颗牙齿的蚂蚱，却不知，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巨龙的注视之下！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