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灰衣保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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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是蓝色的。

顾十七坐在"家"里，看着"父母"用没有五官的脸"注视"自己。他的右手在桌下颤抖，透明化已经蔓延到了小臂。

突然，厨房的窗户传来敲击声。

灰衣保安的脸贴在玻璃上，独眼里满是焦急。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口型说：

"别吃。"

"母亲"的头颅180度转向窗户："有客人来了？"

她的脖子像橡皮筋般拉长，头部向窗户滑去。

顾十七猛地掀翻餐桌，趁"父母"被热汤淋到的瞬间冲向卧室——那里有消防逃生梯。

卧室的布置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所有照片里的他都穿着博物馆制服。最诡异的是书桌上的台历——

每一天的日期都是同一天：6月17日。

窗户打不开。

顾十七用椅子砸碎玻璃，正要爬出去时，脚踝被抓住了。

"父亲"的手臂从门缝里伸进来，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蓝色触须："留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灰衣保安从窗外探身，一把抓住顾十七的衣领："跳！"

他们跌在消防梯上，"父亲"的触须在碰到阳光的瞬间冒烟缩回。

"抓紧我！"灰衣保安拽着顾十七向下狂奔，"别回头看！"

但顾十七还是回头了——

他的"家"正在融化。

墙壁像蜡一样塌陷，露出里面蠕动的蓝色物质。窗口处，"父母"的身体已经融合成一团不成形的胶状物，无数眼球在表面睁开又闭合。

最恐怖的是，每只眼睛里，都映出一个穿着不同编号制服的"顾十七"。

灰衣保安的摩托停在巷口，车身上满是奇怪的黏液。

"听着，"他塞给顾十七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他们不想让你知道的。"

纸条上是手写的补充规则：

1. 18:00后看到的"家"不是真的

2. 灰衣保安不可信任（包括我）

3. 透明化不可逆，但可以转移

4. 找到编号00的储物柜

顾十七的右手已经透明到了肘部："这是什么意思？"

保安的独眼开始泛红："博物馆在吃掉你的记忆，用'假家人'填补空白。透明化是你身体在适应它的维度……"

他突然痛苦地弯下腰，制服从领口开始变红。

"快走！"保安的声音开始失真，"我要变成红衣了！"

顾十七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骨骼变形的咔咔声。

最后一刻，他听到保安用最后的人声喊道：

"去员工更衣室！柜子00！"

顾十七躲在24小时便利店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半张脸开始透明化，蓝色的脉络在皮肤下跳动。

便利店广播突然插播新闻：

"近日多名市民报案称家人失踪，共同特征是失踪前都曾收到'高维博物馆'的招聘短信……"

顾十七苦笑。原来他不是被"招聘"的，而是被"选中"的。

天亮前，他溜回博物馆。

员工更衣室空无一人，00号储物柜锈迹斑斑，锁孔里结着蓝色蛛网。

顾十七用透明化的右手触碰锁孔——

柜门自动弹开。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一颗装在玻璃罐里的蓝色眼球，瞳孔处刻着小小的"00"。

当顾十七与它对视的瞬间，全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不是顾十七。

他是第17个"容器"。

前16个已经变成了展柜里的蓝色晶体。

而"00"……

是第一个反抗成功的实验体。

18:00的钟声再次响起时，顾十七站在博物馆顶楼。

他的身体已经70%透明化，右手完全变成了蓝色晶体。

楼下，灰衣保安们正在清场，红衣员工从各个角落涌出。

顾十七举起那颗眼球，对准西沉的太阳——

"我知道你在看。"

他对着空气说。

"你要的容器，我给你。"

用力握紧！

眼球在掌心爆裂，蓝色液体顺着手臂的透明部分渗入体内。

整个博物馆剧烈震动，所有展柜的玻璃同时爆裂！

顾十七感到某种庞大的意识从地底苏醒，而他的身体——

正在成为战场。

当最后一丝阳光消失时，博物馆的轮廓扭曲了一瞬，仿佛有无数透明触须从建筑表面闪过。

第二天清晨，清洁工发现正门台阶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

他的右手有一块蓝色晶状疤痕，但其他部分完好无损。

口袋里的员工证写着：

姓名：顾十七

岗位：已离职

而博物馆的第七层，永远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