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疆10分钟血案迷局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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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豆大的雨点砸在棉纺厂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李队长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浑浊的雨水顺着屋檐流成水帘,突然想起案发当天现场那滩未干的拖把水痕——同样的潮湿,同样的令人窒息。

"报告!抓到俩偷烟酒的小子!"小王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他押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积水。走在前面的少年瘦得像猴,十四五岁模样,指甲缝里还沾着烟丝,后面那个则抱着头,身形壮硕得不像孩子。

审讯室里的灯光昏黄,空调发出老旧的嗡鸣。瘦少年蜷缩在椅子上,膝盖不住发抖,名牌上写着"耗子,15岁"。李队推过去半块面包,黄油香气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开:"说说,在哪偷的?"

耗子抬头,眼神游移:"就...后街的商店。"面包屑掉在囚服上,他慌忙用手拂掉,"但不是我干的,是鹏哥...他说那家人中午没人。"

"鹏哥是谁?"李队的笔悬在记录簿上方。

"王鹏啊,"耗子咽了口唾沫,"才十二岁,可壮实了,能扛两袋面粉!我们都跟着他混..."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闭上嘴,低头盯着鞋面。

李队和小王交换眼神。十二岁,一米八的个头,这组合太过反常。"他今天去哪了?"小王猛地一拍桌子,耗子惊得一抖,面包掉在地上。

"我不知道!"耗子声音发颤,"就记得中午他说要去棉田那边...后来下暴雨,我们在桥洞躲雨,他就不见了..."

凌晨两点,暴雨稍歇。李队带着辅警冲进棉田旁的砖窑厂时,王鹏正躺在破沙发上睡觉,身下垫着件黑色夹克。听见动静,他猛地坐起,动作迅捷如豹。用电筒照去,所有人都倒吸冷气——这哪是十二岁少年?宽肩窄腰,小臂肌肉隆起,T恤下隐约可见腹肌轮廓,站在身高尺前,头顶几乎触到2米标线。

"警察!别动!"辅警按住他肩膀,却被他轻易挣脱。王鹏退到墙角,眼神里既有恐惧又有警惕,像头被围困的小兽。李队注意到他手腕内侧的旧伤疤,呈月牙形,像是被什么利器割伤。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李队递去一瓶水,王鹏盯着瓶盖,喉结滚动。沉默持续了十分钟,窗外突然滚过一声惊雷,少年终于开口:"我...去了那家。"

审讯室的时钟指向三点十七分。王鹏的声音低沉,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沙哑:"我就是想偷点钱,听说那家人中午都上班..."他盯着地板上的反光,"推窗进去时,她还睡着,床边有个挎包..."

"然后呢?"李队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她突然醒了,"王鹏的手指攥紧矿泉水瓶,瓶身发出咔咔声,"喊我'学生',说要告到学校去...我看见茶几上的板凳,就..."他突然哽咽,"我没想杀她,只想砸晕她!"

"板凳怎么放的?"李队突然打断。

王鹏抬起头,眼神迷茫:"四脚朝上,在茶几上,我抓起来时还奇怪,怎么有人这么摆凳子..."这句话像电流般击中李队,他想起陈建军的证词:"我擦完茶几,是把板凳倒扣着放的。"

物证室里,白炽灯将板凳照得惨白。小王戴上手套,模拟王鹏的动作:双手抓住凳面,四脚朝下,猛地挥向橡胶模型。"砰"的一声,模型裂口与死者伤口分毫不差,木屑飞溅中,李队仿佛看见案发瞬间——王某梅从睡梦中惊醒,看见茶几上直立的板凳,正要开口,却被少年抡起的板凳狠狠砸中头部。

"测过他的力量吗?"李队问法医。

"掰手腕的话,三个成年警察都未必赢他。"法医递来报告,"这孩子长期从事体力劳动,肌肉纤维密度是同龄人的两倍以上。"

李队翻开王鹏的户籍资料:出生日期2002年5月,确系十二岁,籍贯河南,三年前随父母来疆,父亲在棉纺厂当搬运工,母亲早逝。档案照片上的男孩瘦小黝黑,与眼前的少年判若两人。

"我爸说,多吃饭才能长高。"王鹏在拘留室里吃着泡面,声音平静,"我每天能吃三碗拉条子,帮家里搬货,他们都叫我'小大人'。"他抬头,眼神清澈得可怕,"真的,我没想杀她,她说要报警,我就慌了..."

技术员送来新报告:"李队,王鹏裤子上的潜血反应,和死者血型吻合。板凳缝隙里的皮肤组织,也是他的。"

窗外,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李队站在物证室窗前,看着那把曾被误认为凶器的斧子,突然想起陈建军拖过的地面——那个看似无辜的丈夫,此刻正在拘留室里,是否知道自己无意中帮凶手销毁了关键证据?

凌晨四点,李队再次提审王鹏。少年靠墙坐着,双腿蜷起,显得格外庞大。"你翻窗时,有没有碰到窗台?"

王鹏愣了愣:"好像...碰到了,怎么了?"

李队没回答,转而问:"你知道那家人的男人是保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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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王鹏摇头,"我就是看院门没锁,窗户也没关..."

这句话如冷水浇头。李队突然想起陈建军的供词:"我出门时没锁门,想通通风。"难道不是巧合?一个故意留门等待捉奸,一个碰巧看见院门未锁而潜入,两个看似无关的行为,竟在十分钟内交织成致命的悲剧。

雨势渐小,东方泛起鱼肚白。王鹏被带走时,晨光穿过铁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李队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十二岁的儿子,此刻正蜷缩在被窝里熟睡,枕边放着变形金刚——而眼前这个少年,已经在用成人的身体,背负孩童的灵魂所无法承受的罪孽。

法医打来电话:"李队,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来了,除了午饭,还有少量安眠药成分。"

这句话让李队猛地站起:"你是说,她被砸死前已经被下药?"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从残留量看,不足以致命,但会让她反应迟钝。"

李队挂掉电话,望向窗外渐渐清晰的棉田。如果王某梅当时处于半昏迷状态,那么她的"喊叫"可能只是低语,而王鹏所谓的"害怕报警",或许只是自己臆想的借口——又或者,有人提前给她下了药,想让局面更"可控"?

他摸出陈建军的通话记录,案发前一天,有个号码频繁拨打过来,归属地显示伊犁。李队输入号码查询,屏幕跳出两个字:喜子。

拘留室里,陈建军盯着天花板,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他想起妻子前天接电话时的神情,温柔得让他陌生:"喜子哥,这次带样品来吗?"那时他就知道,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那个他拼命想逃离的伊犁,那个让他戴了三年绿帽子的喜子,终究还是追来了。

突然,他想起案发当天在象棋摊遇见的那个少年,穿着黑色夹克,身材高大。当时他还想,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却没想到,那个少年会成为妻子的终结者,而自己亲手打开的院门,不仅放进了凶手,更放进了命运的嘲弄。

雨停了,第一缕阳光照亮审讯室的墙壁。王鹏坐在椅子上,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株过早成熟的作物,在本该开花的季节,结出了苦涩的果。李队翻开笔记本,写下:"十二岁的身体,成年人的力量,孩子的心智——这究竟是天生的巨力,还是被生活催熟的悲剧?"

当晨雾散去,棉纺厂的烟囱再次冒出青烟。李队知道,这起案件的真相,如同被暴雨冲刷的棉田,正在逐渐露出原本的轮廓——而那个隐藏在"少年"背后的推手,或许才是真正需要挖掘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