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攀枝花107刀血案谜中谜2(1/1)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中国凶案笔记》最新章节。

阳光斜穿过积灰的玻璃窗,在张某平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光影。陈立翻动着抽屉里的账本,油墨未干的字迹显示,去年鱼塘承包款进账37万元,而支出项里,“胡云运输费”一栏每月固定划去5000元——这相当于普通村民半年的收入。

“张主任能拿下村东头的灌溉工程,全靠胡哥牵线。”会计老李搓着衣角,眼神躲躲闪闪,“早年他跑运输,认识水利局的人,张主任还是他带着去送礼的……”话到此处突然卡住,老李盯着陈立胸前的警徽,喉结滚动。

老式公房的走廊飘着煤球炉的气味,胡云的家门虚掩着,收音机里正播着《新闻联播》。陈立敲门时,看见墙上挂着幅褪色的合影:2005年的张某平穿着破旧夹克,搂着胡云的肩膀,身后是辆沾满泥浆的农用三轮车——那是他发家前的模样。

“警察同志辛苦了。”胡云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个搪瓷杯,杯口结着茶垢。他瘦得惊人,藏青色毛衣空荡荡地挂在骨架上,让陈立想起案发现场小梅露出的锁骨。半年前的监控显示,那时的胡云还是个160斤的壮汉,如今至少瘦了30斤。

“去年8月,张某平的车被人划破轮胎,发动机进了沙子,这事你知道吧?”林悦突然开口,目光扫过胡云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常年握方向盘磨出的老茧。

胡云的手指在杯沿顿住:“知道,后来他说是小孩恶作剧,就没追究。”

“但报案记录里,他说看见个穿灰夹克的男人在车旁转悠,身高1.7米左右,体型偏胖。”陈立盯着胡云的眼睛,“巧的是,你当时正好有件灰色夹克,后来却再也没穿过。”

胡云笑了,笑声里带着痰音:“陈队长开玩笑吧?我去年夏天就穿短袖了,再说——”他拉开衣柜,里面挂着清一色的蓝工装,“我哪有什么灰夹克。”

塑料凳在泥地上拖出声响,卖烟的王大爷眯着眼:“胡老二和小梅的事,村里谁不知道?09年夏天,张某平撞见他俩在鱼塘边的棚子里……咳,当场抄起扁担就打,小梅在床上躺了三天。”他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可后来呢?胡老二照样进出张家,张主任见了他还递烟,跟没事人似的。”

林悦在笔记本上记下“2009年家暴事件”,忽然想起解剖时小梅身上的旧伤——右肩胛骨下方有处三厘米长的疤痕,呈弧形,像是被扁担抽打的。“胡云帮张某平铺路,张某平容忍妻子出轨,这交易挺划算。”她喃喃自语。

显微镜下,小梅指甲缝的皮肤组织碎片泛着淡紫色。技术员小赵打着哈欠:“混合血迹,AB型血,和死者的O型血混在一起,得用毛细管电泳分离。不过——”他调出半年前车辆破坏案的现场报告,“当时在张某平车底找到半枚血指纹,也是AB型,没比对上库里的记录。”

“把胡云的血样送去测DNA。”陈立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在案情白板上,“还有,查他名下所有手机号,包括虚拟运营商的。”

牌友周婶的证词让林悦皱起眉头:“胡老二昨晚打麻将时接了三个电话,每次都走到门口去讲,回来就说‘家里琐事’。”她掰着沾满油渍的手指,“最后一次接电话是10点零5分,打完牌他说要去给老母亲送药,就走了。”

但运营商提供的通话记录显示,胡云的139手机号昨晚毫无通讯活动。林悦盯着监控截图——麻将馆门口的摄像头里,胡云确实在打电话,右手拿着个黑色物体贴近耳边,却不是他登记的手机号。

“双卡双待?”小王摸着下巴,“或者用的是没登记的黑卡?”

陈立再次掀开小梅身上的被单,被角的线头在灯光下闪烁。他突然发现,被单的血迹分布呈“人”字形,胸部位置的血渍比腹部更深——这说明盖被单时,小梅已经侧卧,血液因重力流向身体下方,而凶手却刻意将被单拉平,遮住了她的脸。

“老胡。”他忽然想起张磊的证词,小梅临死前喊的是这个名字。如果凶手是胡云,他为何要让手下对情人下此毒手?或者,那个盖被单的动作,正是凶手对小梅复杂情感的暴露——既想杀她灭口,又忍不住保留最后一丝温柔。

在运输公司的车库,陈立找到了胡云的储物柜。铁锈味中,一件灰色夹克静静躺在底层,左袖口有新鲜的撕裂痕迹——和张某平掌心里的布纤维完全吻合。林悦举起证物袋,里面是从夹克口袋里找到的烟盒,装着本地老旱烟,与小梅头发里的烟丝一致。

“队长,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小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胡云的血样,和半年前车底的血指纹,还有小梅指甲缝的皮肤组织……完全匹配!”

夜色漫进车库,陈立盯着夹克上的泥点,突然想起现场的脚印——40码的双星胶鞋,而胡云平时穿42码。这说明,凶手穿了不合脚的鞋,刻意伪装体型。更关键的是,胡云有严重的腰伤,走路时右腿会轻微拖曳,与现场那组拖曳的脚印完全吻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板上,“胡云”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列着关键证据:

1. 灰色夹克纤维与张某平掌纹匹配

2. 老旱烟与现场烟丝吻合

3. DNA匹配车辆破坏案与小梅指甲缝

4. 半年前暴瘦与作案脚印体型吻合

“但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林悦敲着投影仪遥控,播放麻将馆监控,“19:30到22:00,他全程在牌局,中间只出去过三次,每次不超过5分钟,根本没时间去杀人。”

陈立盯着监控里胡云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每次接电话时,左手都会无意识地摸向裤兜——那里鼓着个方形物件,不是手机,更像是对讲机。“他可能用了远程指挥,雇凶杀人。”他突然开口,“找张某平近期接触过的外来人员,尤其是有前科的。”

月光照着蜿蜒的田埂,陈立和林悦蹲在案发当晚胡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这里距死者家后院仅50米,围墙阴影里,新翻的泥土中埋着半截烟蒂——老旱烟,和胡云储物柜里的一致。

“他根本没回家,而是躲在这里打电话。”林悦捡起烟蒂,“三次电话,分别是安排凶手进入、动手、撤离。散场后他假装回家,其实绕到后院,看着凶手翻墙而出。”

远处传来狗吠,陈立站起身,望着仁和居方向闪烁的警灯。胡云的隐忍、张某平的妥协、小梅的挣扎,在这个西南小村里织成一张利益与情感的大网。而那107道刀伤,不过是这张网破裂时,溅出的第一滴血。

他掏出笔记本,在“胡云”一栏写下:

“以恩人居之,以背叛报之。表面是资源的给予者,实则是尊严的收割者。当张某平试图挣脱,当小梅想要逃离,他的控制欲便化作了凶器——不是为财,是为了证明,他永远是那个掌握别人命运的人。”

夜风掠过稻田,带来潮湿的泥土味。陈立知道,这起案件的真相,远比表面的刀伤更复杂。胡云的双重身份、张某平的隐忍妥协、小梅的情感纠葛,这些隐秘的关系网,终将在警方的抽丝剥茧中,露出最血腥的内核。而此刻,那个在牌局中微笑打电话的男人,正坐在自家窗前,望着警车的灯光,等待着警方敲响他的房门——或着,等待着下一个灭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