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风不写名字,但记得每一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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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的外墙上,赫然刻着《去魅令》的全文。

《去魅令》?这又是哪个大神的手笔?

我好奇地驻足聆听。

课堂上,教师正在提问:“如果今天没有医生,你能做什么?”

“查脉象!翻流程!问邻居!”学生们齐声回答,声音洪亮,充满了自信。

“很好!记住,不要依赖别人,要相信自己,要相信集体的力量!”教师满意地点点头。

课堂结束,一个男孩跑了出来,不小心将手中的练习册遗落在长椅上。

我捡起翻看,只见末页画着一幅歪歪扭扭的漫画:一个戴着斗笠的女人背影,箭头指向一行文字:“但她教会我们——先动手,再祈祷。”

我的心头一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原来,我不是被遗忘,而是被简化成了一个动作的起点,一个象征着自救和独立的符号。

我把册子放回原处,转身向远方走去。

眼眶有些发热,鼻子也有些发酸。

曾经的“神医娘娘”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

“灵犀!我的灵犀!你等等老朽!”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焦急。

我沿湖岸缓行,晨雾未散,芦苇丛中偶闻孩童嬉闹。循声望去……

午后暴雨骤至,我躲进一处废弃的药庐。

此处,曾是我早年试药之地。

午后那场瓢泼大雨,简直像老天爷开了水龙头,哗啦啦往下倒。

我狼狈地躲进路边一间破败的药庐,这才勉强躲过一劫。

这地方,依稀记得是我年轻时候瞎捣鼓药材的地方。

那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啥都敢往嘴里塞,现在想想,没把自己毒死真是祖坟冒青烟。

四处漏风的墙壁,东倒西歪的灶台,还有那股子经年累月的药材味儿,都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落寞。

我掸了掸身上的水,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堆新烧过的灰烬。

好奇心驱使下,我扒拉了几下,几片未燃尽的纸片露了出来,上面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重建灵犀纪念馆……民意请愿书……”

我瞬间石化。

纪念馆?

还要民意请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那些人还没忘了我?

还是说,想把我架在火上烤,搞什么个人崇拜?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正当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我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藏在角落的阴影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拄着一根竹杖,正是渠童。

他还是老样子,寡言少语,眼神却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他慢慢走到灰烬堆旁,蹲下身子,用竹杖拨弄着那些残余的纸片,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有些火,熄了才安全。”

他没抬头,也没看我藏身的方向,但这句话,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

“你知道吗?最怕的不是人们忘了你,是他们还想找回你。”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像一面被重锤击中的鼓。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在这里,知道我在想什么,甚至知道那些人想干什么!

我紧紧地咬住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出去。

我不能被找到,至少不能以这种方式被找到。

渠童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我一眼。他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用手指在门框上刻下一枚极小的菊形符号。

那是我们早年约定的“平安暗记”。

这一次,他不再找我,而是告诉我:我知道你在,但我让你自由。

雨渐渐小了,傍晚时分,我继续赶路。

走到一片沼泽边缘的时候,我看到一条新修的堤坝,上面插满了标记杆,上面写着“此处曾溃、此法固堤”。

几个少年正在拿着工具检测土质,他们有模有样,像模像样,一点也不像只会纸上谈兵的愣头青。

“东段渗水速度异常!”其中一个少年突然喊道。

其他几个人立刻紧张起来,他们迅速启动了预案,搬沙袋的搬沙袋,引分流的引分流,还有人拿出对讲机,向上级汇报情况,请求邻村联动。

我下意识地想上前指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看到他们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地调整着方案,他们引用的,正是我二十年前写在某病历背面的一段速记——如今,这段速记已经被拆解成一个个公共知识模块,供所有人学习和使用。

我缓缓收回脚步,站在高处,望着他们协力抗灾的身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我终于明白,我不是逃开了历史,我是把自己活成了历史的土壤。

就在此刻,远方传来隐隐钟鸣——那是十二口民生钟的声音,它们再度合响,节奏平稳而悠长,仿佛大地在呼吸。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范景轩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就是朕的定海神针。”

也许,我不是任何人的定海神针,我只是历史长河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但即便是浪花,也能汇聚成海洋。

就在这时,钟声骤停,预示着什么……

我继续南行,进入一片无人记载的原始林区。一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