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群芳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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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墨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快。第三日清晨，他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推开窗，晨雾中的听松苑静谧如画，只有几只早起的灵雀在枝头啾啾鸣叫。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些金红色纹路似乎比前日更加明显了。

"仙君起得真早。"

轻柔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洛凝雪一袭淡绿色纱裙，臂弯挎着个竹篮，正朝他微微欠身。晨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如画中仙子般出尘。

"洛仙子。"岑墨回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篮子上——里面装着几株还带着晨露的灵草，"又去采药了？"

洛凝雪浅笑："药王谷的习惯，寅时采的药效最佳。"她从篮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这是我刚配的'清灵散'，对混沌之气残留有奇效。"

岑墨接过药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立刻触电般缩回。洛凝雪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只是好奇地看了眼他颈间的玉佩："这纹路...很特别。"

"嗯。"岑墨含糊应了一声，迅速将玉佩塞回衣领。玄晔的猜测让他对这块玉产生了新的警惕，尤其是想到它可能与赤璃有什么联系。

"对了，"洛凝雪突然想起什么，"今日是书院每月一次的'群芳会'，仙君要参加吗？"

岑墨皱眉。群芳会是云巅书院传统，每月朔日，学子们齐聚后山花谷，吟诗作对、切磋才艺。听起来风雅，实则暗流涌动——仙界各大家族常借此机会展示后辈才华，魔界则视为刺探敌情的良机。

"我伤势未愈..."

"岑墨！"赤璃的大嗓门老远就传了过来。只见红衣魔君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手里还挥舞着一张烫金请帖，"你看！瑾清烟给我的...咦，洛仙子也在啊？"

赤璃一个急刹停在两人面前，红发上沾着几片花瓣，衣领歪歪扭扭的，显然又是匆忙赶路的结果。他看看岑墨又看看洛凝雪，突然挠了挠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岑墨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答得太快，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你刚才说什么请帖？"

赤璃献宝似的递上那张烫金帖子："清烟非要我参加今天的群芳会，说是魔界代表必须出席。"他撇撇嘴，"我最烦这种场合了，一堆人假惺惺地互相吹捧..."

"赤璃哥哥！"瑾清烟的声音由远及近。紫衣少女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藕荷色留仙裙上绣着暗纹蝶恋花，发间的紫晶步摇随着步伐叮咚作响。看到院中的三人，她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瑾清烟一把挽住赤璃的手臂，警惕地看了岑墨一眼，"我找了你半天！群芳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魔界其他人都到齐了，就缺你这个代表！"

赤璃无奈地朝岑墨做了个鬼脸："看吧，我就说逃不掉..."

"仙君若身体允许，不妨也去看看。"洛凝雪突然开口，"后山花谷的'醉月兰'正值花期，对疗伤有益。"

瑾清烟闻言立刻瞪大眼睛："赤璃哥哥是去参加魔界活动的！仙界的人..."

"好啊！"赤璃却眼睛一亮，挣脱瑾清烟的手，"岑墨一起去吧！听说今年的群芳会有仙魔合演环节，我们可以..."

"不行！"瑾清烟急得跺脚，"魔尊大人说了，你要多与其他魔族子弟交流！"

赤璃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父王也说了让我跟岑墨多学习啊。"他转向岑墨，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去吧？我还没看过你弹琴呢！"

岑墨本想拒绝，却在看到那双期待的眼睛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等回过神来，赤璃已经欢呼着跑去找天班其他同窗了，留下瑾清烟在原地气得涨红了脸。

"仙君与赤璃魔君...很投缘？"前往花谷的路上，洛凝雪突然问道。

岑墨脚步微顿："只是同窗之谊。"

洛凝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两人沉默地走在山道上，沿途遇见不少赶往花谷的学子。仙界子弟大多三五成群，见到岑墨纷纷行礼问好；魔界众人则三三两两，看到岑墨时表情各异——有好奇的，有敌视的，还有几个女魔修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发出轻笑。

花谷入口处，玄晔正与几位仙将交谈。看到岑墨，他快步走来："伤好了？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已无大碍。"岑墨简短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红色身影。

玄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赤璃魔君在谷中心的亭子里，被一群魔族少女围着呢。"

洛凝雪掩唇轻笑："司战仙君观察得真仔细。"

玄晔耳根微红，刚要解释，花谷内突然响起悠扬的琴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谷中央的琉璃亭中，一位白衣仙子正在抚琴。她生得极美，眉目如画，指尖在琴弦上翻飞如蝶，奏的正是仙界名曲《霓裳引》。

"是玉霄宫的素心仙子。"玄晔低声道，"据说她的琴技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

琴声渐急，如珠落玉盘。忽然一道笛音加入，与琴声相和得天衣无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亭子另一侧站着个蓝衣少年，手持一支碧玉笛，正是仙界乐家的公子乐无尘。

"好一曲琴笛和鸣！"周围响起阵阵喝彩。

岑墨却微微皱眉——技巧无可挑剔，但太过匠气，少了分真情实感。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会弹得比他们好，对吧？"赤璃不知何时溜到了他身边，手里还抓着把瓜子，"我看过你的资料，说你十岁就能用琴音引动百鸟朝凤！"

岑墨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夸大其词。"

"骗人！"赤璃把瓜子壳随手一抛，被玄晔一个眼神冻住，灰溜溜地捡起来塞进袖袋，"待会儿你一定要表演！我都跟清烟打赌了..."

"你拿我打赌？"岑墨眯起眼睛。

赤璃吐了吐舌头："我说你琴技肯定比魔界的'魔音公子'强，清烟不服气..."他话没说完，瑾清烟已经气冲冲地走过来拽他。

"赤璃哥哥！魔界代表要集合了！"她狠狠瞪了岑墨一眼，"魔尊大人特意嘱咐，要你在群芳会上多与其他世家子弟交流！"

赤璃被拽着走还不忘回头朝岑墨眨眼："记得啊！一定要表演！"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玄晔轻哼一声："魔界公主对你敌意不小啊。"

岑墨没有回答。他注意到亭子附近站着几位装束华贵的魔族青年，其中一人身着墨绿色长袍，手持一支漆黑长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边——想必就是赤璃提到的"魔音公子"。

"那是魔界音律世家夜家的夜无殇。"洛凝雪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据说能用笛声操控人心，在魔界年轻一辈中声望颇高。"

群芳会正式开始了。首先是仙界子弟展示才艺——乐无尘的笛子独奏、药王谷弟子的灵药辨识、几位剑修的剑舞...每个表演结束，魔界阵营都会礼貌性鼓掌，但明显兴致缺缺。

轮到魔界展示时，气氛陡然热烈起来。先是几位魔女跳了支热情奔放的"天魔舞"，引得在场男性纷纷侧目；接着是夜无殇的笛子独奏，那诡异的旋律让人头晕目眩，几个修为较浅的仙界学子当场脸色发白。

"雕虫小技。"玄晔冷哼一声，挥手布下一道隔音屏障。

压轴出场的是瑾清烟。紫衣少女傲然走上高台，从袖中取出一把紫玉琵琶。指尖轻拨，一串流水般的音符倾泻而出——竟是仙界的名曲《月下独酌》，但被她演绎得缠绵悱恻，多了几分魔界特有的妖娆。

"瑾清烟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夜无殇第一个鼓掌，意味深长地看了赤璃一眼，"与赤璃殿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