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只想上阵杀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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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喝彩过后,一旁乐师的曲子更加激昂,战鼓的鼓点也愈发密集,邓禹手持长枪,挑、扫、刺、点每一招皆是杀招,但可笑的是,曾经上阵杀敌破敌无数的邓家枪,却只能在这里供人斗舞取乐。
心中郁郁不平之气更甚,邓禹的枪也不再有章法,简单的横扫、重劈虎虎生风,每一招皆要打碎一只木人桩,仿佛眼前的不是木人桩,而是阵前的敌人,而对付他们用不上华丽的招式,毙命足矣。
李青莲和张巨卿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平,轻轻叹气,谢瑾亦是如此,看着邓禹的眼神,多了些许深意。
但其他人却并没有太多同情,武人嗤笑,至于那些文人和富家小姐,也是露出一脸的鄙夷,似乎觉得这种表演在这种宴会上太过俗鄙。
苦情文人也只是摇头,仿佛忘了曾经的郁郁不得志。
《破阵曲》终了,邓禹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大喝一声,声如虎吼,使旁观之人都为之一愣,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随后邓禹冲着擂鼓之人大声喊道:“擂鼓!”
密集又激昂的鼓点再次响起,没有了《破阵曲》,更像是在战场之中,邓禹握着枪,回身一枪扎在木人桩上,腰部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一枪难度极高,众人以为还是邓禹的表演,纷纷喝彩起来。
但是邓禹还没有停下来,继续回身出枪,一枪、两枪、三枪一直到第十八枪,木人桩彻底被刺碎,邓禹也停下来,喘着粗气,没有看惊呆的众人,而是默默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枪。
最终苦笑一声,默默退场。
观众没有多少人喝彩,似乎对邓禹的行为很不理解,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真是吓人。”
谢瑾看着邓禹退场的背影,心中有了打算,小声对钟莹说道:“我离开一会儿。”
钟莹此时和其他人一样,正被刚入场的西域人的戏法所吸引,不知听清没有,便点了点头。
谢瑾离开,一路走到演出之人休息的后台,此时西域戏法正是精彩,好多人都去看了,所以这里并没有几个人。
或者说目之所及,只有邓禹一人略显落寞的背影,他正轻抚着他的枪,那是一柄好枪,上阵杀敌十分适合。
谢瑾走近,见邓禹没有发现,便靠在门扉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邓禹。
过了很久,邓禹终于轻叹一声,把枪小心收入枪匣之中,这才转身,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方才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谢瑾在他身后的,他看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出尘,容貌俊朗的年轻人,谢瑾并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笑着看着邓禹。
邓禹更加疑惑,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谢瑾腰间的寒星佩,瞬间知道了谢瑾的身份,急忙跪倒在地,恭敬行礼道:“羽林卫邓禹,拜见太子殿下。”这份恭敬不单单是因为谢瑾是太子这一重身份,更是因为谢瑾的为人处事,北疆一战只要听闻的人都要大喊一声痛快,还有在江湖时种种以江湖人身份做的事,都足以让人钦佩。
谢瑾道:“邓将军,不必多礼。”
邓禹起身,自嘲地笑了笑,道:“殿下打趣我了,如今只是一介羽林卫,怎敢妄称将军。”
谢瑾却不以为然,而是讲出了邓禹平生的功绩,道:“邓禹,渤海郡人士,早年投军在北疆天策军中养马,后因发现长官贪污军饷和战马被追杀,后只身一人从北疆杀回京兆,将长官罪状一一陈列在御史台,陛下赞你刚直,封你为战将,后屡建奇功在北疆阵斩敌将共计十二人,军账中攒下人头近万,军中威望极高,人称人屠,后又被升为天策上将,只不过几年之前因贪功冒进使得天策军遭受重创,被陛下贬为羽林卫,邓将军,我说的,可有出入?”
邓禹听着谢瑾所言,心中滋味莫名,最终苦笑一声,道:“过往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罪过太大,陛下饶我一命,已是开恩。”
谢瑾道:“年轻气盛,贪功冒进,我倒觉得无可厚非。”
闻言邓禹抬头怔怔地看着谢瑾,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谢瑾继续说道:“其实说贪功冒进有些夸大其词,我查阅过当时的卷宗,当时情形确实该追,若是没有当日的暴雪,追到敌军主力的话,又是大功一件。”
邓禹沉默了,看着脚下不知在想着什么,一双手握紧了些。
见邓禹没有反应,谢瑾继续说道:“因为天灾断送自己前途,你当真不冤?”
邓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天公不垂怜,哪敢喊冤。”
谢瑾双眼微眯,道:“那你就甘心在此做个弄臣?”
邓禹再次沉默,或许是因为在揣测谢瑾的用意。
谢瑾走过去打开枪匣,从中取出长枪来,猛地一震,发出一阵嗡鸣,谢瑾道:“邓家枪自古便是战场上独树一帜的克敌利器,前朝邓州以千人破北狄数万,差点封狼居胥,你父邓清更是随先皇远征有陷阵之功,可是到了你,怎么就成了一个……一个斗武博人一笑的弄臣了?”
谢瑾的话可能是刺激到了邓禹,邓禹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着,看着谢瑾,问道:“殿下给我说这些,应该不只是为了取笑我吧?”
谢瑾道:“并非取笑,而是要问问你,还有没有血性,若是再碰到像发现长官贪污那样的大事,还敢不敢匹马单枪,杀入御史台陈列罪证?”
邓禹道:“如今我已经如殿下所言是个弄臣,又怎么敢想这些?”
谢瑾把枪塞到邓禹手中,道:“我给你这个机会。”
邓禹抬头,怔怔地看着谢瑾。
谢瑾道:“我是京城左右十二卫武侯大将军,还是太子,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邓禹皱着眉头思虑着,不知是有什么顾忌,看得出来他十分纠结。
谢瑾道:“这或许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跟着我,还是在羽林卫中做个弄臣,直到死的那天。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你又该怎么去面对你的列祖列宗呢?难道你要告诉他们,你把邓家枪发扬光大了,不过不是在战场,而是在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