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使放狠话挑战火，铁木真整军备伐金（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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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难河的河水还在滔滔往东流，溅起的水花沾在铁木真的靴尖上，凉丝丝的却没浇灭他眼底的沉劲。他望着河面出神，手里攥着的马鞭无意识地敲着马腹——金朝使者这一回去，就像往烧红的铁板上泼了碗油，这场仗躲是躲不过了，可怎么打、何时打，得算得明明白白。

“大汗！木华黎大人回来了！”身后传来亲兵的喊声，铁木真猛地回头，就见远处尘烟滚滚，木华黎带着几百勇士策马奔来，盔甲上还沾着点草原的尘土，脸上却满是爽利的劲儿。

等木华黎到了跟前，翻身下马，先对着铁木真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点解气：“大汗，那金朝使者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夹着尾巴跑了！刚开始还摆着官架子，说要咱们三天内送一万头羊、一万匹马，不然就派十万大军踏平草原，我直接跟他说，想抢东西？先问问咱们草原勇士的刀答应不答应！”

铁木真嘴角勾了勾，却没立刻接话，而是指了指河边的一块石头：“先歇口气，说说细节。那使者除了放狠话，还提了别的没？比如金朝最近的动静，或者他们大军的情况？”

木华黎也不客气，找块干净地方坐下，亲兵赶紧递过一碗马奶酒，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把嘴说：“嗨，那家伙就是个草包，除了吹牛啥也不会！我问他金朝现在有多少兵，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敢喊‘十万大军’，我看呐，说不定是虚张声势！不过他临走前放了句狠的，说要让咱们为今天的态度付出代价，估计回去就得撺掇金朝皇帝派兵来。”

“虚张声势也得防着。”铁木真走到他身边，目光又落回河面上，“金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这些年国力不如从前，可兵力、粮草底子还在，真派大军来，咱们要是没准备，肯定要吃亏。”

这话刚落，博尔术就带着几个将领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清点兵力的册子，老远就喊：“大汗，木华黎！刚把新收编的士兵清点完，现在咱们能调动的大军，足足有十九万！而且乃蛮部那些擅长造武器的工匠，也都愿意跟着咱们干，新打造的弯刀、长矛，堆在营地里能当小山！”

木华黎一听，立马站起身：“十九万？这么多！那咱们还怕啥金朝？直接带着大军杀过去，把他们的都城掀了，让他们再也不敢嚣张！”

“急什么？”铁木真摆了摆手，接过博尔术递来的册子，一页页翻看着，“十九万大军看着多，可里面有一半是新收编的，有的刚放下放羊的鞭子，连刀都握不稳，直接拉去打仗，不是让他们送死吗？还有粮草，咱们草原上的粮草全靠牛羊，要是打持久战，牛羊没法及时补给，士兵们饿肚子，怎么打仗？”

博尔术也点头：“大汗说得对，我刚才跟几个老将领商量了，新收编的士兵得集中训练，至少要练三个月，把骑马射箭、刀法套路练熟了，才能上战场。粮草方面，咱们得提前囤积，让各个部落把多余的牛羊、肉干交上来，统一保管，还得派专人去草原边缘的粮仓看守，别出岔子。”

铁木真合上册子，眼神坚定：“就按你说的办！博尔术，你负责训练士兵，把十九万大军分成三部分——老勇士组成先锋营，由你亲自带，每天练实战对抗；新收编的士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练基础的骑马射箭，一部分跟着工匠学修武器、造帐篷，各司其职，不许偷懒！”

“得嘞！保证把士兵们练得个个能打，到时候跟金朝打仗，一拳一个！”博尔术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满是干劲。

铁木真又看向木华黎：“木华黎，你负责粮草和部落协调。一方面跟各个部落的首领对接，说清楚囤积粮草是为了对抗金朝，保护草原，让他们别藏私；另一方面，派侦察兵去金朝边境侦查，不光要查他们的兵力部署，还要查他们的粮草运输路线，咱们要是能摸清这些，打起来就能占主动。”

“放心吧大汗！我这就去办，要是哪个部落敢藏私，我直接找上门去跟他们说，难道他们忘了以前金朝人来草原抢东西，杀了他们多少亲人了？”木华黎攥了攥拳头，语气里满是愤怒——他小时候亲眼见过金朝士兵烧杀抢掠，自己的妹妹就是被金朝人掳走的，至今下落不明，这份仇，他记了十几年。

看着两人各自领命要走，铁木真又补了一句：“对了，还有件事——咱们草原刚统一，很多牧民还担心打仗会连累家人，孛儿帖已经在安排妇女和孩子转移到斡难河上游的安全地带，你们俩要是有时间，也派些人帮忙，别让牧民们慌了神。”

“知道了大汗！”两人齐声答应，随后各自带着人忙活去了。

草原上的气氛，一下子从之前的热闹庆祝，变成了紧张的备战状态。训练场上，每天都能听到勇士们的呐喊声，马蹄声、刀枪碰撞声此起彼伏，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博尔术穿着盔甲，骑着马在训练场上巡视，看到哪个士兵动作不标准，就立马停下来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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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射箭姿势不对！胳膊再抬高些，眼睛盯着靶心，别跟个没睡醒似的！”博尔术指着一个年轻士兵，语气严厉。那士兵叫巴图，以前是乃蛮部的牧民，刚加入大军没几天，射箭总是射不准，急得脸都红了，赶紧按照博尔术说的调整姿势，拉弓搭箭，这次虽然没射中靶心，却也离得不远了。

“哎，这就对了！多练几遍，手感就来了！”博尔术语气缓和了些，“咱们练本事，不是为了跟自己人较劲，是为了跟金朝人打仗！到时候在战场上，你多准一箭，就能多保护一个兄弟，多为亲人报仇，知道不？”

巴图用力点头，眼里瞬间有了劲：“博尔术大人，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练，到时候杀了金朝人，为我爹报仇！”他爹就是上次金朝士兵来草原抢掠时被杀的，说起这事，巴图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博尔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志气！好好练，到时候我带你上战场，让你亲手报仇！”

另一边，木华黎正在跟几个部落的首领商量粮草的事。其中一个首领叫阿勒坛，以前是塔塔儿部的，心里还有点小算盘，犹豫着说：“木华黎大人，不是我们不配合，只是今年咱们部落的牛羊下崽少，要是交太多，冬天牧民们可能会不够吃啊……”

“阿勒坛首领，你这话就不对了！”木华黎皱了皱眉，“你忘了十年前，金朝人来塔塔儿部抢掠，烧了你们多少帐篷，杀了多少牧民，抢了多少牛羊？那时候你们部落差点被灭了，是谁帮你们重建的？是大汗！现在金朝又要打过来了，要是咱们不囤积粮草，不团结起来，到时候金朝人再过来，你们部落的牛羊、牧民，还有你这个首领的位置，能保得住吗？”

阿勒坛被说得脸一红，低下头不敢说话。旁边另一个首领赶紧打圆场：“木华黎大人说得对，阿勒坛就是一时糊涂！咱们部落愿意交五千头羊、三千匹马，还有一万斤肉干，明天一早就送过去！”

“我们部落也交！四千头羊、两千匹马！”

“我们部落交六千头羊，还要派五十个牧民去帮忙看守粮仓！”

其他首领纷纷表态，阿勒坛也赶紧说：“那……那我们部落也交四千头羊、两千匹马，我亲自去监督，保证明天准时送到！”

木华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咱们都是草原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打败金朝，才能保住咱们的家园和亲人。等打败了金朝，大汗说了，会把金朝抢咱们的东西都夺回来，还会给各个部落分更多的地盘和牛羊，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

解决了粮草的事，木华黎又赶紧派侦察兵去金朝边境。这次派去的侦察兵里，有个叫速不台的年轻人，才二十岁，却天生擅长侦查，骑马跑得快，还会说几句金朝话，以前跟着铁木真打乃蛮部的时候，就多次摸清了乃蛮部的兵力部署，立了不少功。

出发前，木华黎特意把速不台叫到身边，叮嘱道：“速不台，这次去金朝边境，一定要小心，别被金朝人发现了。不光要查他们的兵力，还要查清楚他们的粮草放在哪里，怎么运输，有没有埋伏，回来的时候把情况一一报给我，要是能拿到他们的兵力部署图，那就更好了！”

速不台拍着胸脯说：“木华黎大人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要是被金朝人抓住了，我就算死，也不会泄露咱们的消息！”说完，他翻身上马，带着另外四个侦察兵，换上了普通牧民的衣服，悄悄往金朝边境去了。

这时候的金朝，都城在中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皇帝是卫绍王完颜永济。这家伙没什么本事，性格还懦弱，以前草原部落向金朝进贡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真遇到事了，就慌得没了主意。

金朝使者回到中都，一见到完颜永济，就哭哭啼啼地告状：“陛下！不好了！草原的铁木真反了！他不仅不愿意进贡，还让手下的人骂您，说要带着大军打到中都，把咱们金朝给灭了！”

完颜永济正在宫里喝酒，一听这话，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洒了一地，他脸色发白，声音都在抖：“什……什么？铁木真敢反？他一个草原的蛮夷，胆子怎么这么大？”

“陛下，那铁木真现在可厉害了！”使者赶紧添油加醋，“他已经统一了草原，手下有十几万大军，还收编了乃蛮部的工匠，造了好多锋利的武器，现在草原上的人，都听他的，他说要打咱们，肯定是早有预谋！”

完颜永济急得在殿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以前草原部落都是分开的，咱们想欺负哪个就欺负哪个，现在统一了，还有十几万大军，要是真打过来，咱们能挡得住吗？”

旁边一个大臣叫徒单镒，站出来说：“陛下，您别慌！铁木真虽然统一了草原，但他们都是些蛮夷，没什么章法，而且草原上的粮草全靠牛羊，没法长期作战。咱们现在应该赶紧派大军去边境防守，再派使者去跟铁木真谈判，要是他愿意继续进贡，咱们可以给他点好处，先稳住他，等咱们准备好了，再派大军去攻打草原，把他灭了！”

另一个大臣叫胡沙虎，却不同意：“徒单大人，你这是怕了铁木真吧！一个草原蛮夷，还需要跟他谈判？咱们金朝有几十万大军，只要派十万大军去草原，就能把铁木真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让他知道咱们金朝的厉害！要是跟他谈判，传出去，岂不是让其他部落笑话咱们？”

这胡沙虎是个武将，却没什么真本事，还特别骄傲自大，以前跟蒙古部落打过几次小仗，赢了两次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他早就想借着打仗捞点好处，这次正好想趁机带兵，扩充自己的势力。

完颜永济本来就没主意，听胡沙虎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动摇了：“胡沙虎大人说得对！咱们金朝这么强大，怎么能跟一个草原蛮夷谈判？胡沙虎，朕命你为兵马大元帅，带领十万大军，去草原攻打铁木真，一定要把他打败，让他乖乖向咱们进贡！”

胡沙虎心里一喜，赶紧跪下领命：“臣遵旨！陛下放心，臣一定带领大军，踏平草原，把铁木真的人头砍下来，献给陛下！”

徒单镒一看，赶紧劝道：“陛下，不可啊！胡沙虎大人虽然勇猛，但铁木真不是一般的蛮夷，他手下有木华黎、博尔术这样的猛将，还有十几万大军，要是贸然派十万大军去，说不定会吃亏啊！咱们还是先派人去边境防守，摸清铁木真的情况，再做打算！”

“不用！”完颜永济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徒单大人，你就是太胆小了！朕相信胡沙虎大人，他一定能打败铁木真！你就别多说了，赶紧去准备粮草，让胡沙虎大人尽快带兵出发！”

徒单镒还想再劝，可看到完颜永济不耐烦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退到一边——他知道，完颜永济根本听不进去，这场仗，迟早要打，而且金朝，恐怕要吃亏了。

胡沙虎领了圣旨，心里乐开了花，回到家里，立马开始准备——不过他准备的不是粮草和武器，而是趁机搜刮钱财，让手下的士兵去老百姓家里抢东西，还把朝廷拨下来的粮草，偷偷卖了一部分，中饱私囊。

手下的一个将领叫石抹明安，看不过去，劝道：“元帅，咱们马上就要去跟铁木真打仗了，现在应该赶紧准备粮草和武器，训练士兵，怎么能搜刮老百姓的钱财，倒卖粮草呢？要是到了战场上，士兵们没饭吃，没武器用，怎么打仗啊？”

胡沙虎瞪了他一眼，不屑地说：“石抹明安，你懂什么？咱们这次去草原，是去打蛮夷，那些蛮夷没什么战斗力，咱们随便打打就能赢，还需要什么好好准备？这些钱财和粮草，现在不捞，等打完仗，就没机会了！你要是再敢多嘴，小心我治你的罪！”

石抹明安皱了皱眉，心里很不满——他早就听说过铁木真的厉害，也知道胡沙虎没什么真本事，这次跟着胡沙虎去打仗，恐怕凶多吉少。但他毕竟是胡沙虎的手下，只能听从命令，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要是真打不过铁木真，就投降，至少能保住自己和手下士兵的性命。

没过几天，胡沙虎就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往草原边境去了。一路上，他的大军根本不像去打仗的，反而像一群强盗，走到哪里，就抢到哪里，老百姓的粮食、钱财，甚至牛羊、女人，都被他们抢了个精光，一路上哭声遍地，怨气冲天。

而此时的草原上，速不台已经侦查完，悄悄回来了。他一见到木华黎，就赶紧汇报：“木华黎大人，我摸清金朝的情况了！金朝派了胡沙虎当兵马大元帅，带了十万大军，现在已经到了边境的桓州城，正在那里休整。不过他们的大军很乱，士兵们根本不训练，还到处抢老百姓的东西，胡沙虎还把朝廷拨的粮草卖了一部分，现在他们的粮草，只够支撑一个月的！”

木华黎一听，眼睛一亮：“哦？还有这种事？那他们的兵力部署呢？有没有埋伏？”

“没有埋伏！”速不台赶紧说，“他们的大军都集中在桓州城，城里大概有五万士兵，城外还有五万士兵，分成了两部分，分别守在东边和西边的山口。而且我还拿到了他们的兵力部署图，是从桓州城的一个小吏手里买的，那小吏被胡沙虎的人欺负惨了，愿意帮咱们！”说着，速不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木华黎。

木华黎接过部署图，仔细看了看，然后赶紧带着速不台，去见铁木真。

此时的铁木真，正在斡难河上游看望转移过来的妇女和孩子。孛儿帖带着几个妇女，正在给孩子们缝衣服，看到铁木真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上去：“铁木真哥哥，你怎么来了？训练和粮草的事忙完了吗？”

“快忙完了，过来看看孩子们。”铁木真笑着说，然后蹲下身，摸了摸一个小男孩的头——那小男孩是乃蛮部的，父母都在之前的战争中去世了，孛儿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铁木真，然后小声说：“大汗叔叔，我也要学骑马射箭，将来跟你一起打仗，杀金朝人，保护草原！”

铁木真心里一暖，笑着说：“好啊！等你长大了，叔叔就教你骑马射箭，带你上战场！”

就在这时，木华黎和速不台匆匆赶来，木华黎手里拿着兵力部署图，兴奋地说：“大汗！好消息！速不台摸清金朝的情况了，胡沙虎带了十万大军，现在在桓州城，粮草只够支撑一个月，而且他们的大军很乱，根本没训练，还到处抢老百姓的东西，咱们要是现在去打，肯定能赢！”

铁木真站起身，接过部署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胡沙虎这个废物，竟然这么折腾自己的大军！看来天助咱们草原！博尔术那边，士兵训练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木华黎赶紧接话：“博尔术昨天还跟我传信，说老勇士们的实战对抗练得炉火纯青，新收编的士兵也摸透了基本套路——骑马能稳住身形，射箭能中十环里的七八环，刀法砍起来也有模有样，就算跟金朝的老兵拼，也不至于落下风！十九万大军现在整整齐齐，就等您一声令下，随时能开拔！”

“好！”铁木真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决断，“既然万事俱备，就别等了！金朝人都把刀架到咱们脖子上了，咱们也别客气，直接打过去，先把桓州城拿下来，给胡沙虎那个草包一个下马威！”

孛儿帖听了，心里虽有担忧，却没拦着，只是走上前，帮铁木真理了理盔甲的领口，轻声说：“铁木真哥哥，打仗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冲在最前面，我会在这里带着孩子们和妇女们，等着你们凯旋，给你们煮最香的马奶酒，烤最嫩的羊腿。”

铁木真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又坚定：“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打败了胡沙虎，我就回来陪你和孩子们，咱们一起在斡难河边看星星。”说完，他又摸了摸旁边小男孩的头，“等着叔叔回来，给你带金朝的小玩意儿。”

安排好后方的事，铁木真当天就召集了所有将领，在大帐篷里召开军事会议。帐篷里，一张巨大的草原地图铺在地上，将领们围着地图，眼神都盯着桓州城的位置——那是金朝边境的重镇，也是胡沙虎大军的驻扎地，拿下这里，就等于打开了通往金朝腹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