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聚集地220785637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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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旧俗,正值妙龄的黄花闺女一般不得抛头露面,只是今日新朝,早也废除多不提倡。
即使如此,也鲜少见到,敢如此大胆的,恐怕多是富贵人家,不敢招惹。
“‘狼儿’,就是那和尚吧。”
“那为什么又不能是参俩呢?”
日暮晚食,多少交流,只是烛玖疋不大清楚,多有怀疑那和尚庙来头成问题。
一是和尚不像良民,身大面宽,步履稳健,下盘稳当,手上力气也不做小,粗糙眉宇间更像是武当人家。
二是那庙周围多是荒地,从不见山,自己等人来路上都多有野狼匪徒,莫不是狼狈为奸。
可墨评说不认为,也没如何解释,只淡淡道:“且安心罢。”
既然如此,烛玖疋算是泄气了,扒拉碗饭,心里单单寻思如何洗漱,西疆地域干燥得很,似乎不洗也行,但……不习惯,很不习惯。
而同为南疆人的墨评说则不同,他得先去趟飞龙府,这是首要的,一得汇报任务,二要了解情况。
就此,饭后两人分别一段,一人就寝,一人前行。
入城晚,更别说打尖住店,了事后再牵着两马车出来,就已然是戌时宵禁。
作为边陲要地,飞龙城更为早的宵禁是常事,而更多的,则是屯兵城中,在此处的安防治理,大多由飞龙军中掌管。
当然的,此时宵禁,若是单一位草民在街上领有马车,定免不了重罚,但墨评说不同,他并非草民,也不是权贵,只是一任官员。
“站住!”
着甲金盔的卫士厉声呵止,一时间让周遭街道巡逻的重卫都持械援来,堵地这周遭大道是水泄不通,硬生生将这飞龙城中围了个圆满。
再看墨评说,毫无颜色,只揉出一双黑眸子,撒下手中缰绳,伸手入怀中。
再拿出,是两分玉轴,左右长银川真龙,一面铺开,有金绣祥云瑞鹤,栩栩如生——是为圣旨。
“在下朝中吏使,墨评说。”
只是圣旨,众将士只觉难办,皆有侧目低语,却不让一步,不动一丝。可看从前,如此伪造假劣多不胜数,他们是戍边的兵,自中原取圣意来,就有权多得这一份怀疑。
可听着“吏使”一职,陌生又熟悉,可想是三年前有一队使臣过,也领圣旨,曰:“乱世不再,大隋元年,待余年,吏使到,顺丝绸旧路。”
吏使,及当朝大隋皇帝,四部亲调之一,主责为监察天下,正理国事,有先斩后奏之权,权罚功过只由当朝皇帝执红。
因此,众将不敢有误,皆举目望及金盔者,几许心神飘忽见,散了命令,为这所谓吏使敞开道路。
而马车中多为钱财绸缎,先备资金,如此这般都不算如何,最重要之物只有墨烛二人。
是的,最为贵重不是物品,反而是人。
行步入府,这其中很简朴,同这座城,跟这方戈壁一样,多的是单调,没有多少装潢,更别说什么郁郁葱葱的草木,能立上一棵还活着的树就不错了。
只见有一白发人,正坐堂内,待着墨评说踏步过门,才不紧不慢放下笔来,平斜了气息,缓缓道。
“有失远迎,末将……”
“不必,将军可小心身体。”
七十有九,放于中原,那算得上是长寿,更别说如此边疆,本该是上言领休的年纪,却仍不能放下笔,离开这方舆图。
“飞龙城西,沿明滩,过瓜州,至阴山,左右多匪徒劫道,皆与所谓鞑虏有关系。”
没有废话,如果是来相助的就直入主题,如果是来劝降的,只需要等对方话锋一转,自己提刀斩了就是,细皮嫩肉的小伙子也不见得有多能扛事。
墨评说没在意,走近前来,只细细琢磨着,周遭的地形,周遭的局势,周遭的……
有一位地方很突兀,伸出手来,指着。
“阴山关,如何了?”
这是大隋如今向西域唯一的路,也是丝绸之路的第一关口,按理来说,这飞龙城更应建立在其近些,只是……
换来的只有沉默,大隋新立前,是建安十三年至二十七年就断了中原来的商人,同时阴山前路突显大量匪盗,算是断了来路与去路,若是没有元年初年至如今不断的中原补给,怕是飞龙城都只剩枯骨罢。
“多少年了?”
“三年,自建安……元年初年开始,靼虏就截断了阴山关于飞龙城的联系。”
是件悲伤事,除了紧着生活的草民,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没人看见过不是吗?
见着眼前的将军低了眸子,一遍又一遍扫视过这三个字,是留恋无数遍,很在意,这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对于朝廷来说也很重要。
“备良驹,明日我们就启程。”
这话的分量可摸的轻重,也不由得年迈将军为之一怔,抬几分眸子,眼瞳里的年轻人却是多了些许不同……
气势?气质?
不,墨评说缩缩手,是风,风来了,与白日里完全不同,西域的夜晚是能吹死人的。
“可……”别过眼神,轻拿来一卷宗,厚实的,可铺开来只有两行墨字“只有两匹,算不得良驹。”
“不碍事,过得了沙就行。”
言罢,便下了堂去,不必要有什么礼节,习惯直来直去的将军可能都忘却那些客套话该如何出口,更别说前阵子三俩夜不敢闭眼,事情是越快办完越好。
正思考着,却猛然受一背有旗令的传令兵推搡,撒丫子地,撞得墨评说肩膀生疼。
“北阳关急报,约百人骑匪袭扰,备有火雷,于一刻钟前沿城东去,不知所踪!”
单膝都来不及跪地,啪得一声前,就吼出了急报。
那飞龙将军一听如此,忙起身来,喝令封城,提出虎符,抬走甲胄,就大跨步离开案桌,眼眸中再无浑浊,清明地好比云中皎月。
传令兵得令,顾不得膝上伤痛,抽身往门外飞去,再看整个将军府前,竟早早集结一批褐甲重兵。
是不是却了什么?
穿带整齐的将军反应过来,拎起架上佩刀,再环视府内,先前那墨色身影一无所踪。
也确实如此,纵使沙尘过后,戈壁上能看清的东西都不多,绿洲与河滩,很远很远。
“哒哒哒……”
就像地平线外的马蹄声,墨评说看不见,他却能听到烧杀抢掠,听到哀嚎求饶,听到火药爆鸣。
原来这里还有一处村庄的吗?
偷出城去好些时候,这向东百来里间居然能插上四五处村子,只是如今都破烂不堪,不是风沙祸害,你仔细瞧那屋檐破洞浓烟滚滚就清楚了。
再往前奔行,再往前跃步,再往前追赶。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跟上这群马匪,也不确定这群马匪会到哪去,只是火药,如果他们携带的火药到了玉门关……
“嘿!秃驴,你他娘的挺能藏啊。”
抬一脚踹走沙地上的断臂,这虎背熊腰的头子就站上台阶来,跨嚓把这门扉撕烂,领上众帮人来。
本来还满地尸体的大院里又闯进许多人,个个提出腰间马刀,银晃晃,闪地堂里泥菩萨直闪光。
“师……”
“不,站,在我,身后。”
满染鲜血的麻布僧服,是缺了右臂,好大一个豁口,血流不止,却不影响持棍的方丈立身。
即使有点颤颤巍巍。
“老参,给老子鬼头金!”
“狗东西,那物件你们可使不得!”
参缘扶住长棍正了身子,呸一口血唾沫砸在那头子脚下,是全然不怕。
嘿!这鬼脾气属实惹怒那头子,于身上抹一把刀下血,横着步子就进了堂中。
那慈眉的泥塑像冷着眼,那怒目的少年揪眉头。
长棍斜持,颤抖的手和他发白的面,都预示着自己身躯如何都做不到了,可他有办法吗?参缘没有办法。
“我们打起来,你就跑。”
悄悄吐出几番字,十来步远的马匪头子是听不着的,可身后的参俩却再耐不住火气,愤愤然就要伸手夺来棍棒。
“滚!”
参缘怒吼,抽出棍来,只一时刻,那匪头大步流星,粗壮右手斜斜拉出轮银月,呼地一下,十来步都算不上距离。
“唰——”
马刀竖劈,这老旧棍棒又能扛得下几招,却也算得上坚守,硬是接住这一次才寿终正寝。
如此来,胜局已定了罢。
“啊——”
“头儿救!”
寺庙前院里,传来无数呼声,却全都戛然而止,只余下重物栽倒的声音。
这不由得堂中匪头愣了身子,警戒回头,却是瞧见一地尸体,满地鲜血,甚至都未来得及从被抹开的脖口喷涌干净。
他带有百十号人,只有十几人,可,可为何如今只有……
只有一抹浓墨,化成的是人,不,不,是鬼,是只有一种颜色的鬼!
迈起步子,两人同时动作,一边拖起闪白闪白的马刀,一边收没黝黑黝黑的长剑,运上步伐,只转瞬间。
刀刃卷尘土,剑鞘撩眼目,斜上的刀光只剥下一层黑纱,别出身形,只见得一片黑暗。
“咕……”
由下至上,长鞘竖直洞穿脑袋,匪头仅只颤抖几分,就瘫了身子,再没有气息。
抽回剑鞘,听着堂内隐隐抽泣,便转了身,又出了门,墨评说并不想听,也不想劝说什么,那和尚失血过多,救不了的。
做在门槛前,嗅这腥臭的血,听那抽泣到哀嚎,看如此残阳至星夜,最后,最后……
“呼……”
这是火绒被点燃,成为墨评说手中的火炬,顺便照亮走出门槛的参俩。
是满脸的坚毅,谁晓得是听了几番话,可又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滚。”
一脚踹倒要跪拜的参俩,就往大门去,赶上了时间,还能回城里去找店家上些个夜宵。
但屁股后总有一尾巴,紧着不放,甚是烦人。
“我去阴山,不想死了只能埋狗肚子里就别跟着。”
显然,是个人都会被吓住,却并不影响少年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