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撒谎先生:HGR 80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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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尊重他人的选择。”

“确实,没有谁能叫醒装睡的人……”

“所以是为了三号床的那个孩子,他说医生也说,眼角膜是健康且良好的。”

“已经签字了?”

“嗯,我是见证人。”

说完,墨菲斯托就起身道别,下午并没有多少匆忙事,只是天阴的太狠了,担心没带伞又下雨。

匆匆离开医院,能感受到风大了起来,快步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很迅速,即使是这样绵绵雨滴依旧赶得上他,只是具肉体凡胎而已。

索性地,就这样慢下脚步,任由雨滴擦在大衣上,也不去躲雨,算是正好有理由换洗衣服。

作为一个生活上的懒人,做什么都得有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才会动身,比如说衣柜里只剩一套可换洗的衣服了。

终于要到家,进了街道,却感觉奇怪,整个街道的气氛不对劲太多,比如说这个拐角,有点阴沉,比如说这两家店中间的巷子,有点……

“你是Npc吗?”

很无厘头地一句抱怨,是的,这个问句甚至称不上疑问,可墨菲斯托是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文雅更合适的词汇。

至少对于面前这位一眼华裔神秘学家的人来说是这样的,噢,是炎苏又交好了吗?

“什么?不,我叫汀宁(?`^′?)。”

少年很疑惑,晃悠着一丛点地银梅般的发尾,否认也不解,他明明是主角的来着,哪能是Npc啊。

这倒让墨菲斯托难了头,这孩子咋跟瓷器似的,莫不成又是个小妹妹。却也没乱动,单纯保持距离,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史塔西的墨菲斯托先生,是久仰大……”

“很好,跟我走一趟。”

“啊,啊?啊!不不不不,听我解释。”

好半天,墨菲斯托才晓得,这位叫汀宁的少年是来看朋友的,现在要开启术式找人,就是这样会导致局部降雨……啊啊,蛮吓人的,其实也蛮羡慕的,这就是炎国朴实无华又超级有用的神秘术吧。

可见的,一幕阴云早铺平了天空,一尊瓷娃立身巷尾,一点点被渐大的雨幕灌湿,从头到脚,一点点被澄澈的液体覆盖。

说实话利用大范围神秘术式来寻找目标,这种方法属实好用,出外勤时候的地毯式搜索墨菲斯托最爱会这事的好手。

“诶,不是?!”

正观赏着,却见这团“汀宁”真跟水一般开始流淌,先是头颅,再是胸肩,最后就连四肢都不剩下。

墨菲斯托赶忙冲过去,这家伙不能是逃避抓捕吧?才要踩住这摊水,就感觉烫的很,不是说穿了厚靴子的脚烫,是这摊水就这样在雨幕里完全蒸发,热地他脸生疼。

再去看,什么都,啊不,有个小盒子,很小很小,就跟那些个钢笔盒一样。

以至于小心翼翼摘下手套,一只手捏起来,表面还烫手不少,但淋着雨也能降下不少温度,诶呀,赶紧趁着没被淋透塞进大衣兜里,即使都不怎的防雨。

“咔嚓……”

拉开门,一件一件地从大衣里捞出物件,运气不差的,除了那小盒子以外,都没被渗湿,呃,怎么还多了个东西?

一根羽毛,是跟乌鸦差不多五彩斑斓的黑,又莫名在无风自动,没有炼金术式的感觉,难不成能……噢,想起来了。

都轻巧放好,鞋柜顶上一时间满满当当,墨菲斯托还得搬下那框桂花枝标本。

换上鞋,至今都没有露出几分声音,走几步,又莫名提起本左手拖着的湿大衣 ,拿出枪,贴着右手墙根缓慢前行。

这场雨来的慢,去的也慢,不过阴雨还是很难盖住夏季艳阳的,仍旧能透过云层,却透过窗户,可出门时自己拉开过窗帘。

“咔,咔嚓。”

扳下保险,扣动扳机护手,一枚9x19巴拉贝鲁姆手枪弹被送入枪膛,蓄势待发。

目标是什么?你从墨菲斯托逐渐显现纯白的左眼里看去,在右侧客厅,约摸沙发位置,那儿有一团“火”在摇曳,如日,金闪闪的,属实晃眼睛。

总的看来,年轻,算不上大,约摸十四五六吧。

“私闯民宅?”

斜出身子,举枪瞄准,顺便恢复日常似笑非笑的面容。

那人也是受惊吓,睁大眼,怔住身,毕竟被谁突然用枪指着都不好受,管是好人坏人?

最后反应过来,忙出声解释。

“生日快乐!”

少年欢笑着脸,却绷住身子,一时间又不敢有动作,看起来像是慌了神。

生日?墨菲斯托不记得这事,单认为这孩子没威胁,就上保险,收下枪,再问道:“谁的生日,我?”

“是啊,你的生日。”

“噢,那生日快乐。”

“……”

空气瞬间凝固,脱开工作,大伙似乎都不怎么会聊天。

既然不是工作,那就把大衣挂上随处可见的衣帽架,再拿起烧水壶去接水,回来撇一眼临危正坐的少年,其实不必这样,却没管他,自己做自己的。

“喝杯茶吧,昨天刚从威廉老登店里面淘到,虽然沾了点水,但是我喜欢先吃烂的再吃好的。”

“喔,哦,好,好的。”

嘴上答应,又不见动作,是少了什么吗?墨菲斯托左看看右看看,是少了什么。就又起身,去取冰箱里的蛋糕。

“慕斯蛋糕,好东西,虽然我更喜欢吃年轮蛋糕。”像期待什么一样,就真腼起微笑来。

“衣服在滴水,不要紧吗?”

滴答,滴答,几近每秒一次的频率是那样整齐,两个人的鸡皮疙瘩也是那样整齐,说真的,你俩不会说话可以不用开口。

所以墨菲斯托选择闭嘴,少年选择张嘴品茶,噢!茶太烫了,刺得唇舌要同五官扭作一团。

“我,我叫陈云,墨菲斯托先生,生日快乐!”

起立,鞠躬,这迅猛(bushi)的动作差点嗑了双方脑袋,咋咋呼呼地,自怀里捏出来一方卡片,忙紧进墨菲斯托手中。

还没反应过来,就呼得一下,炸作一团气,模糊地白烟里,可见一条鱼的影子……鱼?

眨眨眼,再看进去,就是什么都不见了。

是自己还没睡醒吗?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没怎么看那些物件,走过书房,进到阳台,关上窗,摸出来窗缝里一有些锈迹的铁烟盒。

这栋小楼里算得上安静,特地选的,周围邻居年龄不小,老人能闹出的动静大不到哪去。这其中他自己最喜欢楼下写作那老头,文笔好,知识广,就是有点小反动,估计是被自己同事盯上的问题。

话说最近楼顶上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了。

不过,对面楼里常常有小孩玩耍,即使墨菲斯托并不会抽烟,那种笨拙的手法,和吸两口就成老旧排气管的样,在小朋友面前可酷不起来。

“咳咳,咳——啊,艹!”

又来了,又来了,蠢笨的初学者总是这样,猛吸一口,残害一遍喉头肺管,最后咳成一个臭傻逼。

“别这样伤身体。”

冷不伶仃又从哪冒出一句话,墨菲斯托都懒得在意,哪怕这孩子的英伦腔调确实学得神似。

妈的,不抽这破烟了,差点把自己呛个半死。狠狠戳进窗框里,捂住脑袋,冲得自个头晕。

“揉揉太阳穴吧。”

确实,这样好不少,但是……手挤进怀里,捣鼓衣兜,掏个小圆盖子,干部队里的哥们都叫它金星。涂在太阳穴上,持续的清凉感席卷整块脑子,舒服不少。

“我要走了。”

“去哪?”

“很抱歉接下来我要这么说,但是我现在真的很烦很烦很烦,做什么说什么就赶紧。”属实是不到时候,本性的狂躁就跟作业即将尾声之后越来越潦草的字迹一样。

“一起冷静下。”

“嘶——”

扶好脑袋,拧着眉头,要打开窗,探出半身,新鲜空气,跟吊了个死人一样,又是好久好久。

也任由大雨打湿头发,打湿衬衣,打湿眼眶。

“你叫什么?”

“叁风……”

“说母语。”

“叁风,正身参,荡妖风。”

“好名字。”

“如果没有话题其实可以让我来开头,比如说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今天……生日快乐?”

“是的,生日快乐,墨非言!”

“我特?!”

拔枪瞄准下保险,一气呵成,却只见这位自称叁风的华裔男性凭空消失?不,更确切的说,是如同游戏bug一样“落”入地板,就像——火柴人亨利按下遥控器。

就让墨菲斯托举着枪,落汤鸡似的上半身不断滴水,像个笨蛋,艹,这孩子最后是不是在笑,自己真成蠢货了?

洗澡,洗澡,洗澡……只能祈祷这些到处乱窜的“npc”能不要刷新在自己的浴室,这种情况简直不要太要命。

粗暴地脱衣,甚至懒得打开热水器,直接就打开淋浴……什么?你想要我详写过程。不不不,等洗完澡就是晚上了,晚上!

早过了六点钟,很难想象自己淋四五个小时的雨只是擤鼻涕,呵呵呵!

打开灯,打开灯,关上灯。从小到大都有一个怕黑的坏习惯,但是又莫名喜欢黑,可这不是sm。

这么说吧墨菲斯托现在正坐在客厅,左侧门是到厨房玄关的走廊,右侧门是到卧室书房的走廊,都关着灯,是未知。而客厅开着灯,是已知,所以这里是他的领地,是他暂时的安全屋。

很好笑吧?小孩子心性,就像骑单车爱走白线一样,呵呵。

“滋滋滋——”

门铃没那么清脆,但这个年代的电子喇叭指定吵耳,矢车菊都以为这个直接上表要求搬迁去老房区,哪怕不如她敏感,墨菲斯托也耐不住凡。

起身去开灯,按下按钮,这玩意儿是楼下也能触动的,有时候调皮熊孩子最爱搞这种。

从潮湿的大衣兜里搂出钥匙,当然的,他自然知道自己邻居都年纪大,万一真是哪位老先生或者老女士忘带钥匙,淋雨可不好,也就是靴子都不换了,啪嗒啪嗒踩着拖鞋下楼。

“咔嚓。”

“嘿,微笑先生!”

“我,呃?!”

一大捧蓝色矢车菊绽放于墨菲斯托视野中,弄得他是手足无措,紧紧退后几步,看出身形才反应过来。

白发蓝围巾,不过那白团鹰羽挂饰才最能让你认得,她就是矢车菊,这是有点失落的,退半步都算得上拒绝,那对方退了一步又算什么?

于是低了眉眼,藏了唇鼻,侧过目去,收回的一簇矢车菊甚至都有些心情低落样——垂头丧气。

“呃……抱歉,我的意思是,实在抱歉。”很难想象,刚才的蠢货要做安慰别人这样辛苦的脑力活动,那是相当局促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耸耸肩,看起来要哭的样子吧~骗你的!

“嘿,多愁善感先生,我想你又有新外号了!”

再新鲜不过的蓝色矢车菊塞进挎包里,温柔可亲的面容探出围巾,是在一份柔顺暖雪下的,我不清楚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反正我有。

怎么说,怎么说?她比我还要熟悉这吧!

一路被领着回家,矢车菊那大挎包跟百宝箱一样,记得上次进自己家的某部门的同事也有这个,只是拿出来的东西不一样。

后者拽出一条又一条电话线,前者牵出一条又一条彩灯带;后者掏出一个又一个监听器,前者邀出一块又一块小甜点。

你这是干什么?墨菲斯托很想很想问,但是他总觉得忙碌中的人们,永远会回应一个拒绝,又或者是“No ment”,最后查你底细,扬长而去。

“小咖喱香肠,小年轮蛋糕,小香煎鳗鱼,小猪肘子,小苹果酥,小熊软糖!”

“但是这不能被称之为饭后甜点吧?”

墨菲斯托有些无奈的表情,他也并不想被她知道,自己没吃晚餐这个事实,毕竟已经过了饭点,让女同志带饭算个什么事。

“咕……”不争气的胃啊。

“喔,我想你肯定喜欢这个。”

同时的,在某人肚子开始哀嚎时候,就有一玻璃瓶“哐”地,是重物,但包装简单的很,甚至比那绿瓶的纯啤酒还朴素,只有白字的“可口可乐”字样。

“这,咱不有别的卖吗?”

“不不不,就是那个啊,我加了点东西。”

高兴的矢车菊都能喵起眼睛,可这给墨菲斯托吓得不轻,一时间再没有颓废感,忙去扯起窗帘。

可口可乐,这玩意儿作为西方饮料界的大“红人”,这一边是异常拒绝的,哪怕东德作为全苏维埃最大经济体,又或者是说,正因为是最大经济体,这玩意儿才如此敏感。

可是……都到嘴边了,墨菲斯托右手马上按住瓶子,更说不上什么开瓶器,牙一咬,噗嗤,就开始咕噜咕噜。

难说呢,这玩意儿说实话哪天哪天都在想念,辣条都戒了,可乐却是真的心心念念的物件。

“嗯哼,那我们真切算得上‘共犯’了~”

“咕噜,嗯,咕噜,真切算得上。”

畅饮也不止一杯,再同一个物件又是不同的惊喜。

这番样子,倒让矢车菊瞧得开心,放松下来,脱了手套,朝一遍拍拍灰,再细细给这个上几层灰的花瓶装饰起来。

墨菲斯托吃喝正欢呢,都要了好久,难得如此嘛。

“怎么样?我知道你不喜欢书作为礼物。”

“不,不怎么样。”

有点难堪,主要是指手里刚打开的领带盒子。你知道的,她也知道,大衣,衬衣,怀表,手表,得体的玩意儿都在身上挂整整齐齐,但唯独这个领带吧……

“我认为,作为一名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可要佩戴这样资本主义上路灯才需要的物件的话,并不太好。”

“那你就当为了个人需嘛,集体利益关系到个人利益,个人利益也有关集体利益,性工作者都能获得合法养老金了,怎么我们兢兢业业的多愁善感先生就不能点打点自己啦?”

常见的拌嘴话,推推辞辞下,墨菲斯托总能是第一个立正,不过问题不大,深知所谓君子的,又不止他。

“那这得算你头上,我想这得是一个独立的政权。”

“这算我头上,那你就是我独立的政权,多愁善感先生。”

上下上下,理性感性,讴不过,墨菲斯托生气,就装着拉下脸来。

“我现在告诉你,蓝色矢车菊同志,我生气了。”

很平静,又十分正式,这是一种社会主义式的宣告,不过似乎并没有附带任何必须性,与强制性,就像他的下一句话。

“我,不同你解释。”

扭过脸,无声地哼声,又去开了关上的走廊灯,玄关口有个小镜子,出门前看看仪容仪表,这个房子前主人留下的,很是有用,帮墨菲斯托保住了无数次个人形象。

可对照镜子,他先是让领带绕过脖颈,从后面,又在前面,一根环一根,然后收进去,就像是……系红领巾?

笨蛋!

忙了,慌慌张张,又扯又拉,左顾右盼生怕矢车菊来找。只是在这时候发现,隔壁邻居是不是回家了。

开门来,突然的,是真给人吓一跳。

“来来来,还请帮个忙好吗?先生。”

“呃,好。”

只是墨菲斯托没注意,也更没在意,这是个年轻的小先生,不过十八左右的相貌,白发蓝瞳,是秀气的紧,没注意,没在意。

“这个领带,您懂的,我是乡里来,不懂这些。”

“喔,哦哦!”

对方一听便晓得了,舒展眉头,伸出手来帮忙。

很快就完事,又教墨菲斯托如何理正,你看,他左右手正一正,整个人不板正多了?

是的,墨菲斯托当然也这么觉得,所以他也决定问一问这位先生的名字。

“辰溪,有点难记吧,不过这肯定不会干扰到您今日的重要日子,祝愉快!”

“哈哈,祝幸福,先生。”

像小孩,关上门,马上就拎起骄傲脸,呼呼地来到客厅,灯也不关,小跑过来。

让矢车菊看了,难免笑话,爷不在意,就问你咱现在帅不帅吧?那是当然的,墨菲斯托本身不算差,可以说十分的标准,更算得上是一种均衡,不能太阴柔,不能太阳刚,很挑的,老天捏他出来的时候。

但终归是真打眼儿帅。

“呵呵呵。”

单脑子里想都自个笑话自个,跟矢车菊一同乐呵起来,都暂时忘了话题这事。

“怎么,现在才开心些?”

“我认为我一直都很开心。”

收起牙齿,多少放肆了些,不过问题不大,又不止自己。

“但我想你一定忘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生日快乐?”

这好像是半天里重复最多的词汇,说实话墨菲斯托根本不记得有这玩意能经历,能好好上下班一天都算是美好经历了。

“八月二十二号,健忘先生,想想当年你争取代号自取权的时候。”

支在桌上,一分黑土地撑着微笑,怪怪的,在墨菲斯托脑袋里有点难以形容,他不觉得自己能忘记这茬,可瞧着方天幕云雪下,一簇蓝色矢车菊里的柔和。

矢车菊不知什么时候把插好的花移到面前。

又有些懒了,不想去形容,墨菲斯托不敢再去看这双眼睛,她……自己总觉得,没什么,只是好想遗忘。

可矢车菊不觉得有什么,自花簇锦攒间捏起一根蜡烛,插在那份小小的年轮蛋糕是,毕竟也不能插猪肘子不是。

“咔,咔嚓。”

微微火光,摇曳又远去,又回到近前,诶呀呀,忘记关灯了,总得有点仪式感不是。

面对面,你面对我,我面对你,隔着一份烛火微光,或许这是真的,并且假不了。

有些温度,墨菲斯托特地选择常年阴凉的房居,更别说北欧的夏季说不上多炎热,都不用鼻尖感受,单看矢车菊亮闪闪的淡紫灰眸子就是了。

那,你认为呢?

“生日快乐,墨菲斯托·柏林·阿泰尔。”

生日快乐,墨菲斯托·柏林·阿泰尔。

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二日

科恩布卢姆·柏林·阿泰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