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山门聚首·疑云暗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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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的靴底碾过圣坛边缘的玉石，发出细碎的 “咯吱” 声，晨露顺着玉纹滑落，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朝阳像融化的金子泼洒下来，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布满裂缝的地面上，像四株扎根大地的古木。林墨半倚在秦逸肩头，雷光剑拖在身后，蓝电在青石板上犁出蜿蜒的光痕，像一条挣扎着不肯熄灭的火蛇，每寸光痕都灼烧着石面，留下淡淡的焦味。

“前面就是万尸窟的出口了。” 楚瑶的混沌诛魔剑突然指向东方，剑穗红绸在晨风中舒展，被血渍染成暗红的末端扫过草叶，惊起一串露珠，“那些门派修士的气息越来越近，至少有三十股，其中三股灵力波动像烧红的烙铁，应该是化神期的老怪物。” 她指尖抚过剑刃，上面凝结的黑血痂被刮下，露出下面锃亮的剑身，映出她紧绷的侧脸。

秦雪攥着怀中的圣力流苏，流苏上的蓝银光芒随着远处的人声轻轻震颤，像跃动的脉搏。“是清虚观和青云宗的人。” 她的圣瞳泛起微光，视线穿透薄雾，能看清人群中飘扬的旗帜 —— 青色旗面上的太极图沾着泥点，白色旗面上的仙鹤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还有几个生面孔，灵力带着咸腥的海风味，衣襟上绣着海螺纹样，肯定是东海蓬莱岛的修士。”

林墨突然直起身子，雷光剑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剑花，蓝电 “噼啪” 炸响，惊得周围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自证清白。” 他的脸颊还泛着病后的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像两簇跳动的蓝焰，“青云宗那些嚼舌根的长老，今天正好当着各大门派的面说清楚，看谁还敢说我林墨是叛徒！”

秦逸的金色魂契纹路顺着掌心爬上林墨的手腕，光纹像温暖的水流缓缓游走，所过之处，林墨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别冲动。” 他的声音裹着灵力，像羽毛拂过心尖，“青云宗的李长老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当年因为弟子迟到半柱香，就废了人家的修为。先让楚瑶跟他们交涉，她是内门弟子，又是云莲真人的亲传，说话分量重。”

四人踏出万尸窟的瞬间，刺目的阳光像无数根金针扎过来，秦逸下意识地眯起眼。出口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修士站成黑压压一片，各色道袍在风中翻动，像打翻了的染缸。看到秦逸等人出现，喧闹声突然掐断，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好奇的像探照灯，警惕的像淬毒的匕首，敌意的则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皮肤发紧。

“是他们！” 一个穿着青云宗执法袍的中年修士突然暴喝，声音像冰锥刺破晨雾，“林墨！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有脸活着出来！我就知道血煞盟的总坛主能在青云宗地界藏这么深，肯定有内鬼接应！” 他的长剑 “噌” 地出鞘，寒光一闪，剑尖已抵住林墨的咽喉，剑气割得林墨颈间的皮肤泛起细密的血珠，“说！你把血煞盟的余孽藏到哪里去了？”

林墨的雷光剑刚要抬起，楚瑶已像离弦的箭般挡在他身前，混沌诛魔剑 “当” 地撞上李长老的剑刃，火星溅在她的脸颊上，烫得她睫毛一颤。“李长老！你眼瞎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怒火，四象虚影在身后浮现，青龙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林墨为了摧毁血煞盟的祭坛，差点被煞气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看看他吐的血！是金色的！那是魂契净化煞气时才有的颜色！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他？”

李长老的剑刃被震开三寸，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楚瑶，眉头拧成疙瘩，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瑶儿？你怎么会跟这个叛徒混在一起？难道你也被他蛊惑，背叛了青云宗？” 他的剑锋突然下沉，指着林墨腰间的玉佩，“这是血煞盟的联络信物！你还有什么话说？”

“够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像闷雷滚过，清虚观的玄尘道长拄着拂尘走出人群，雪白的长须在风中飘拂，拂尘上的银丝沾着露水，“楚丫头是老道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比青竹还直，怎会说谎？”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龟甲罗盘，指针正围着林墨疯狂转动，发出 “嗡嗡” 的轻响，“老道长的灵龟罗盘从不说谎，林小友身上的雷灵根波动，与圣坛封印的灵力同出一源！你们青云宗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寒了天下修士的心！”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涨潮的海水般涌来。东海蓬莱岛的修士交头接耳，为首的蓝袍修士上前一步，腰间的贝壳令牌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说话时带着海浪般的起伏节奏：“在下蓬莱岛海玄子，敢问几位小友，血煞盟的邪器是否已被彻底摧毁？总坛主的尸身何在？我等奉岛主之命前来查验，还望不吝告知详情。”

秦雪上前半步，圣力在掌心凝成光球，像捧着一轮缩小的月亮。光球中浮现出祭坛的景象：林墨的雷光剑刺入圣魂晶的瞬间，蓝电像蛛网般蔓延；总坛主在金光中消散的惨状；邪器碎片融入封印的过程…… 画面清晰得连秦逸皱眉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些都是圣瞳记录的影像，绝无半分虚假。” 她的声音带着圣力特有的清越，“邪器核心已重新封印，总坛主形神俱灭，连一缕残魂都没留下。”

海玄子的目光在光球上逡巡，突然指向总坛主消散的画面，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水纹，将画面放大数倍：“这里的黑气不对劲。” 他的贝壳令牌发出淡蓝光芒，照亮画面中漂浮的金色光粒，“寻常煞气消散只会化作青烟，这些光粒带着神魂特有的波动，像是被硬生生从肉体剥离时留下的印记。”

秦逸的金色魂契突然在掌心灼痛，像被烙铁烫了一下。总坛主消散前的嘶吼突然在耳边回响：“邪器的源头…… 永远不灭……”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海道长的意思是？总坛主可能借着这些光粒逃了？”

“不好说。” 海玄子摇摇头，贝壳令牌突然腾空而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蓬莱岛古籍记载，血煞盟创始人曾与域外魔族签订血契，能以心头血为引，将神魂寄托在邪器碎片中。如今碎片虽被封印，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他的目光落在秦逸掌心的魂契碎片上，眼神凝重如深海，“小友这枚碎片最好贴身收好，若是被魔气沾染，恐怕会成为神魂的容器。”

就在这时，青云宗的人群中突然传出压抑的啜泣。一个穿着浅绿道袍的少女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发髻上的玉簪歪在一边，看到林墨时，眼泪突然决堤，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师兄…… 我就知道你不是叛徒……” 她的声音哽咽着，像被揉皱的纸，手中紧紧攥着半块破碎的玉佩，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他们都说你带着血煞盟的人屠了外门，我一直不信…… 你的为人，我最清楚……”

林墨的眼眶 “唰” 地红了，雷光剑 “当啷” 掉在地上，蓝电在石板上抽搐了几下，像濒死的鱼。“小师妹……”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想上前却被胸口翻涌的煞气逼得后退半步，一口金色的血沫突然从嘴角喷出，溅在青石板上，像绽开的金盏花，“对不起…… 让你受委屈了……”

楚瑶的混沌诛魔剑突然指向少女身后，剑穗红绸 “唰” 地绷直，像拉满的弓弦。“谁在那里？” 她的四象虚影同时爆发，青龙尾尖扫过人群，带起的狂风掀起修士们的衣袍，露出里面藏着的兵刃，“滚出来！别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一道黑影突然从人群中窜出，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掠过之处，修士们的衣袍被割开整齐的口子。黑影没入青云宗执法队的队列，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血腥味。秦逸的金色魂契顺着地面蔓延，却在触及执法队衣袍的瞬间被弹回，光纹撞在无形的屏障上，发出 “嗡嗡” 的闷响。“是青云宗的执法令牌。” 楚瑶的声音冷得像冰，“只有长老以上才能佩戴，能屏蔽所有灵力探查 —— 看来是自己人。”

林墨的小师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得像块冰，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师兄，你快走！”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牙齿打颤的恐惧，“李长老早就看你不顺眼，这次肯定要借机除掉你！他跟血煞盟的人…… 上个月还在密室见过面……” 话音未落，她突然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向人群中的李长老 —— 对方正用淬了毒般的目光盯着她，嘴角勾起狰狞的弧度。

秦逸的金色魂契悄然缠上少女的手腕，光纹像温暖的藤蔓。“别怕。” 他的声音直接传入少女脑海，带着安抚的力量，“有我们在，没人能动你。李长老和血煞盟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知道些什么？”

少女的身体剧烈颤抖，圣力光球中的画面突然剧烈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火。秦雪惊呼一声，圣力疯狂注入光球：“有人在干扰圣瞳影像！” 她的银白圣力与侵入的黑气激烈碰撞，光球表面炸开细碎的火花，“是李长老！他的袖袍里藏着黑气！”

李长老突然暴喝一声，长剑带着破空的锐啸劈向秦雪：“妖女！竟敢污蔑老夫！今日定要斩了你这血煞盟的余孽！” 他的剑刃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像一层流动的墨汁，与总坛主的煞气同出一源，只是稀薄得多，“青云宗弟子听令！拿下这伙勾结魔道的叛徒！”

楚瑶的混沌诛魔剑横在秦雪身前，两剑相撞的瞬间，“当” 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火星溅到楚瑶的脸颊上，烫得她微微瑟缩。一股熟悉的煞气顺着剑刃爬上来，像冰冷的蛇钻进经脉 —— 与三年前屠杀外门弟子现场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果然是你！” 她的声音带着滔天怒火，四象虚影中的麒麟突然咆哮，金色火焰顺着剑刃蔓延，烧得李长老的长剑 “噼啪” 作响，黑气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尖叫，“三年前屠我外门师弟妹的，就是你这畜生！”

李长老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却强撑着怒喝：“胡说八道！楚瑶你被妖女迷惑心智，竟敢污蔑执法长老！今日我便清理门户，废了你的修为！” 他的长剑突然分化出三道剑影，黑气在剑影中翻腾，像三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分别刺向楚瑶心口、林墨咽喉和少女眉心。

秦逸的金色魂契骤然爆发，光纹在三人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光盾，像倒扣的金钟。剑影撞在光盾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像冰雹砸在铜钟上。“李长老若是清白，为何急于杀人灭口？”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空地，每个字都带着灵力，震得修士们衣袍翻飞，“刚才那道黑影，想必就是你的同党吧？血煞盟能在青云宗眼皮底下建立总坛，没有内鬼接应，可能吗？”

海玄子的贝壳令牌突然化作一道蓝光，瞬间绕着李长老转了三圈，蓝光落地时化作水牢，将其困在中央。“李长老还是先解释一下身上的煞气吧。” 水牢中的黑气被蓝光逼迫，凝成细小的双头蛇形状，在水中疯狂扭动，“蓬莱岛的锁妖水能显化邪祟，这些煞气，可不是一句‘污蔑’就能遮掩的。”

李长老在水牢中疯狂挣扎，黑气从他七窍中涌出，渐渐凝聚成巨大的双头蛇虚影，蛇眼赤红如血。“一群蠢货！” 他突然狂笑起来，声音像夜猫子抓挠玻璃，刺耳至极，“血煞盟的大业岂是你们能阻止的？总坛主虽死，但其神魂已寄存在邪器碎片中！只要找到最后一块碎片，就能重塑肉身！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将臣服在我们脚下！”

“最后一块碎片？” 秦逸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不是说已经集齐九块了吗？”

“蠢货！” 李长老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双头蛇虚影突然张开巨口，露出尖利的獠牙，“你们见到的第七块是假的！真正的第七块，藏在青云宗禁地 —— 锁魂塔中！我本想借血煞盟的手除掉你们，再趁机取出碎片，没想到功亏一篑！” 他的身体突然膨胀，像充气的皮囊，黑气从毛孔中喷涌而出，试图冲破水牢，“等我拿到碎片，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让你们神魂永世不得超生！”

海玄子的贝壳令牌发出刺眼的蓝光，水牢瞬间冻结成冰，将黑气冻在中央。“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的声音带着威严，像海浪拍打礁石，“蓬莱岛的玄冰禁能冻结神魂，就算你化作黑气，也休想逃脱！” 冰块中的黑气疯狂撞击，却只能在冰面上留下淡淡的白痕，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

就在这时，青云宗方向传来雄浑的钟声，“咚 —— 咚 —— 咚 ——” 三响过后，余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带着紧急集合的信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来，道袍上绣着青云宗最高标志 —— 九叶莲台，每片莲叶都用金线绣成，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正是闭关三年的青云宗宗主，楚瑶的师父，云莲真人。

“师父！” 楚瑶的声音带着惊喜和委屈，混沌诛魔剑 “哐当” 落地，她扑到云莲真人面前，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您出关了！您要为弟子做主啊！”

云莲真人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冰牢中的黑气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孽障！” 他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咔嚓” 一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青色灵力从缝隙中涌出，将冰牢层层包裹，“老夫闭关三年，没想到宗门竟出了这等败类！勾结魔道，残害同门，简直是青云宗的奇耻大辱！”

他转向秦逸等人，拱手作揖，动作沉稳有力：“多谢几位小友揭穿此獠真面目，否则青云宗的名声，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目光落在林墨身上时，带着明显的愧疚，“林师侄，委屈你了，是老夫识人不明，让你受了这许多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