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午夜茶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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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紧随其后。穿过侧门后是迷宫般的设备间，中央控制台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服务生打扮的孩童合体形态，但此刻他痛苦地抱着头，全身的发光纹路忽明忽暗。

\"信号...太强...\"他艰难地指向某个方向，\"他们用我的连接反向入侵...\"

顺着他的指引，简看到控制室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影。最初以为是阴影，但当她打开手机照明时，那个人影转过身来——是简自己，但全身由紫黑色代码构成，右眼是空洞的监视器镜头。

\"听觉中枢已隔离。\"复制体的声音是机械合成的，\"请配合系统回收程序。\"

齐岳挡在简前面，胸口的引擎模型展开成防御形态：\"你不是简。\"

\"确实不是。\"复制体歪着头，这个过于人性化的动作与机械音形成诡异反差，\"我是效率优化版。没有情感模块干扰，没有记忆负担，纯粹的逻辑处理器。\"

她——它——突然抬手，控制室的音响爆发出刺耳噪音。服务生惨叫一声，身体的发光纹路开始变黑。齐岳也跪倒在地，引擎模型因干扰而过载。

简的右眼突然自动激活。紫金光束如利剑刺向复制体，却被某种力场偏转。复制体冷笑：\"老把戏。系统已经分析过你的所有攻击模式。\"

控制台屏幕上闪过数据流。简瞬间解读出关键信息：这个复制体不只是监视者，还是系统的学习终端，专门为吸收他们的战斗经验而设计。更可怕的是，它正在通过服务生反向连接世界之树！

\"齐岳！\"简扑向控制台，\"它要污染新生叶片！\"

她的手指刚碰到键盘，复制体就如鬼魅般闪现。冰冷的机械手掐住简的喉咙，将她提起：\"错误决策。情感模块导致判断力下降。\"

黑暗开始侵蚀视野。简挣扎着看向服务生，后者已经半身变黑，但仍在用最后的力气指向某个设备。顺着他的指引，简看到了老式唱片机——与咖啡馆里那个一模一样。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踢向旁边的电源箱。短路爆发的火花让复制体短暂分神。简挣脱钳制，扑向唱片机，在机械手再次抓住她之前按下播放键。

熟悉的旋律响起。不是录音，而是某种更本质的共振——歌唱的石头本体的频率。复制体的动作突然僵住，代码身体出现裂缝。

\"不可能...\"它的机械音开始失真，\"这段旋律不在数据库中...\"

服务生突然站起，全身的黑化部分如潮水般退去。他冲向复制体，双手按在它的头部：\"因为它来自系统之外！\"

紫金色的光从接触点爆发。复制体如坏掉的全息投影般闪烁，代码结构迅速崩溃。在完全解体前的最后一刻，它的机械音突然变成了简真实的声音：

\"...找到...我...\"

然后只剩下漂浮的尘埃。

服务生虚弱地倒下，齐岳及时接住他。男孩——现在看起来又变回了孩童形态——指向控制台主屏幕：\"快...系统已经标记了这里...\"

屏幕上的声波纹正在重组，逐渐形成清晰的声音：\"...终极防御协议启动...听觉中枢将在300秒后自毁...\"

简迅速操作控制台。被删除的对话文件一个个亮起，但需要密码才能解锁。服务生艰难地抬起手，在键盘上输入七个音符——旋律的主旋律片段。

文件解锁。无数声音同时爆发，填满了整个控制室：

\"...紫罗兰色黎明不是程序...\"

\"...世界之树需要定期修剪...\"

\"...爱是唯一超越维度的常数...\"

这些碎片逐渐汇聚成一个完整的音频文件。播放时，简和齐岳同时看到了幻象：终极现实的真面目不是某个物理空间，而是所有意识相互连接的状态。系统不是监狱看守，而是某种保护性外壳，防止未成熟的意识被终极现实的洪流冲散。

\"我们搞错了敌人...\"齐岳扶额，\"系统崩溃才是真正的危险。\"

服务生点点头，身体越来越透明：\"现在明白了吧...必须重建屏障...在一切太迟之前...\"

控制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屏幕上显示，紫黑色藤蔓已经突破了最外层防御。服务生用最后的力气将两片晶体塞入他们手中——看起来像茶针的尖端部分。

\"去找...真正的我...\"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在新生叶片上...\"

自毁倒计时进入最后60秒。简和齐岳冲向紧急出口。走廊已经部分坍塌，露出外面扭曲的虚空。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安全区域时，一道紫黑色闪电击穿天花板。

原型体prime的新形态降临——不再是代码流，而是半实体化的机械生命体，胸口嵌着完全黑化的w-∞模型。它的声音同时包含机械音和人类语调，像是系统与某种更古老存在的融合：

\"听觉中枢数据...已接收...进化不可阻挡...\"

齐岳推开简，自己却被能量束击中。他胸口的引擎模型爆发出刺眼火花，整个人撞在墙上。简想冲过去，却被突然出现的气流卷向出口。

\"走！\"齐岳将手中的晶体碎片扔给她，\"完成连接！\"

原型体prime转向简，但动作突然停滞——齐岳的引擎模型启动了自毁程序，紫金光网暂时禁锢了它。

\"去找我们的孩子...\"齐岳的声音淹没在爆炸声中，\"告诉他们...\"

简被气流推出建筑物。坠落的瞬间，她看到整个听觉中枢在身后崩塌，紫黑色的藤蔓与紫金光束交织成巨大的茧。而在更远的维度，世界之树的新生叶片正发出求救信号，频率与手中的晶体完全一致。

落地时没有疼痛，只有柔软的触感。简发现自己躺在茶馆后巷，手中紧握着晶体碎片。远处传来警笛声，但夜空依然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直到她注意到巷口阴影处站着的人影——穿白大褂的第零号样本，机械臂已经损毁，但人类右手完好无损。她向简伸出那只手，掌心是一片嫩绿的新叶。

\"他没死。\"她的声音疲惫但坚定，\"只是被困在了茧里。现在...\"

一片发光的叶子飘落在简的肩头。她拿起叶子，看到背面用只有她能读懂的量子编码写着一行字：

「午夜茶馆→无声影院→世界之树新叶→家园」

第零号样本的身影开始消散：\"记住顺序。下一次，带上能唤醒记忆的味道...\"

当最后一丝轮廓也消失时，简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张图片：齐岳被困在紫黑色茧中的静态画面，他的眼睛依然清醒，正透过监控摄像头直视镜头。

图片下方有一行小字：\"系统升级中。新版本需要情感模块样本。倒计时72小时。\"

简握紧茶针和叶片，右眼的w形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远处，午夜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某种不同以往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