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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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江的浪头泛着血沫,云家码头的老船工陈瘸子啐了口唾沫:"晦气!昨夜捞起的浮尸都长着姑爷的脸..."

"胡吣什么!"扛着星纹钢锭的劳工踹翻竹篓,"没见祠堂方向的天都裂了?这世道..."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炸开巨浪。十二具缠满水藻的青铜棺撞碎栈桥,腐臭的尸气惊飞满滩鸥鹭。云焕提着灯笼赶来时,正撞见棺中爬出的尸傀撕咬劳工——那些溃烂的面孔,竟与三日前战死的云家子弟一般无二!

"敲警钟!"云焕的吼声带着哭腔,"是玄冥宗的往生咒!"

......

剑冢深处,云清歌的霜魄剑插在归墟阵眼。剑穗化作的冰晶正沿着阵纹蔓延,映出她逐渐透明的指尖:"还有半炷香..."

"小姐!"阿七捧着龟裂的星纹罗盘跌入洞窟,"码头...码头被尸傀..."

云清歌剑气扫过罗盘,裂纹中浮现叶无尘在归墟海苦战的身影。少年突然指着盘面惊叫:"星髓!古籍说星髓能稳固归墟通道!"

"在祖祠地宫。"大长老云海川拄着龙头杖现身,袍角滴着黑血,"但需要圣女心头血为引。"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轰鸣。两人奔出剑冢时,正见云焕被尸傀逼至墙角。青年后背已见白骨,仍死死护着怀中婴儿:"快走!去地宫..."

霜魄剑气绞碎尸傀的刹那,云清歌接住坠落的襁褓。婴儿心口的冰莲胎记让她怔住——这分明是昨夜刚出生的西房庶子!

"是星纹圣体!"阿七的罗盘迸发强光,"难怪玄冥宗要..."

地面突然塌陷。阴九烛的残魂从地缝中钻出,白骨手掌直取婴儿天灵:"圣主要的新容器..."

"铛!"

混沌钟虚影罩住婴孩。叶无尘的声音从归墟传来,震得阴九烛魂体涣散:"原来你们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

......

归墟海中,叶无尘踏着尸山血海前行。每具漂浮的尸身都长着他的面孔,心口嵌着星纹钢碎片。黑袍帝王的冰棺悬浮在血月下,棺盖上的铭文竟是仙界文字:"夺舍失败者,永镇归墟。"

"终于明白了?"冰棺突然开启,帝王指尖缠绕着与叶无尘同源的归墟之气,"每任混沌钟主都是本尊的转生容器。"

叶无尘丹田内的钟影突然暴走。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他正是为摆脱轮回,自碎混沌钟堕入凡间!

"这次不同。"他并指划开心口,金血在虚空绘出太古禁制,"当年我能碎钟,今日就能..."

血月突然炸裂。帝王袖中飞出十万冰莲,每朵莲花都裹着云氏族人的生魂:"那若是搭上整个云家呢?"

......

沧澜城地宫,云清歌划开心头取血。星髓石柱迸发的强光中,浮现出前朝星官观测归墟的壁画。阿七突然指着某处惊呼:"小姐快看!壁画上的钟...钟里有两个人!"

壁画中,混沌钟内对坐着黑袍帝王与璇玑公主。云清歌抚过公主腰间的霜魄剑,突然头痛欲裂——那剑穗的编织手法,竟与自己及笄时母亲所授一般无二!

"清歌!"天机老人破开结界闯入,"快用星髓感应无尘,他的元神正在..."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星髓柱表面龟裂,渗出散发着腥甜气息的金血——正是叶无尘的心头精血!

"他在献祭!"天机老人拂尘扫过血痕,"归墟里不止一个混沌钟主!"

......

此刻的归墟核心,叶无尘看着帝王剥下自己的脸皮。那张与冰棺少年一模一样的脸上,爬满星纹钢脉络:"好徒儿,当年你私毁混沌钟时,可想过今日?"

万千星辉突然穿透血海。云清歌的虚影在归墟显形,霜魄剑引动诸天星辰:"他的命星,由我云氏来护!"

叶无尘破碎的元神突然凝聚。他抓住帝王失神的刹那,将半枚星髓刺入其眉心:"师父,这场棋我赢了三百年。"

黑袍帝王在尖啸中化作星屑,融入翻涌的归墟海。云清歌的虚影开始消散,最后一丝星光在她指尖凝成剑穗:"记住,月晦之夜..."

现实中的地宫突然迸发强光。阿七抱着婴儿撞开暗门,正见云清歌心口星纹钢护甲寸寸碎裂:"小姐!星髓柱!"

云海川的龙头杖突然刺穿暗处袭来的尸傀:"带圣子去剑冢!用初代家主..."

"砰!"

地宫穹顶轰然坍塌。阴九烛的真身踏着尸傀钻出地缝,手中提着云焕血淋淋的头颅:"游戏结束了,小老鼠们。"

霜魄剑突然自主飞起。剑身映出归墟海中叶无尘自碎元神的画面,云清歌七窍突然溢出血泪:"以吾魂为引,唤诸天星力——"

"不可!"天机老人挥袖结阵,"这是灭魂禁术!"

已经迟了。漫天星辉灌入云清歌天灵,她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霜白。阴九烛惊恐地发现,自己操控的尸傀正在星光照耀下灰飞烟灭。

"你疯了?"他嘶吼着扑来,"没有混沌钟护体,强行引动星力会..."

霜魄剑洞穿他胸膛的刹那,整个沧澜城地脉开始沸腾。云清歌抱起星髓柱中的婴儿,在他啼哭声中轻声道:"告诉无尘,我在归墟尽头等他。"

当最后一缕星光消散时,剑冢方向传来清越钟鸣。阿七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东方——那里,初升的朝阳染红了观星台上三千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