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弱肉强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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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墨,圆月高悬的天穹突然泛起诡异的暗纹。当第一缕阴影爬上月轮,整个部落陷入死寂。鹿角老者的骨杖"当啷"坠地,老妪们颤抖着搂紧怀中的孩童,年轻战士们的燧石矛在月光下晃出凌乱的虚影——那轮象征部族守护的圆月,正在众目睽睽中被无形之物吞噬。

灰发战士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天狗...天狗降罚了!"他浑浊的眼珠翻向眼白,枯瘦的手指直指梁平栖身的岩洞,"是外来者亵渎了月圆仪式!"人群顿时炸开锅,惊恐的呼喊声中,几个老妪突然浑身抽搐,嘴里吐出白沫,用尖锐到破音的嗓子嘶吼着无人能懂的咒语。

混乱间,一个披着蝙蝠翼骨的身影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此人面覆彩绘兽骨面具,腰间串着的人牙项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吾乃沟通天地的使者。"沙哑嗓音混着骨铃轻响,在恐惧的浪潮中格外清晰,"需以不洁者的血,平息天狗之怒!"说着,他骨节嶙峋的手指划过梁平苍白的脸,又指向少女高高隆起的腹部。

鹿角老者颤抖着拾起骨杖,却被巫师反手一推跌坐在地。梁平护住身后的少女,看着巫师将血红色粉末抛向半空,在月光与阴影交织处,粉末竟诡异地聚成天狗巨口的形状。族人们纷纷伏地叩首,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唯有梁平握紧燧石矛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他终于明白,比猛兽更可怕的不仅是嫉妒,还有被恶意点燃的愚昧,正将整个部落拖入名为"巫术"的深渊。

梁平的膝盖重重磕在粗糙的地面,扬起细小的尘雾。他垂下头,刻意让颤抖的肩膀在火光中显得瑟缩不已,余光却死死盯着巫师摇曳的身影。对方正将沾着朱砂的兽骨棒举向半空,口中念念有词,蝙蝠翼骨披风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动,像极了无数小鬼在暗处磨牙。

当巫师踩着诡异的步伐逼近,腐肉与草药混合的腥气扑面而来。梁平听见身后少女压抑的抽气声,腹中胎儿不安分地踢动,这细微的动静却似战鼓般擂在他心头。他攥紧藏在兽皮裙下的燧石长矛,指尖摸到石刃边缘的锯齿——那是他连夜打磨的杀招。

"不洁者的血,方能..."巫师的话音未落,梁平突然暴起。燧石长矛如雷霆般刺破夜色,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取对方胸口。巫师的面具应声而碎,露出扭曲的惊恐面容,骨铃与牙齿项链哗啦作响,却再也无法拼凑出蛊惑人心的声响。温热的鲜血溅上梁平的脸,他望着倒地抽搐的躯体,终于将憋闷许久的怒吼化作咆哮:"我的孩子何罪!"

族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鹿角老者拄着骨杖的手剧烈颤抖。梁平将染血的长矛重重插在地上,环视着四周惊恐的面孔,突然觉得眼前的月光都亮得刺眼——原来撕开巫术的假面,只需比鬼魅更快的一击。

梁平踹开巫师尚在抽搐的尸体,指尖摩挲着对方腰间精致的青铜扣环——那分明是中原锻造术的痕迹。他抬头望向族人们惊惶未定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个披着兽皮的"巫师",不过是带着先进技术来蚕食部落的入侵者,用所谓"巫术"将原始的恐惧淬炼成杀人的刀。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鹿角老者颤抖着捡起巫师遗落的骨笛,在笛身刻痕里发现了陌生的符文,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如铜铃。梁平顺着月光望去,看见几个曾与巫师窃窃私语的族人面色惨白,正悄悄往阴影里缩。原来在天狗食月的恐慌下,竟有人甘愿成为帮凶,将屠刀对准同族。

就在这时,被黑影吞噬的圆月突然露出银边。月光如流水漫过梁平染血的燧石矛,在他身后勾勒出巨大的人形轮廓。少女捧着隆起的腹部蹒跚上前,将沾着矢车菊的手轻轻覆在他手背:"是你...是你赶走了黑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晰地穿透死寂。

年轻战士们突然齐声高呼,将梁平高高抛向夜空。月光照亮他坚毅的下颌线,照亮他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鹿角老者颤巍巍地将象征族长的虎齿项链挂在他颈间,苍老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敬畏:"月光...选中了你。"梁平接住落回地面,望着欢呼的族人,终于明白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比巫术更强大的,是直面真相的勇气,而他将用这份力量,为新生的部落开辟一条真正的生路。

梁平在部落里踱步时,总能看见令人揪心的场景。新生儿被裹在粗糙未鞣制的兽皮里,尖锐的毛发刺得婴儿啼哭不止,老妪们却只是笑着拍打,认为这是孩子"生命力旺盛"的表现;孕妇生产时,族人竟将滚烫的石块置于产房四周,呛人的烟雾中,产妇咳着血沫艰难分娩,而鹿角老者还将捣碎的蜈蚣粉当作催生神药。

某次巡视时,他撞见几个孩童争抢一颗发霉的坚果。孩子们脏兮兮的小手抠着果壳上的绿斑,丝毫不知危险。梁平冲过去夺下坚果,却换来老妪们的不满——在她们眼里,能从霉斑里挑出果肉吃,正是孩子"聪明能干"的证明。更有甚者,当幼崽被毒蛇咬伤,族人竟用滚烫的烙铁直接烙在伤口处,美其名曰"以火驱毒",凄厉的哭喊声让梁平彻夜难眠。

他掀开一处兽皮帐篷,看见产妇正虚弱地躺在血泊中,身边刚出生的婴儿小脸青紫。族人们围在一旁,将带着绒毛的毒菌研磨成粉,准备强行喂给婴儿"增强体魄"。梁平一把打翻陶碗,颤抖着解开随身包裹,取出用草药精心编制的脐带绳——这是他仿照外界的方法,用煮沸消毒的布条制作的。可当他试图给婴儿清理脐带时,老妪们惊恐地后退,认为他在施展"邪恶的巫术"。

夜色降临时,梁平望着星空长叹。在这个崇尚蛮力与原始习俗的部落,生命从诞生起就面临重重危机。他抚摸着少女日益隆起的腹部,暗暗发誓:无论要对抗多少偏见,都要为自己的孩子,为这个部落的未来,撕开一道科学育儿的曙光。

梁平攥着染血的虎齿项链,站在部落最高的岩石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住下方窃窃私语的族人。他挥动燧石长矛,尖锐的石刃划过岩壁,发出刺耳的声响,成功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从今日起,禁止吃生肉、喝生血!"梁平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他指向不远处的篝火堆,几个战士正徒手撕扯着带血的兽肉,油脂滴落在火堆里,溅起细小的火星,"吃生肉会生病,会让孩子夭折!"

老妪们最先发出不满的咕哝,她们佝偻着背,挥动骨杖抗议:"我们世世代代都是这么吃的!"鹿角老者也皱起眉头,骨杖重重敲击地面:"这是违背祖宗的规矩!"年轻战士们则抱着双臂,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显然不把这些"禁令"当回事。

梁平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对,他转身走向事先准备好的石灶。灶台上,陶罐里的兽肉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混合着野果和草药的香气飘散开来。他用木勺舀起一勺肉汤,递给身旁的孕妇少女。少女浅尝一口,琥珀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好喝!"

"看到了吗?"梁平将陶罐举向众人,"煮熟的肉,不仅不会生病,还更美味!"他又拿起一块烤熟的兽肉,金黄的外皮泛着诱人的光泽,油脂滋滋作响,"吃这样的肉,我们会更健康,孩子也能平安长大!"

为了让族人们信服,梁平当众吃下一大块烤肉,又喝了几口肉汤。见他没有任何不适,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几个好奇的孩童偷偷靠近,在梁平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尝了尝烤肉,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若有人违反禁令..."梁平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他举起燧石长矛,指向天空,"天狗会再次吞食月亮,降下惩罚!"这句话让族人们瞬间安静下来,想起不久前巫师带来的恐慌,不少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在梁平的坚持和威慑下,第一条禁忌法令算是强行推行了下去。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看着族人们不情愿地将生肉架上烤架,他握紧了拳头——改变这个部落千百年的习俗,注定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战斗。

梁平站在部落边缘的悬崖上,脚下是湍急的河流,轰鸣声震耳欲聋。远处的草原上,几头饥肠辘辘的野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落单的野牛幼崽,一旦成年野牛稍有疏忽,幼崽便会沦为腹中餐。这残酷的一幕,恰似原始生活的缩影——在这里,力量就是生存的通行证。

深夜的洞穴里,他目睹两个年轻战士为了争夺一块带肉的骨头大打出手。其中一人被燧石刀划伤了脸颊,鲜血直流,却依然死死攥着骨头不松手。老妪们只是冷漠地围观,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鹿角老者曾说过:"能抢到食物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这句话此刻在梁平耳边回响,他终于理解,在物资极度匮乏的环境下,力量意味着吃饱肚子,意味着延续生命。

更让他震撼的是部落抵御外敌的场景。邻族为了争夺水源发起突袭,族人们手持简陋的武器,嘶吼着冲向敌人。那些平日里嬉闹的少年,此刻眼中只有凶狠的杀意;孕妇们也强撑着身体,为战士们传递石块。胜利的一方可以掠夺对方的食物、女人和领地,而失败的代价,便是整个族群的覆灭。梁平看着满身伤痕却高举战利品欢呼的族人,突然意识到,力量不仅关乎个人生死,更维系着整个部落的存亡。

月圆之夜,他抚摸着少女隆起的腹部,感受到生命在掌心轻轻跳动。他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守护所爱之人。那些崇尚力量的原始人,并非天生野蛮,而是被残酷的生存法则逼成了斗士。梁平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他要改变这一切,用智慧与文明,为部落开辟一条新的生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