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方式,人生开启了不一样的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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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招娣后来的日子,像被阳光和暖意裹着的种子,在大学里扎扎实实地发了芽。王虎像变了个人,以前那帮称兄道弟的“兄弟”来找他,他只皱着眉说“没空”,转头就拎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专业书,蹲在试验田边陪招
娣记数据。
他不再穿松垮的工装裤,衣柜里多了几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都是招娣趁他不注意,悄悄拿去宿舍楼下的洗衣房熨烫平整的。有次系里组织去郊区农场考察,王虎骑着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大杠,车筐里装着招娣的草帽和笔记本,还有一保温桶她娘寄来的腌菜。路上遇到以前跟着他混的小混混吹口哨,他只挺直了背,目不斜视地骑过去,等过了街角才低头对招娣笑:“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招娣的学业是肉眼可见地往上蹿。刚入学时她对着显微镜总手抖,王虎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陪她练到实验室关门,还笨手笨脚地用手机查资料,一条条念给她听:“你看,调焦距要慢,跟咱村里给果树剪枝似的,急不得。”到期末,她的植物病理学考了全班第一,拿着成绩单跑去找王虎时,他正在帮食堂师傅搬面粉——为了离她的宿舍楼近点,他找了份食堂的兼职。
“你看!”招娣把成绩单递过去,眼里闪着光。王虎手还沾着面粉,就着围裙擦了擦,接过成绩单时手指都在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突然把她往怀里一拽,在她额头亲了口,吓得旁边打饭的阿姨直瞪眼。他才不管,红着脸笑:“我就知道我媳妇能耐。”
他对她的好,藏在最实在的地方。冬天她手冻得裂了口,他就每天早上把暖水袋揣在怀里焐热,上课前偷偷塞给她;她熬夜写论文,他就在宿舍楼下的便利店买好热牛奶,隔着铁门递进去,自己站在冷风里等她熄灯;知道她想家,就趁着周末带她去农贸市场,指着那些带着泥的萝卜白菜说:“你看,跟咱村口菜摊的一模一样。”
有次招娣被同组的男生刁难,说她的实验数据“土得掉渣”。王虎听说了,没去找人打架,只是第二天抱着一摞厚厚的文献找到那个男生,一条一条指着数据对比:“她的样本采自三种不同土壤层,你用的是实验室培养土,能一样?”条理清晰得让对方哑口无言。后来招娣才知道,他为了弄明白这些,熬了两个通宵,把图书馆里相关的书全翻了遍。
毕业那天,王虎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来接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捧着束向日葵——他听人说,招娣最喜欢这种朝着太阳长的花。他没去家里安排的公司,而是跟着招娣回了县城,在农科所旁边开了家农资店,说要“给我媳妇的实验田当后勤部长”。
招娣站在研究所的试验田边,看着远处正在给村民讲解种子特性的王虎,忽然想起四年前那个在小饭馆里笨拙无措的少年。他的手上还留着当年打架的疤,却如今能温柔地帮她抚平实验记录本上的褶皱;他曾经让老师头疼,却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的学业和梦想。
风拂过田里的稻穗,沙沙作响。招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研究报告,扉页上有王虎用钢笔写的字:“咱招娣,是要当农专家的人。”字迹不算好看,却一笔一划,写满了珍重。
原来被爱包围的日子,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他陪着她,从田埂走向更广阔的土地,把那些曾经的磕磕绊绊,都酿成了岁月里最清甜的滋味。她的大学四年,像一株被细心浇灌的庄稼,不仅结出了学业的果实,更收获了一份沉甸甸的爱,让她往后无论走多远,都敢朝着有光的地方,踏实前行。
王虎跟着梁招娣去市里那家农业科技公司实习的第一天,站在光洁如镜的玻璃门前,竟有点手足无措。他下意识想把袖口往下拽拽,遮住手腕上那道陈年的疤,却被招娣轻轻按住手。
“别藏,”她仰头看他,眼里亮闪闪的,“这是你的过去,没什么好躲的。”
他喉头动了动,把那句“怕别人看了不舒服”咽了回去。跟着她走进电梯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公司里若有似无的绿植气息,竟比以前在街头闻到的烟味、汗味舒服百倍。
王虎被分到了后勤保障部,负责实验室器材的维护和搬运。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一台进口培养箱出了故障,几个技术员围着转了半天没辙。他蹲在地上看了会儿,想起以前拆过的旧摩托车发动机,伸手摸了摸机箱侧面的散热孔:“是不是风扇卡住了?”
没人信他一个“后勤的”懂这个,直到他找来螺丝刀,三下五除二拆开外壳,果然从扇叶里挑出了半片枯树叶。技术员们愣住时,他已经重新装好了机器,通电的瞬间,培养箱发出平稳的嗡鸣。
“你……”部门主管刚想夸,就见他转身往仓库走,背影挺直,像完成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招娣端着餐盘找到他时,他正对着一份沙拉犯愁——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生叶子拌酱就能当饭吃。她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给他大半,小声说:“下午我有个组会,要汇报作物抗倒伏实验的进展,你……要不要来看?”
他眼睛亮了亮,又赶紧低下头扒饭:“我这身份,去了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招娣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是我男朋友,也是帮公司解决了麻烦的人。”
那天的组会,王虎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招娣站在投影仪前,条理清晰地讲解数据,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漂亮的弧线。她说到某个关键节点时微微蹙眉,像以前在田里琢磨果树长势的样子,却又多了份从容笃定。他忽然觉得,那些年打打杀杀争来的“威风”,远不如此刻她眼里的光让人心里发烫。
有天下班,以前的“兄弟”在公司楼下堵他,叼着烟斜着眼笑:“虎哥,跟个丫头片子混后勤,不憋屈?”
王虎没理,拉着招娣就要走,对方却伸手去拦。他下意识把招娣护在身后,拳头已经攥紧,眼角的疤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可就在拳头要挥出去的瞬间,他听见身后招娣轻轻说了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声音软乎乎的,却像盆温水,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火。他松开拳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算不上和善却没带戾气的笑:“让开,别挡道。”
那帮人愣了愣,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王虎——不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虎哥”,眼里没了狠劲,只剩下护着身后人的认真。
回去的路上,招娣牵着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他掌心的茧:“刚才怕不怕?”
“怕什么?”他低头看她,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以前觉得打一架赢了才叫厉害,现在才明白,能护着你,不让你沾着半分戾气,才是真本事。”
实习结束那天,公司给优秀实习生颁奖,招娣拿着证书站在台上时,特意提了句:“特别感谢后勤的王虎,没有他帮忙修好培养箱,我的实验数据就全毁了。”
台下响起掌声,王虎站在人群里,看着台上笑靥如花的姑娘,忽然鼻子一酸。他这辈子听过最多的是“虎哥牛逼”“谁敢惹他”,却第一次因为一句简单的感谢,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得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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