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一辈子思念来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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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正在码头核对货运单,铁牛突然跑过来,脸色发白:“虎哥,招娣姐……招娣姐来了!”
他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单据上,墨水晕开一个黑团。转身时,看见招娣站在码头入口,穿着那件他熟悉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沾着泥,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却直直地望着他,眼里的光比码头的探照灯还亮。
“你怎么来了?”王虎冲过去,声音发紧,“谁让你来的?这里不安全!”
“我自己要来的。”她仰着头看他,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掉泪,“王虎,你把我拉黑了,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就是想让我当逃兵?”
“我是为你好!”他攥紧她的胳膊,指节发白,“你看看这地方!到处是刀口舔血的人,到处是仇家!你留在这,命都可能保不住!”
“那又怎么样?”招娣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不就是黑帮老大吗?不就是混社会吗?就算你是活阎王,我也嫁!”
王虎愣住了,码头的风卷着咸腥气扑过来,吹得两人头发乱飞。
“你以为我怕这些?”招娣指着仓库墙上的弹孔,指着远处货船上的刀疤水手,“我是农村出来的,从小在田里摸爬滚打,见过最毒的蛇,挨过最狠的冻,什么苦没吃过?我怕的不是你的仇家,不是这码头的腥风,是你把我推开!”
她一步步逼近他,眼里的泪终于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你爹躺医院,你妈憔悴,你妹要高考,家族生意要撑,这些我都知道!你以为我是实验室里养的娇花,见不得风雨?王虎,我跟你在一起,就没想着只享清福!”
“你不懂!”王虎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绝望,“那些人不是跟你讲道理的!他们会往你实验室扔石头,会去吓唬你爹娘,会趁你走夜路时……”
“那我就跟你一起扛!”招娣打断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头发颤,“你教我怎么躲,教我怎么防,教我认出那些坏人的脸!你打你的架,我守我的你——等你把那些恩怨了了,我们就去种庄稼,去西北的戈壁滩,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她踮起脚,轻轻碰了碰他脸上的疤——那是前几天跟仇家火拼时划的。王虎浑身一震,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把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你傻不傻……”他的声音哽咽,“我这种人,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招娣在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进他沾满汗味的衬衫里,“我梁招娣认定的人,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跟着闯!你当你的王家继承人,我做你的后盾——你处理你的恩怨,我帮你管账,帮你照顾阿姨,帮你看顾妹妹,等你把这摊事理顺了,我们再去领证,去办一个全是庄稼和鲜花的婚礼!”
远处的货轮鸣响了汽笛,海鸥在头顶盘旋。王虎抱着怀里的姑娘,感觉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责任、那些挥之不去的恐惧,好像被她这几句话轻轻吹散了些。
他想起母亲说的“温室里的苗”,可眼前的姑娘,分明带着田埂上野草的韧劲,怎么也折不断。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招娣捂住了嘴。
“别可是了,”她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带着泪的吻,“从今天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家,我陪你一起挡;你的担子,我陪你一起扛。王虎,我们这辈子,缠上了。”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码头上,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边。王虎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比实验室的显微镜亮,比戈壁滩的夕阳暖,像颗种子,落进他荒芜已久的心里,瞬间就发了芽。
他抬手,用袖口擦掉她脸上的泪,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好,缠上了。”
铁牛在远处偷偷抹了把脸,转身对兄弟们咧嘴笑:“咱嫂子……比铁娘子还刚!”
风里的血腥味好像淡了些,混进了姑娘发间的皂角香,竟有了点甜。王虎知道,前路依旧有刀光剑影,但怀里有了这束光,再黑的夜,好像也能走下去了。
老疤脸在看守所里接到消息时,正用磨尖的牙刷柄在墙上划道道。传话的狱警是他早就买通的,压低声音说:“王虎那小子最近跟个女的走得近,是个搞农业研究的,叫梁招娣,家在城郊乡下。”
“搞农业的?”老疤脸嗤笑一声,一口黄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这小子玩腻了江湖气,改吃田园风了?”
“听说那女的挺倔,知道王家的底细还往上凑,昨天直接跑到码头找王虎,当着一群兄弟的面说要嫁给他。”狱警递过一张偷偷拍的照片,“就是这姑娘,看着挺文静,不像能扛事的。”
老疤脸眯着眼打量照片。姑娘穿着简单的连衣裙,站在码头的背景里,身后是堆着的货箱和扛着麻袋的工人,她却笑得眉眼弯弯,手里还攥着个笔记本,像刚从实验室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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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把照片揉成一团,“这就是王府的软肋啊。王虎那小子现在看着硬气,骨子里还是护犊子——当年他爹就是因为他妹妹被绑,才在谈判桌上让了步。现在来了这么个干净得像白纸的姑娘,不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靶子?”
“疤爷的意思是……”
“你出去后,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老疤脸凑近铁栏杆,声音像毒蛇吐信,“别动那姑娘,先去她老家转转。她爹妈不是在乡下种地吗?去‘拜访’一下,让他们知道,跟王家扯上关系,日子就别想安生。”
他顿了顿,指节敲着栏杆,发出“咚咚”的闷响:“再去她实验室‘看看’,不用做什么,就把她培育的那些破苗子拔几棵,让她知道,她那点学问在江湖里,屁用没有。”
狱警点头哈腰地应着,刚要走,又被老疤脸叫住。
“记住,”他眼里闪过狠劲,“动静别太大,就当个提醒。王虎不是想当好人吗?不是想洗白家业吗?我就逼他,逼他动怒,逼他再拿起刀——只要他沾了血,就再也回不了头,到时候,王家的产业,还不是咱的囊中之物?”
铁栏杆被他拍得“哐当”响,看守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狱警慌忙收了声,快步离开。
老疤脸重新坐回墙角,看着墙上歪歪扭扭的道道,突然笑了。他想起王虎爹当年抢他地盘时的狠劲,想起自己被砍伤腿时的疼,更想起王虎那天在仓库里红着眼砍人的样子——那小子骨子里的狠劲,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被那点“干净日子”迷了眼。
现在好了,来了个梁招娣。
就像给紧绷的弦上又加了力,只要轻轻一拨,就能断。
他捡起地上的碎照片,看着姑娘笑盈盈的脸,啐了一口:“小丫头片子,跟王家混,有你哭的时候。”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一张张开的网,正朝着那个还在实验室里认真记录数据的姑娘,悄悄撒了过去。
实验室的培养箱发出“嘀嘀”的警报声时,梁招娣的手还在抖。刚接到母亲的电话,老人家在那头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招娣啊,你快回来吧……你弟平儿在放学路上被人堵了,脸都打肿了,人家说……说再跟王家来往,下次就卸他一条腿啊!”
“嗡”的一声,招娣眼前发黑,手里的移液枪“啪”地掉在操作台上,蓝色的试剂溅了白大褂一身。她猛地想起弟弟梁平,那个总跟在她身后、吵着要吃她做的红薯干的半大孩子,现在脸上可能带着伤,眼里一定满是害怕。
前几天实验室的耐旱幼苗被人连根拔起时,她咬着牙没吭声,只是蹲在地上把断苗捡起来,重新栽进土里;昨天收到老家寄来的包裹被拆开,里面的腌菜撒了一地,她也只是默默收拾干净,告诉自己要挺住。可现在,他们动了她的弟弟——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怎么了?”周明轩路过实验室,看见她脸色惨白,皱起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招娣摇摇头,抓起手机就往外跑。走廊里的风灌进她单薄的白大褂,她却感觉不到冷,心里像被冰锥扎着,密密麻麻地疼。她给王虎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忙音——他一定还在码头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纠纷,他一定不知道,她的世界已经因为他,乱成了一锅粥。
打车回老家的路上,窗外的景物飞快倒退,像她抓不住的安稳日子。她想起小时候,弟弟发高烧,她背着他走了十几里夜路去卫生院;想起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第一个举着通知书跑去找她报喜,说“姐,以后我养你”。可现在,这个她护了十几年的弟弟,因为她,挨了打。
村口的老槐树下围了不少人,母亲正抱着梁平掉眼泪,父亲蹲在地上,手里的烟卷烧到了尽头也没察觉。梁平看见她,眼圈一下子红了,却梗着脖子说:“姐,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他左边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带着血痂,校服的袖子被撕了道大口子。招娣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眼泪“唰”地掉了下来:“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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