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面容里最柔软的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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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和赵家的第三次交锋,选在城郊的货运站。对方老大赵洪生亲自来了,穿着黑色唐装,手里盘着串油亮的核桃,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的汉子,个个面无表情,透着股狠劲。

“小王老板,年轻有为啊。”赵洪生眯着眼笑,眼角的疤跟着动,“前两次让你跑了,这次……”

话没说完,王虎突然抬手,身后的兄弟瞬间散开,守住了货运站的几个出口。他没像以前那样一上来就动家伙,只是从怀里掏出份文件,扔在赵洪生面前的集装箱上:“这是你那批走私车的报关记录,还有你跟海关科长的转账凭证。我要是把这东西交上去,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跟我说话?”

赵洪生脸上的笑僵住了,盘核桃的手猛地收紧。他没料到,这个以前只会用拳头说话的小子,现在竟然学会了玩脑子。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赵洪生哼了一声,“道上混的,谁没点黑料?”

“是没点黑料,但你女儿在国外留学,用的是你‘干净’公司的名义办的签证吧?”王虎的声音平静无波,“要是让大使馆知道她爹是走私犯,你说她还能不能顺利毕业?”

赵洪生的脸色彻底变了。王虎看着他眼里的慌乱,心里清楚,这步棋踩对了——每个混江湖的,软肋往往不是自己,是在乎的人。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穿白裙子的姑娘,约莫二十岁,眉眼像赵洪生,却带着股没被江湖气染过的清澈。她手里攥着个相机,刚才不知躲在哪,正对着王虎拍,被发现了也不慌,反而举了举相机:“爸,他就是你说的王虎?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赵洪生眼睛一瞪:“赵晓雅!谁让你来的?赶紧回去!”

“我不。”赵晓雅走到王虎面前,仰着头看他,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你跟我爸说的不一样。他说你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可我觉得你挺聪明的,用证据比用拳头厉害多了。”

王虎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这姑娘身上的香水味很淡,混着点书卷气,跟这满是机油味的货运站格格不入。

“小雅!”赵洪生气得脸都白了,“没大没小!”

“爸,要不就算了吧。”赵晓雅转头劝他,“爷爷当年跟王家的恩怨,都过去那么久了,犯不着让小辈接着斗。再说……”她偷偷瞥了王虎一眼,嘴角勾起个笑,“王老板看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王虎没接话,只是看着赵洪生:“赵老板,这些证据,我可以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动我家里人,尤其是我妹妹和我爸。”

赵洪生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把核桃往口袋里一塞:“行,我认栽。但小王老板,我提醒你一句,道上的事,不是靠几张纸就能了的。”

说完,他带着人走了。赵晓雅走在最后,经过王虎身边时,偷偷塞给他张纸条,上面是她的手机号:“下次想找我爸‘聊’,可以先跟我说,我帮你约。”

王虎捏着那张纸条,看着她跳上赵家的车,车窗里还冲他挥了挥手,心里莫名一阵烦躁。

铁牛凑过来,挠着头笑:“虎哥,这赵家大小姐……好像对你有意思啊。”

“别胡说。”王虎把纸条揉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干活。”

可他心里清楚,铁牛没说错。刚才赵晓雅看他的眼神,带着点好奇,带着点崇拜,像极了当年招娣看他蹲在田里研究菜苗的样子,却又完全不同——那眼神里没有担忧,没有犹豫,只有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热烈。

接下来的日子,赵晓雅真的常来找他。有时是在码头,提着精致的点心盒,说“我爸让我送的”;有时是在公司楼下,举着相机,说“拍码头的日落,觉得你站在那挺上镜的”。

王虎每次都冷着脸赶她走,可她像块牛皮糖,黏得紧,却又带着股让人发不出火的娇憨。

一次在酒局上,赵洪生喝多了,拍着王虎的肩膀笑:“我这闺女,眼高于顶,国外追她的少爷能从街头排到巷尾,她一个没看上,偏偏对你上心。小王啊,要不……你俩试试?我赵家的闺女,配你王家的小子,不算委屈吧?”

王虎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酒液晃出杯沿,烫在手上。他看着赵晓雅坐在对面,红着脸低头抿酒,眼里却亮闪闪的,突然觉得一阵荒诞。

他想起招娣蹲在田里的样子,想起她白大褂上的泥土味,想起她哭着说“就算你是活阎王,我也嫁”时的倔强。再看看眼前的赵晓雅,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娃娃,却永远不会懂什么是田埂上的风,什么是实验室里的光。

“赵老板说笑了。”王虎放下酒杯,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出酒店时,晚风带着凉意。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躲在云后,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对手的女儿喜欢他,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好事——能化解恩怨,能强强联合,能让王家的路好走些。

可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不是强强联合,不是江湖地位,只是一个能陪他在田埂上种庄稼的姑娘。

只是那姑娘,早就被他亲手推开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赵晓雅发来的消息:“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我可以等。”

王虎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很累。这江湖就像个巨大的漩涡,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都有人想把他往中心拽,拽进那片永无宁日的黑暗里。

他没回消息,只是加快了脚步。码头的灯亮了,像片闪烁的星海,却照不亮他心里的荒芜。

成熟?或许吧。他学会了用脑子,学会了藏起锋芒,学会了在刀光剑影里游刃有余。

可代价是,他离那个干净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赵洪生坐在老宅的太师椅上,手里的茶盏被捏得咯咯响。窗外的石榴树影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他此刻的心情。

“爸,您就别气了。”旁边的副手劝着,递上根烟,“小雅就是一时新鲜,等她看够了王虎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自然就回来了。”

“新鲜?”赵洪生把茶盏往桌上一墩,茶水溅出来,“她为了那小子,敢偷偷把我藏的账本塞给王家!要不是我发现得早,现在早就进去踩缝纫机了!”他指着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那是他早逝的妻子,穿着旗袍,笑得温婉,“她妈走的时候攥着我手说,‘洪生,咱就这一个闺女,别让她沾咱这行的腥气’,我答应了!我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送她去国外读最好的学,让她学艺术,学钢琴,就是不想她跟这些打打杀杀扯上关系!结果呢?她倒好,偏偏看上王虎那个混蛋的儿子!”

副手叹了口气:“谁让王家那小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听说把码头的灰色生意全清了,还跟周启明的绿境集团搭上了线,看着倒像个正经过日子的人了。”

“正经过日子?”赵洪生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核桃砸过去,“他爹当年把我哥推进海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正经过日子?他王家的码头,哪块砖没沾着咱赵家的血?要不是看在小雅护着他,我早就让他横着出码头了!”

他说着,眼圈红了。想起小雅小时候,扎着羊角辫,追在他身后喊“爸爸”,手里举着刚画好的画,说要给爸爸的“大船”上色。那时候他就想,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让闺女活在阳光里,离这些恩怨远远的。

“你是没看见,”赵洪生蹲在地上,声音发颤,“上次我派人去堵王虎他妹妹,回来被小雅知道了,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打,哭着说‘你要是动他家人,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仇人就在眼前,我却因为闺女的一句话,连报仇的资格都没了!”

副手递过纸巾:“叔,要不……就算了吧?当年的事,确实是两败俱伤,真要斗下去,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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