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其实就在平时的点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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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正帮着陈老师把院里的柴火垛码整齐,听见屋里母亲又在跟招娣夸陈老师,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接话:“可不是嘛姐,上次你基地的暖棚被风雪压塌了一角,陈姐夫连夜就从学校赶回来,带着我和张叔他们拿铁架撑了半宿,手都冻得通红也没停。第二天还特意请了学校的物理老师来,说要帮着设计更结实的支撑结构,比咱自己还急。”

他往屋里瞅了眼,压低声音:“前阵子我想买台二手拖拉机翻地,钱不够正犯愁,姐夫知道了,没几天就把他攒的稿费取出来给我,说‘趁农闲赶紧翻了地,来年好下种’。他还帮我打听哪个牌子的机器耐用,连维修师傅的电话都给我抄来了——你说,这哪是应付着过日子的样儿?”

陈老师恰好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推了推眼镜,脸上泛起浅红:“平儿净说这些。你姐一个人撑着基地不容易,我搭把手是应该的。”招娣站在门后,看着陈老师弯腰捡起地上的碎柴,又看了看梁平眼里的认真,鼻尖忽然有些发酸——这场始于将就的婚姻,竟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长出了这样扎实的暖意,像冬日里慢慢烧旺的炉火,不耀眼,却足够熨帖人心。

招弟靠在门框上,看着男人把剥好的橘子一瓣瓣递到儿子嘴里,小家伙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口水沾了男人满手,他也不恼,掏出手帕慢悠悠擦着,动作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风从窗缝钻进来,掀动她鬓角的碎发。这半年来,她总觉得这场合约婚姻像走钢丝,步步都得提着心,可此刻看着父子俩凑在一起的模样,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

男人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眉梢带着点笑意:“站那儿干嘛?进来,刚炖了银耳汤。”

招弟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碗,温热的瓷壁熨帖着掌心。银耳炖得糯糯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竟比往日多了几分滋味。她低头抿着汤,听见男人在教儿子认字,声音不高,却稳得让人安心。

原来踏实是这种感觉啊,像脚下踩住了实土,不像从前,总觉得自己在漂着。苦日子过了太久,这点突如其来的甜,竟让她鼻尖微微发颤。她悄悄抬眼,看他认真的侧脸,第一次没去想合约到期的那天,只觉得此刻的温暖,或许能撑着她,再走很远的路。

男人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手里的字卡轻轻落在桌上。

招弟握着碗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时,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灯光,也映着她的影子,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以前总觉得,结婚就是搭个伙过日子,”他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眼睫上,“我没想过要结婚,是因为我不知道,世间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子。”

他笑了笑,带着点自嘲:“善良,温柔,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

“我知道我普通,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配不上你。”他的声音更轻了,像怕惊扰了什么,“可留在你身边一天,就见不得你皱眉,更见不得你掉眼泪。”

小家伙不知何时停了咿呀学语,眨巴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招弟,”他忽然叫她的名字,郑重得让她心头发紧,“我想每天看着你笑,哪怕只是看着,对我来说,也是种天大的幸福。”

银耳汤的甜还在舌尖萦绕,招弟却觉得眼眶发烫。她别过头,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声音细若蚊蚋:“你……说这些做什么。”

男人没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拂开她鬓边沾着的一缕碎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烫得她耳尖都红了。

“没什么,”他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就是想让你知道,不是只有你觉得此刻温暖。对我来说,能这样看着你喝汤,听你说话,就已经是这辈子最踏实的日子了。”

儿子忽然伸出小胖手,一把抓住两人相离不远的手指,咯咯笑起来。

招弟低头看着交叠的手,那根刚松下来的弦,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系住了,暖烘烘的,再没了要绷断的意思。

男人的指尖还停在她发间,话里带着种豁出去的坦诚,像是把藏了许久的心思一股脑倒了出来。

“我知道,”他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墙上那幅没什么分量的结婚照上,“我们这场婚,连带着那场应付场面的婚礼,从根上就是张合同。”

“当时各取所需,你需要个身份安稳下来,我……”他顿了顿,看向怀里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儿子,“我需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我以前总说自己是单身主义,觉得两个人的日子太麻烦,不如一个人清净。”他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习惯了早上起来桌上有两碗粥,习惯了晚上回来能听见你哄孩子的声音,习惯了……回头就能看见你。”

招弟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温热的瓷碗硌着皮肤,却没比心里的滚烫更灼人。

“是我自己没忍住,不知不觉就……”他没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时,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恳切,“招弟,你别有负担。”

“这些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抬手,替她拭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你不用急着回应,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哪怕最后还是要走回合同上的路,我也认。”

“我只是……不想再藏了。”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释然,又有点怅然,“能这样告诉你,就够了。”

窗外的风不知停了多久,屋里只剩下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招弟望着他眼里的坦诚,忽然想起刚见面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递过合同的样子,疏离又客气。

谁能想到,日子过着过着,竟把一份冰冷的协议,过成了此刻眼里的温度。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还带着余温的空碗里,闷闷地说:“粥凉了。”

男人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我再去热一碗。”

他起身时,袖口被轻轻拽住了。

招弟低着头,声音带着泪后的沙哑:“不用了……”

她抬起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却看得格外认真:“合同的事……先不说。”

男人的脚步顿住了,眼里的惊讶慢慢漫开,最后酿成一片温柔的海。

“好,”他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轻颤,“先不说。”

男人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伸手把儿子往怀里拢了拢,小家伙在梦里咂了咂嘴,小胳膊搭在他胳膊上。

“真婚姻又如何,假婚姻又如何?”他望着招弟,眼里的光比桌上的台灯还要亮些,“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此刻我觉得心里填得满满当当的,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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