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讨论一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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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院的晚风卷着栀子香飘进来时,林薇正用红笔在博物馆的草图上画了两个并排的新娘剪影,一个穿水绿裙,一个着浅灰衫,裙摆都缠着同色的缎带,缎带末端打了个相同的结。

“你看这样如何?”她把草图推到梁平和晓冉中间,指尖点着那两个剪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左边这位当正头娘子,管着家里的图纸和账本;右边这位当‘心尖人’,负责陪他看展、听风铃声。结婚那天,两人都穿红裙,并排站在礼堂门口,收两份红包——梁平,你说划算不?”

晓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帽在图纸上磕出个浅印。她没看林薇,目光却落在那两个剪影上,浅灰衫的新娘手里,画着支熟悉的铅笔,笔帽上的纹路和梁平的那支一模一样。耳尖的红漫到脸颊时,她突然低头笑了,笑声轻得像揉皱的宣纸:“哪有收两份红包的道理,显得我们多贪财。”

这话说得像反驳,尾音却带着点纵容的软。

梁平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一直烧到脖颈。他攥着手里的铅笔,笔杆硌得指节发白,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半天才挤出句:“净扯淡。”

“怎么是扯淡?”林薇往前凑了凑,手肘碰了碰晓冉的胳膊,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像读研时联手捉弄导师那样默契,“你看啊,晓冉记得你喝咖啡要加两勺半糖,我知道你画月洞门时总爱哼跑调的戏文;她能帮你核对结构图的每个数据,我能陪你在深山里找合脉甲的纹路——我们俩加起来,不就是个完整的‘梁平专属后勤部’?”

晓冉转着笔,笔在指尖划出个圈,落在图纸上那道仿太极图的回廊里:“她还知道,你每次说谎,右眉会比左眉高半寸。”这话是对着梁平说的,目光却斜斜瞟向林薇,带着点“你看,我都知道”的促狭。

梁平的呼吸更乱了。他想起上周在茶水间,林薇说“晓冉最近总偷偷看你”,他当时嘴硬说“你想多了”,其实右眉早不受控制地挑了起来;想起晓冉昨天递给他的方案册里,夹着张他画废的月洞门草图,背面用铅笔写着“其实这个弧度更好看”,字迹轻得像怕被他发现。

这两个姑娘,一个明着闹,一个暗着懂,却偏偏在这种荒唐的提议上,达成了诡异的共识。

“婚姻哪是搭伙过日子?”梁平的声音有点发紧,像被图纸边缘的毛刺扎了下,“是……是得一心一意。”他想说“一夫一妻”,话到嘴边却卡了壳——看着林薇眼里的笑,晓冉低头时露出的半截脖颈,那话突然显得太硬,像把钝刀子,划在谁身上都疼。

林薇突然收起玩笑的神色,指着图纸上那道回廊:“你设计的这道回廊,不就是两条岔路汇成一条主道?左边有花,右边有树,走到头都是同一个月亮。为什么人心就不能这样?”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我们不是要分你的心,是想让你的心,能装下更多的暖。”

晓冉把笔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和梁平心跳的频率慢慢合上:“我妈总说,好的感情是‘一加一大于二’。你看这设计院的楼,少了根梁会塌,少了面墙也不完整。”她抬眼看向梁平,眼里的光像浸在水里的玉,“但这话,你当玩笑听就好。”

梁平望着桌上的草图,两个新娘的剪影在灯光下泛着暖黄,像两朵并蒂的花,根缠在一起,却各自舒展得很好。他突然想起合脉甲的纹路——从来不是单线,是交错的、共生的,像此刻他们三个的影子,在灯光下交叠,却谁也没遮住谁的光。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这不合规矩”,却看见林薇正偷偷给晓冉使眼色,晓冉的嘴角噙着笑,眼里的红还没褪尽,像两颗被晚风染透的果子。那些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只剩下耳尖的烫,和心口莫名的软。

晚风又卷着栀子香进来,吹得图纸边角轻轻颤。林薇突然站起来,把草图折成小方块,塞进梁平的口袋:“给你留着当念想。反正我们俩不急,等你想通了再说——不过红包我可先记着,到时候得翻倍。”

晓冉也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轻轻搭在林薇肩上:“走吧,再不走食堂就只剩凉馒头了。”她经过梁平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像想起什么,又像只是无意,指尖擦过他的口袋,碰了下那个折好的草图,然后快步跟上林薇。

梁平站在原地,手插在口袋里,捏着那个带着体温的纸团。晚风掀起他的衬衫衣角,像有人在轻轻推他。口袋里的合脉甲突然微微发烫,三片甲片的纹路在掌心合得更紧了,像在说:哪有那么多规矩,人心的流向,本就该跟着暖走。

他望着两个女孩并肩走远的背影,林薇正踮脚跟晓冉说着什么,晓冉笑着拍了下她的背,月光落在她们发梢,像撒了把碎银。

“净扯淡。”梁平又低声说了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耳尖的红,比刚才更艳了些。

或许有些事,真的可以慢慢来。就像那道回廊,不必急着定方向,先让花开花,让树结果,让月光慢慢漫进来——总有一天,会走到能装下所有温暖的地方。

设计院的日光灯管嗡嗡响着,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长。林薇把那两张展览门票拍在图纸上,票根边缘的折痕已经磨得发白——那是她和晓冉昨天一起熨平的,熨烫时,两人的指尖在熨斗边缘碰了碰,像碰破了层薄冰,露出底下早就融在一起的水。

“你说怎么办?”林薇的声音里没了往日的玩笑,带着点被日子磨出来的涩,“读研时在导师办公室抢你的图纸看,以为是情敌间的较量;后来在设计院加班,看着你对着晓冉的咖啡发呆,才发现不是——我们俩像围着同一棵树的藤,缠得久了,根须早就分不清谁是谁的,再耗下去,不是枯了这棵树,就是我们自己先断了。”

晓冉站在林薇身侧,手里攥着那支刻着“平”字的铅笔,笔杆被汗浸得发亮。她没说话,只是往林薇身边靠了半步,两人的肩膀轻轻抵在一起——这个动作,比任何话都有分量。读研时她们总隔着半张课桌坐,如今却站成了并肩的模样,像设计院新盖的双子楼,地基相连,谁也拆不开。

梁平的手猛地攥紧,指节硌在图纸的月洞门线条上,把那道圆捏出了道折痕。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林薇眼里的光带着点豁出去的烈,像她设计的玻璃幕墙,直来直去;晓冉的目光藏在镜片后,却比往常亮,像她算结构数据时那样,精准地落在他最软的地方。

“统一战线?”梁平的声音有点发飘,耳尖的红比昨天更艳,“你们……”

“是‘自救战线’。”晓冉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读研时你帮我改竞赛方案,我偷偷在你电脑里存了林薇爱听的戏文;她借你的《阳宅十书》,总在你标记的页脚,补全晓冉没听懂的注解——梁平,我们早就不是只盯着你的情敌了。”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图纸上那道太极回廊,“我们是想让这道回廊,能真的容下三个人走。”

林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湿意:“你看,连‘犯罪’都替你想好了说辞。”她往前凑了凑,鼻尖快碰到梁平的图纸,“逼着你做选择,是犯罪;看着你躲在深山画符,看着晓冉把对你的心思写成代码藏进电脑,看着我自己在展览门票上画满栀子花纹——这难道不是更狠的罪?”

晓冉从帆布包里掏出个U盘,插在梁平的电脑上。屏幕亮起时,弹出个文件夹,命名是“梁平观察日记”,里面是三百多个文档:“3月12日,他画回廊时会轻敲桌面,节奏和林薇哼的戏文重合”“6月7日,他给我带的咖啡加了两勺糖,比平时多半勺,大概是林薇说过我最近加班累”……最新的文档停在昨天,写着“她们站在一起时,像我设计的回廊尽头,终于等到了月亮”。

梁平的呼吸彻底乱了。这些日记,像面镜子,照出他藏了太久的躲闪:读研时在研讨室,他总把林薇的草稿往晓冉那边推,说“她算数据快”;在设计院茶水间,他给晓冉的茶里加了蜂蜜,却说是“林薇昨天剩下的”。他以为自己藏得好,却不知两个姑娘早就在彼此的眼里,看穿了他那点笨拙的心意。

“我们不是逼你。”林薇的声音软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紧握的手,“是想让你看看,这三年你躲的不是选择,是我们三个站在一起的样子。”她转头看向晓冉,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那是读研时熬夜改方案养成的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晓冉把那支铅笔放在梁平手里,笔尖对着图纸上的空白处:“画吧。画三个并排的人,走在那道回廊里。不用选谁在前谁在后,就并肩走,像我们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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