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人,心中有绿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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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摘完葡萄,古丽奶奶拉着姜八能坐在毡房门口晒太阳,手里捻着羊毛线,眼睛却直往他身上瞟。九妹坐在不远处帮帕提古丽串葡萄干,忽然听见古丽奶奶亮开了嗓门:“八能啊,你这年纪,该有二十二三了吧?”
姜八能“嗯”了一声,刚要低头去修手里的驼绳,就听古丽奶奶又说:“我们这有个姑娘叫热娜,东边沙窝子那家的,模样俊得能让胡杨树都直起腰——昨天还跟我问起你呢,这是看上你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骆驼铃响。姜八能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红裙的姑娘牵着峰白骆驼走过来,阳光照在她脸上,鼻梁高挺,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笑起来,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竟比葡萄园里最紫的葡萄还要亮眼。
姜八能看直了眼,手里的驼绳“啪嗒”掉在地上。他这辈子净在乱世里颠沛,见过的女人不是逃难的妇人,就是粗布麻衣的婆子,哪见过这样明艳的姑娘?一时竟忘了动弹,像被钉在了原地。
九妹手里的葡萄干串也跟着掉了,她望着热娜的背影,心里像被沙砾硌了一下,闷闷的。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看着姜八能那副呆样子,眼眶还是悄悄红了。
“我们西域的规矩,姑娘看上谁,就送‘定情草’。”帕提古丽凑到九妹耳边,轻声解释,“就是沙漠里的蓝花骆驼刺,编了绳挂在男人的驼鞭上,那就算是定下来了。”
九妹的心猛地一沉,刚想提醒姜八能,却见热娜已经走到他面前。她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姜八能手里一塞,转身就跑,连骆驼都忘了牵,红裙角在沙地上扫出一道浅浅的痕。
姜八能这才回过神,摊开手一看,是束晒干的蓝花骆驼刺,用红绳捆得整整齐齐,花茎上还绣着只小鹰。他挠挠头,只觉得这姑娘手真巧,却半点没往“定亲”上想——他哪懂这些规矩?只当是西域人热情,随手送的礼物。
“这草……挺好看的。”他咧开嘴笑,把骆驼刺往裤兜里一揣,转头就去看九妹,“你看,热娜姑娘送的,蓝盈盈的像湖水。”
九妹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捡葡萄干,手指却在发颤。她知道姜八能不是故意的,他对谁都坦荡,这些年护着她,待她如亲妹,心里从没有过半分杂念。可她不一样,从记事起就跟着他,他是她在这乱世里唯一的依靠,她怕这束草会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傻丫头,咋不说话?”姜八能走过来,见她眼眶红红的,还以为她是累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是不是太阳晒得慌?要不先回毡房歇着?”
他这坦荡的关切,反倒让九妹更难受了。她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哥,帕提古丽姐说,收了这草,就是……就是定亲了。”
“啥?”姜八能愣住了,手还停在九妹头上,“定亲?就这草?”
古丽奶奶在一旁听见了,笑着点头:“是啊,我们这儿的规矩,接了骆驼刺,就是应下这门亲了。热娜这姑娘,又能干又俊,配你正好!”
姜八能这才慌了神,赶紧把骆驼刺从兜里掏出来,手忙脚乱的:“这可不行!我……我从没这意思啊!”他看了看九妹,又看了看古丽奶奶,急得满脸通红,“我跟九妹从小相依为命,她就像我亲妹子,我这辈子都得护着她,哪能想成家的事?”
他说得坦诚,眼里只有焦急,半点没有为难。九妹看着他,心里那点酸涩突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踏实——她就知道,她哥不是变了心,他只是不懂规矩。
帕提古丽走过来,把骆驼刺接过去,笑着说:“没事,热娜是个敞亮姑娘,说开了就好。我们这的规矩虽严,却也讲究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
正说着,热娜牵着骆驼回来了,远远听见姜八能的话,倒先笑了:“姜大哥是个实在人,我懂了。这草就当是我送你妹妹的,让她编个玩意儿玩。”她说着,把骆驼刺递给九妹,眼神里没有半分怨怼,反倒带着点欣赏,“你哥对你是真上心,这样的男人,少见。”
九妹接过骆驼刺,小声说了句“谢谢”。阳光落在她脸上,她偷偷看了眼姜八能,他正挠着头跟热娜道歉,脸红得像熟透的哈密瓜。
那一刻,九妹突然明白,有些感情就像绿洲里的胡杨,看似沉默,根却早已缠在一起,任谁也分不开。她和姜八能之间,不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乱世里熬出来的骨血亲情,比任何定亲的规矩都要结实。
姜八能总算松了口气,转身看见九妹手里的骆驼刺,咧嘴一笑:“你看,没事了吧?咱还是好好在这儿待着,等你再长大些,哥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
九妹用力点头,把那束蓝花骆驼刺攥得紧紧的。风从葡萄园吹过,带着葡萄的甜香,像在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
毡房外的葡萄架还在滴水,是刚浇过的露水,甜香里混着泥土气。姜八能正帮阿吉爷爷加固驼栏,九妹蹲在旁边给骆驼喂盐块,热娜不知从哪摘了束沙枣花,红着脸往九妹手里塞——自那天“定亲草”的误会解开后,她倒常来找九妹说话,眼里却总偷着瞟姜八能。
突然,远处的沙丘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是西域常见的骆驼铃,是铁蹄踏在石头上的脆响。阿吉爷爷脸色骤变,手里的斧头“当啷”掉在地上:“是‘沙幽灵’!”
话音未落,十几匹黑马已经冲了过来,马背上的汉子满脸横肉,手里挥着弯刀,喉咙里发出狼似的嚎叫。他们是西域最狠的马贼,专挑偏僻绿洲下手,抢粮食,抢牲畜,见了女人就像饿狼见了肉,去年东边的海子村就被他们祸害得只剩半条命。
“快躲起来!”阿吉爷爷把古丽奶奶往毡房里推,帕提古丽拉着九妹想往葡萄架后钻,可马贼已经围了上来,为首的独眼龙甩着鞭子,目光像钩子似的扫过热娜和帕提古丽:“这俩娘们不错,带回去给弟兄们乐呵乐呵!”
热娜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把九妹往身后护。姜八能红了眼,抓起身边的驼鞍就冲过去,照着一个马贼的脸砸过去。可马贼人多,手里还有刀,他刚放倒一个,就被另一个踹中后腰,踉跄着撞在驼栏上。
“哥!”九妹尖叫着想去拉他,却被马贼一把抓住胳膊。那马贼笑得露出黄牙,伸手就要撕她的衣服,姜八能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后腰的疼让他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八片龟甲突然“嗡”地炸开金光,像八道小太阳贴在他胸口。一股从未有过的力气猛地撞开四肢百骸,姜八能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烧,他低吼一声,竟硬生生挣开了马贼的围堵,抓起地上的胡杨木杆,横扫过去!
木杆带着风声,抽在马贼身上,竟像铁棍似的把人打飞出去。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金光里贲张,汗水顺着紧实的脊背往下淌,每一拳砸出都带着破空声,马贼的弯刀砍在他胳膊上,只留下道白印,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反手一拳就把人打晕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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