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刀客,龟甲姑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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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抬头看他,突然笑了,像绿洲里最甜的葡萄。姜八能也笑了,伸手,第一次坦然地抱住了她,很紧,很稳。

风穿过断崖,带着远方的气息,像在说:走吧,去看看这乱世里,还能种出多少温暖的花。

从千佛洞出来的第三个月,西边草原上传出个奇闻:有伙占山为王的马匪,半夜里被人挑了窝,匪首被吊在寨门口的歪脖子树上,脖子上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恶有恶报”,字是用弯刀刻的,力道深得能嵌进木头里。

商队里的老驼夫捧着奶茶,说得眉飞色舞:“我亲眼见的!那匪窝院墙塌了半截,地上全是断刀,却没见一滴血——就像是……像是被啥神力掀了似的!”

旁边有人接话:“我听说啊,是一男一女干的。男的瞎了只眼,用把弯刀,女的手里总攥着几块破龟甲,厉害得很!”

没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只知道他们总在西域的风沙里游荡。有时是在盐湖边缘,救下被盐枭勒索的采盐人;有时是在戈壁深处,把被沙暴困住的商队引到水源地;有时是在废弃的驿站,帮着修补屋顶,给逃难的妇人递上半块馕。

有次,一群冒充官兵的乱兵闯进一个牧民的毡房,要抢走人家刚下崽的母羊,还想对牧民的女儿动手。就在这时,门帘被风掀开,姜八能站在门口,弯刀在夕阳下闪着冷光,九妹跟在他身后,怀里的龟甲泛着淡淡的金光。

“滚。”姜八能只说一个字,右眼盯着为首的乱兵,那眼神里的狠劲,比草原上的饿狼还吓人。

乱兵们起初还想反抗,可没等他们拔出刀,就被九妹引来的沙暴卷得东倒西歪。等风沙散去,他们的兵器全被埋在沙里,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人。姜八能走过去,一脚把为首的踹翻在地:“再敢来,卸了你们的腿。”

牧民的女儿捧着刚挤的驼奶过来,眼里含着泪:“恩人,留下喝口奶吧。”

姜八能摆摆手,九妹却接过来,笑着说:“谢谢妹子,我们还有路要走。”她把奶碗递回给姑娘,又从怀里摸出片龟甲——是从观星阁搜来的残片,“这个带在身上,能安神。”

他们从不留名,也不接受谢礼,往往是解决了麻烦,转身就消失在风沙里。可关于他们的传说却越来越多,有人说他们是天神下凡,有人说他们是被佛保佑的侠客,连最凶悍的匪帮听见“独眼刀客”和“龟甲姑娘”的名号,都得掂量掂量。

有年冬天,大雪封了山路,一群商队被困在山谷里,粮草快耗尽了,绝望之际,姜八能和九妹踏着雪来了。姜八能用弯刀劈柴生火,九妹用龟甲的力量融雪化水,还不知从哪找来些冻硬的野果,分给大家。

商队的掌柜是个见过世面的老人,看着姜八能冻得发红的独眼窟窿,又看着九妹冻裂的指尖,叹了口气:“你们图啥呢?这乱世,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姜八能正在给火堆添柴,闻言笑了笑:“以前在绿洲,阿吉爷爷说,雪地里见了冻僵的狼,都得扔块肉,何况是人。”

九妹蹲在旁边烤野果,补充道:“再说,我们也不是白帮忙。等开春了,你们路过东边的海子,帮我们看看那里的水鸟回来了没——去年答应过一个小妹妹,要给她带鸟毛做毽子。”

老人愣住了,看着这对年轻人。他们明明经历过那么多血腥,眼里却没有戾气,只有一种踏实的温柔,像这雪地里的火堆,不炽烈,却能暖到人心里。

雪停那天,商队准备出发,姜八能和九妹也要往南走。老人忍不住问:“你们总这么帮人,就不怕哪天遇到比你们厉害的?”

姜八能拍了拍腰间的弯刀,九妹摸了摸怀里的龟甲,两人相视一笑。

“厉害的怕啥?”姜八能右眼望着远处的雪山,“只要心里的光不灭,再黑的夜,也能走过去。”

九妹补充道:“而且啊,善良的人多了,邪恶的势力自然就站不住脚了。就像这雪地,太阳出来了,再厚的冰也得化。”

他们转身走进风雪里,身影渐渐变成两个小黑点,却在雪地上留下两行清晰的脚印,像在告诉后来者:这条路,能走通。

从那以后,西域的风沙里,除了他们的传说,还多了些奇怪的事:商队遇到危险时,总会有人站出来帮忙,说“我曾受过独眼刀客的恩”;牧民们会把多余的粮草分给逃难的人,说“龟甲姑娘说过,帮人就是帮自己”。

没人知道姜八能和九妹最终去了哪里,有人说他们在南边的草原上盖了间土坯房,种着庄稼;有人说他们还在风沙里游荡,只是不再轻易露面,只在有人需要时,才会悄然出现。

但西域的人都信,只要善良还在,那对带着刀和龟甲的年轻人,就永远活在这片土地上,活在每一次援手,每一份善意里,活在乱世里那一点点不肯熄灭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