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MTK的工程师救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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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口工业园那根冒青烟的功能机纪念碑,像个焊在三星脸上的大号烟头,嗤嗤作响。

流水线重启的嗡鸣刚盖过前夜的警报,瘦猴抓起一根扭曲的屏蔽罩支架,当啷一声砸进废料箱,嘴里还骂骂咧咧:“棒子送果篮?我看是黄鼠狼!生产线搞不动,挖角玩不灵,改下咒了?”他朝四号线崭新的防静电地坪啐了一口,“呸!”

雷宜雨没理他,眼睛粘在手里那块刚下线的昆仑射频芯片主板上——指示灯半死不活地闪着,通话沙沙的杂音比老太太的收音机还刺耳。

十五块不良主板在他脚下的纸箱里堆成个小坟包,默默控诉着那刚刚过去的七十二小时“鬼见愁”。

车间入口光影一晃,苏采薇纤细的身影裹着一股寒气和报表急匆匆闯进来。冷风卷着新鲜油墨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最新统计,”她喘匀一口气,声音绷得跟琴弦,“四号线整体良品率……”她顿了顿,才咬着牙报出那个数字,“只拉抬到11.6%。”冰凉的纸页塞进雷宜雨手里,“废料堆快赶得上外面那根‘烟囱’高了!物料成本比预计超支……翻了个跟斗还带拐弯!”

“小雷老板!”老吴的破锣嗓子从门外撞进来,花白头发下那张黝黑的脸皱得跟旧抹布似的,“拆机壳那帮兔崽子又来闹了!喊人手不够!说今天不匀五个钳工过去帮他们,下一批‘夕阳红’的老人机壳子就堵成堰塞湖啦!”他脚上那双沾满机油的劳保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油腻的灰脚印。

压力像无声的海啸,瞬间淹没了嘈杂的车间。

雷宜雨掂了掂那块依旧嘶哑的主板,主板边缘的毛刺扎着指腹。能熬过七十二小时绝地大逃亡是本事,可活下来还得活得体面,这才是最硬的骨头。

“耗子,”他头也没抬,声音不高,偏偏压下了所有机器的噪音,“去,把废料仓库那扇破卷帘门给我焊死!没我的话,只许进,不许出——哪怕堆成山,也给我堆在里头!”

瘦猴一愣,眼睛眨巴得像接触不良的信号灯:“啊?宜雨哥,不……不往外清了?”

“清?”雷宜雨嘴角缓缓扯开一个弧度,像是焊枪点着引信,“清出去卖给收破烂的,三毛一斤?等着让金仁锡那帮人剪彩时当礼花放啊!”他目光扫过墙角那一堆堆绝望的“尸体”,“留着,我有用。堆!”

就在这时,车间广播刺啦一声嘶鸣,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雷总!雷总在不在四号线?贵客到了!联发科的蔡总工带人杀过来了,好家伙,乌泱泱一飞机的人!”门卫老张那兴奋得变调的公鸭嗓,震得铁皮顶棚嗡嗡响,“卡车直接把行李拉车间门口啦!”

“来了!”

雷宜雨眼中精光一闪,随手把那块“半死不活”的主板往苏采薇怀里一塞,大步流星迎了出去。

车间大门被用力推开。

呼啦——

外面清冽的晨风夹带着机油和冷铁的味道猛灌进来,吹得人一激灵。逆着光,一群深蓝色的身影踏过晨雾,鱼贯而入。

为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鹰隼似的直接掠过门口众人,精准地落在庞大的四号产线上,对停机造成的“死寂”皱紧了眉头。跟在他身后的是个提着超大金属工具箱的短发女人,那箱子看着沉得能压死牛,她提着却像拎包早餐,步伐又稳又快。

来人正是联发科技术总工,蔡明介。

“雷总,”蔡明介的普通话带着一丝南方口音,省去寒暄,开口就刺中靶心,“听讲你的昆仑芯片机,良率跌进马里亚纳海沟了?”目光扫过旁边堆叠的报废板,眉头锁得更深,“连个开机的响声都听不到?”

“蔡总工消息灵通。”雷宜雨笑了笑,侧身引路,“产线刚跑起来,病根还没刨干净,请多指教。这边请。”

联发科的技术团队像一群训练有素的蜂群,瞬间散开,无声无息地“叮”上四号线的各个关键节点。

蔡明介走到一台刚刚“歇菜”的贴片机旁。穿着蓝色连体工服的短发女人——被大家称为“七姐”——早已放下金属箱,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厚重的防静电手套也没能减缓她的速度,覆盖板精准地掀起,精密的吸嘴和供料器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七姐”没理会旁人询问的目光,纤细的手指在泛着冷光的金属部件间跳跃。她捏起一颗滚落在轨道缝隙里的0.3毫米电容,指尖轻轻搓动。

“湿度。”她头也不抬,吐出两个字,冷硬得像铁块。

旁边联发科的一个工程师立刻接口,声音飞快:“进厂时抽测过,武汉最近空气湿度超标,仓储区记录临界。”他手里PDA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正猛烈跳动着。

“七姐”丢开那颗沾了潮气的电容,指尖又拂过旁边料盘上一卷卷泛着虹彩的焊锡丝:“合金比例?熔融峰值?”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问天气。

“客户指定非环保低温无铅款,峰值实测227.5,比工艺窗口低半度!”这次回答的是一个负责工艺的长江系工程师,他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贴片机前的光线刺眼,映得他额头上的汗珠粒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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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忍不住插嘴,粗粝的手指头指向一旁嗡嗡作响的巨型管道:“除湿机?一直开着啊小雷老板!我老吴亲自盯……”

“是开了,”蔡明介突然打断,指尖捏着一小块从废料堆里拣出来的板子,凑到灯下仔细审视着焊点处那细若蛛网的微裂纹,“可你们厂这送风管道,还是当年改装老毛子的旧排气管改的?路径过长,加上厂房密封性……嗬,”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没把话说完,那金属板上暗淡的裂纹却刺得人眼睛疼。他身边另一个工程师立刻掏出一个手持式环境监测仪放在脚下,屏幕上的数字正倔强地闪着红光。

“贴装压力偏差,Z轴补偿过冲了二十微米!”“七姐”冰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疑。

老吴的脸唰一下红透,像是刚从淬火炉里捞出来的熟铁。

蔡明介放下板子,掏出块眼镜布慢条斯理擦着镜片:“旧设备旧基础,强行塞新东西跑高精尖,雷总,这相当于逼八十岁老头跳街舞。”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刺向雷宜雨,“给我八周。”

数字脱口而出。

八周?

苏采薇捏着报表的手指陡然收紧,薄薄的纸页差点被她撕破。刚在千乡计划上押了重注,七省渠道要钱铺,仓库里的废料山还指望着四号线的血救,哪里耗得起八周?

一片死寂。

机器的低鸣像是被瞬间掐住脖子。

连瘦猴叼在嘴里的那半截屏蔽罩支架都忘了嚼,他微微张大嘴。

雷宜雨脸上没什么波澜。他缓缓抬起手腕,精钢表壳在头顶惨白的灯光下冷冷地一闪。

“啪嗒!”

清脆的表盖弹开声打破死寂。

表盘内侧,一行蚀刻的小字随着机械指针的转动赫然显露:

两周,十人,八五良率。

蔡明介盯着那几个字,目光像钉子一样凿进表盘深处。

“这是蔡总工登机前,亲自发的传真。”雷宜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斤,“君子之约,您立的。”他“咔哒”一声合上表盖,抬起眼,嘴角那点若有若无的笑像淬了火的刀刃,“长江通讯的家底,就指望这条线翻身了,您忍心看我被三星那些家伙看扁?废料堆里扒饭吃?”他轻轻踢了踢脚边小山一样的不良主板。

空气几乎凝固成铁板。联发科的工程师们面面相觑,连“七姐”擦手的动作都停顿了半秒。

蔡明介没立即开口。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条如同风烛残年的巨龙般的四号线产线,机器低沉的轰鸣似乎在风中呜咽。布满油污的输送带缓慢滚动着,偶尔卡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一个老人的沉重喘息。

“……人歇线不休。”最终,蔡明介摘下眼镜,用力捏了捏眉心,声音透着一丝沙哑,“调人,三班倒。”

金丝眼镜重新架上鼻梁时,镜片后的目光已如寒冰下的流水。

接下来的两周,四号线的灯光再也没熄灭过。空气里弥漫着焊锡、助焊剂和机油混合的独特气味,带着灼人的焦感。

贴片机的震动昼夜不停,发出有节奏的嗡鸣,像一只永不停歇的巨兽在呼吸。

“七姐”几乎在贴片机旁扎了根。

她戴着防蓝光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焊点红亮的闪光,手指在精密进料器与主控面板间疾速跳跃,动作快得像是在和机器比赛。厚重的防护手套沾满了锡膏和松香,泛出油亮的光。

“西线回焊炉第三温区实测低五度!”一个声音在角落里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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