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清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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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石潭突然抱住容复的腿:"督主饶命!我全说了!许大通买通了禁军副统领,打算趁秋闱时里应外合......"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正中石潭后心。许大通手持弓弩,脸上满是疯狂:"既然保不住了,那就一起死!"他身后的家丁纷纷射出箭矢,容复拉着沈雾躲到货垛后,羽箭钉在木头上发出噗噗声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雾看着逐渐逼近的家丁,"许大通还有后手。"
容复从怀中掏出信号弹,点燃后抛向空中。绿色的光芒在夜空中炸开,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许大通见状脸色煞白,他知道,那是容复调来的京畿卫。
"撤!"许大通吼道,率先从后门逃窜。家丁们见状纷纷溃散,容复正要追击,沈雾却拉住他:"别追了,许大通跑不了。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他在宫里的内应。"
货栈内只剩下遍地狼藉,杜娇曼瘫坐在地上,看着容复手中的账本,喃喃道:"我妹妹......"
"我已派人去王忍府救她,"容复看向沈雾,"许大通的谋逆证据确凿,剩下的,就是京城的事了。"
沈雾点头,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津南府的这场风暴,终于露出了最狰狞的面目,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张遍布朝野的蛛网,彻底撕碎。
三日后,京城皇宫。
皇上看着案上的密账与地形图,龙颜大怒,将茶杯砸在地上:"许大通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养兵丁,图谋不轨!"
容复跪在地上,沉声道:"陛下,许大通已被臣拿下,其党羽周哲、王忍等人也悉数落网。但据查,许家在京中尚有内应,与淑妃母家过从甚密。"
淑妃闻言脸色惨白,扑通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妾对此事毫不知情,定是母家受人蒙蔽......"
"蒙蔽?"沈雾从屏风后走出,手中拿着一封许大通写给淑妃兄长的信,"这封信里写着'待秋闱事发,便奉淑妃为太后',不知淑妃作何解释?"
信纸飘落在淑妃面前,她看着熟悉的字迹,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上眼中寒光爆射:"来人!将淑妃打入冷宫,彻查其母家!"
殿外侍卫应声而入,将面如死灰的淑妃架了出去。皇上揉着眉心,看向沈雾与容复:"这次多亏了你们二人。津南府的事,总算水落石出了。"
沈雾与容复对视一眼,同时叩首:"臣(女)不敢居功。"
退朝后,沈雾在宫道上遇见容复。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你肩上的伤,好些了吗?"容复忽然问道。
沈雾一怔,下意识摸了摸左肩:"好多了。倒是你,那晚在货栈......"
"小事。"容复打断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这个,还给你。"
沈雾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断裂的玉簪,正是她当年在军营遗失的那支。她抬眸看向容复,眼中满是惊讶:"你......"
"当年在乱军中捡到的,"容复看着她,眼神柔和,"一直没机会还。"
沈雾握紧玉簪,断裂处硌得掌心微疼,心中却泛起暖意。她想起在津南府的日日夜夜,那些刀光剑影与相互扶持,忽然笑道:"容督主,看来欠你的人情,又多了一笔。"
容复挑眉:"公主想怎么还?"
沈雾转身走向宫门,声音带着笑意:"等下次再遇到谋逆大案,本宫让你多分点功劳如何?"
容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宫墙上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烁,如同他们之间未说破的情愫,悄然蔓延。
许大通被押解进京的第三日,沈雾身着便服,随容复踏入天牢。霉味与血腥气混杂的通道里,镣铐拖地的声响此起彼伏。尽头的重刑室里,许大通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草堆上,昔日不可一世的豪绅如今只剩一双怨毒的眼。
"许老爷,别来无恙。"容复抬手示意狱卒退下,声音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他将一叠供词甩在许大通面前,纸页上满是血污指印,"周哲已经招了,你买通禁军副统领赵岩的二十万两银票,就藏在聚源当的暗格里。"
许大通猛地抬头,枯瘦的手指抓向供词:"周哲这个叛徒!"他咳了几声,嘴角溢出暗红血丝,"容督主,你以为拿下我就完了?京城里姓许的,何止我一个!"
沈雾走到刑架前,指尖划过锈迹斑斑的铁链:"哦?是许家在吏部的那位堂兄,还是在户部管漕运的侄子?"她从袖中取出一份族谱,展开后铺满半张石桌,"许氏一族在京畿任职者共十七人,你以为皇上会留着这些隐患?"
许大通的目光死死盯着族谱上用朱砂圈出的名字,那是他安插在各部门的棋子。容复蹲下身,从怀中掏出那枚断裂的玉簪,放在许大通面前:"你当年在军营外伏击流心,为的就是这枚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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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通瞳孔骤缩,浑浊的眼中闪过惊恐:"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沈雾的声音冷如寒冰,"还知道这簪子是先皇后所赐,当年你派杀手截杀的,根本不是什么冒领军功的小兵,而是发现了你私通敌国证据的暗卫。"她顿了顿,看着许大通面如死灰的模样,"流心侥幸存活,而你为了掩盖罪行,便散播她冒功的谣言。"
容复接过话头,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先帝在世时,就曾怀疑津南盐铁私运与许家有关。你以为淑妃真是你的靠山?她不过是你用来攀附皇权的棋子,如今树倒猢狲散,你的那些'京中靠山',早已忙着撇清关系了。"
许大通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状若疯癫:"关系?这朝堂之上,谁又能真正撇清关系?容督主,你敢说你背后没人?公主殿下,你敢说你查案时没动过私心?"他猛地扑向沈雾,镣铐哗啦作响,"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
容复反手扣住许大通的手腕,内力灌注让他痛呼出声。沈雾看着许大通扭曲的脸,心中却想起多年前在军营的那个雨夜,暗卫临死前塞给她的血书——上面同样画着许家的族徽。
"棋子?"沈雾弯腰捡起玉簪,断裂处硌得掌心生疼,"至少我们知道,该将棋子落在哪里。"她与容复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撒在许大通口鼻间。
许大通的眼神瞬间涣散,身体瘫软下去。容复拿出银针刺入他几处穴位,沉声道:"说吧,当年伏击流心的杀手,还有谁活着?你藏在京郊的兵器库,具体位置在哪里?"
在药物与银针的双重作用下,许大通断断续续地吐出真相。沈雾在一旁记录,烛火映着她紧蹙的眉头。当听到"兵器库藏在西山报国寺地宫"时,她手中的笔猛地折断,墨汁溅在袖口,如同当年暗卫身上的血迹。
离开天牢时,晨曦微露。沈雾站在宫墙下,看着手中的玉簪发呆。容复递过一方丝帕:"还在想许大通的话?"
"我在想,"沈雾擦拭着簪子上的血污,"当年暗卫为何要拼死保护这枚簪子。先皇后所赐之物不少,为何偏偏是这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