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夔门烽火·沉沦帝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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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鬼影般的“敢死队”刚刚被水流冲走,孟靖轩冰冷的第二道命令又如刀锋般掷下:“主炮阵列!第二轮齐射!目标舰桥!诛杀赵莽——为江州父老血祭——!”

残存的帝国水师彻底慌了神!各舰慌忙组织反击,火力如同没头苍蝇般泼洒出去。然而,比主炮故障更彻底的瘫痪开始了:

* 散射的雷火爆弹命中率低得令人发指,十中一二!原因?瞄准阵盘核心的灵玉透镜上布满了恶心的黏稠虫巢和蛀洞——维修司库承认挪用了养护费用去填补赌债的亏空!

* 仓促升起的能量符箓拦截网如同春日融雪般迅速消融、化作青烟——那被塞入符箓阵列匣内充当符箓填充物的,赫然是一叠叠边缘粗糙、印着“冥国银行·万亿通宝”的黄色冥纸!

* 更致命的是动力舱的连锁崩溃!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中,数十处粗制滥造的冷却密封环在过载压力下如同爆裂的水管,喷出滚烫漆黑的润滑污油,瞬间引燃多处管道!浓烟和火焰从各个通风口猛烈喷涌出来!舰队的机动能力彻底瘫痪!

第二轮赤红色的、代表着革命军愤怒与意志的毁灭光柱,就在赵莽充满血丝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将他那金光闪烁、笼罩全身的护体金刚符箓作为唯一的焦点!

“不——!”赵莽发出了绝望的怒吼!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胸前一枚温养多年的本命灵玉护身符!庞大的仙元化作一面厚重的光盾硬撼那呼啸而来的雷火!

轰——!

光盾剧烈凹陷、布满裂纹,却终究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致命的轰击!就在赵莽心头微松,脸上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狰狞的刹那——

哧!!!

一道细微却无比诡异的流光,竟以刁钻至极的角度,如同毒蛇般从那摇摇欲坠的光盾裂纹中钻了进来!精准地射向他心口!

“噗——!”血花伴随着碎裂的骨屑炸开!赵莽只觉得如同被一座陨星正面撞中!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塌陷下去的胸膛,那碎裂的护心宝甲下,一枚深陷进胸骨、正在灼烧他心脏的尖锐弹片形状极其怪异……仿佛……像是某种被强行熔毁扭曲的首饰?弹片的断裂面上,一丝微弱却难以磨灭的灵力波动残留着某种极熟悉的花香气息,旁边仿佛还蚀刻着几个几乎被高温融毁、却仍依稀可辨的小字——那是用簪花小楷娟秀书写的——

「赠赵郎·永结同心」

礼部尚书小妾那带着甜腻体香的低语,仿佛在他垂死的耳边轻轻响起……那是几个月前某个销魂夜晚,他亲手用一枚耗费国库数百斤淬火秘银、由工部巧匠熔炼重塑……做成定情信物的钗头凤……

残骸漩涡与迟到的圣旨挽歌

“呃……撤……”赵莽张着嘴,巨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古木,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和不甘,从支离破碎的舰桥护栏缺口轰然坠下!后面未完的命令被无垠的黑暗和江水的咆哮彻底吞噬。

“镇岳号”,这艘象征着帝国水师最后脊梁的钢铁巨兽,在发出最后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呻吟后,于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拦腰折断!巨大的舰艏与舰艉如同倾倒的山峰,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腾空而起的烈火浓烟,沉入那咆哮的江心!沉没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在漩涡边缘急速旋转、挣扎浮沉的,是无数碎裂的、镶嵌着金边绶带的军官大檐帽,是代表着无上身份、此刻却显得无比可笑、反射着点点月光的镀仙晶衔肩章……

残存的帝国水师战舰彻底失去了魂魄,像受惊的鱼群拼命倒车转向,惊慌失措地向后方溃退。

然而,就在这兵败如山倒、狼狈万分的时刻,仿佛命运的终极嘲弄——一道恢弘耀眼、由纯粹金色光芒构成的巨大卷轴,无视距离与阻碍,如同天外垂落的神谕,骤然在血月笼罩的天空中铺展开来!龙吟凤哕般的宏大仙音响彻天地:

“奉天承运,大秦帝诏:”

“欣闻我重庆水师夔门大捷,力挫匪逆锋芒,剿灭作乱流寇于万里江涛!朕心甚慰,壮我军威!特旨拨付嘉奖灵石三千万斤,着有功官兵立勋受赏,共享帝国荣光!”

* (诏书光芒之下,一行细小到近乎透明的符篆缓缓流淌,如同污迹般粘附在主旨之后)“——经兵部勘核、吏部报备、户部调度、转运司承运……核实发放如下:水师提督赵莽,封忠勇公(追赠),赏上品灵石三千斤;诸校尉职官按等各赏百斤至千斤不等;余下战列舰及巡弋艇士卒……人发……三……灵……砂……”

那煌煌圣旨,播洒着虚幻的荣光和承诺,如同覆盖在帝国残骸上最后一片光鲜亮丽的裹尸布。

革命军残破的战舰甲板上,硝烟尚未散尽。孟靖轩站立在一箱还未来得及开封使用的震天雷旁边,箱体上,“江左州特大水患赈灾专供粮”的猩红烙铁印痕刺眼无比,盖过了原有的军械编号。他沉默地环视着两岸悬崖峭壁上那如同潮水般涌动的、无数衣衫褴褛却爆发出震天撼地欢呼的黎民身影,沉默地感受着脚下战舰因江水倒灌而微微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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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本早已卷了边、沾染了硝烟和血渍的《资本论》。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像蕴藏着长江的力量,穿透欢呼的浪潮:

“同胞们!看清楚这箱本该是江左灾民活命粮的武器了吗?!今天!我们用这由帝国之脓铸就的炮弹,轰塌了他们精心粉饰的第一道腐烂堤坝!这仅仅是开始!!”

长江仿佛在应和,浑浊的浪涛奋力拍打着礁石,将一个镶满了碧玉、在水中沉沉浮浮的帝国高级将官金边大檐帽猛地卷起,如同丢弃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旋转着,翻滚着,一路向东,被浩荡奔流裹挟着投向深不见底的东海。

夔门水战后第三日·夜·无名草庐

孟靖轩就着一盏豆大的残灯,任由蜡泪凝固在破旧的桌角,指尖的硬毛笔墨在粗糙纸页上艰难地移动着:

今日……夔门炮声终于歇了。

江上血痕未冷,尸骸沉浮未休。一场大胜……水师折戟沉沙……可心中沉甸甸的,却没什么欢庆的心思。

坐在缴获的镇岳号碎片堆里,那箱贴着“赈灾专供”封条、却塞满震天雷的木箱就戳在眼前。摸着冰冷的箱板,耳边又响起江州黑市那几个矿工兄弟交割军火时沙哑的话:“孟先生,这是拿人命换的……是矿里没挺住的兄弟那份口粮钱……别糟蹋了……”

看着重庆水师那些铁甲巨舰……火炮精良,阵列森严,多么吓人的庞然大物……若真堂堂正正对阵,我们这两百个从没摸过炮的兄弟、这些东拼西凑的破船,如何是敌手?连炮灰都算不上!

可偏偏……炮弹用的是衙门倒卖的赈灾料,瞄准镜芯被虫蛀空,战舰龙骨塞的烂木头……连挡命的护身符,都成了大人物的定情物!这帝国……分明是自己先烂到了芯子里!

今日轰碎那铁舰,炮火撕裂的是水师的威风,可心头压着的,却是这逼人造反、如同烂疮般流脓的官府!若军械无偷工,官员无克扣,赈灾粮不变成炮弹……这山野草民,谁愿拿命去搏?

唉……七日了。

自“教员”将那本染血的《资本论》交给我,嘱托将其中真义传与这苦难大地,至七日前匆匆于嘉陵渡口一别,音讯全无……不知他老人家此刻身在何方?这夔门的火光映透江心,能否远远照见一二?这沉舟破甲的第一声炮响……他若听闻……会否为这荒唐而悲怆的胜利……略感一丝慰藉?

前路茫茫,夔门不过一道门。大秦腐烂堤坝之后……尚有铁幕千重。

——靖轩 草记于江风寒夜

秦历二千一百八十七年桂月二十二

油灯豆光摇曳,在粗糙的纸页上投下他提笔凝思的长长剪影,也照亮了桌角那本染血的《资本论》扉页上,最后一行力透纸背的教员亲笔题注:“砸碎锁链——这世界,该由它的主人说了算。” 字迹被未干的墨和点滴暗红染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