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命运之外,谁主沉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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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终于来了。”男子的声音裹着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尾音轻得像要融化在空气里。

他停在离三人三步远的位置,狼毫笔锋垂向地面,“我是旁观者,负责记录每一个可能性。”

“你是谁?”林初雪的警棍已经抽出半寸,金属摩擦皮套的轻响在古籍馆里格外清晰。

她盯着男子的眼睛——那是双极淡的琥珀色,像是被岁月冲淡的茶,却藏着某种让她后颈发寒的专注,“怎么会有这支笔?”

“笔是自己找到我的。”男子抬了抬笔杆,裂痕里的星尘光突然亮得刺眼,玄尘腰间的灼痕跟着发烫,“它总在寻找未完成的故事。就像你们总在寻找答案。”他的目光扫过归无攥着的命书残页,又落在玄尘额角的星图印记上,“而我,负责把这些寻找的过程写下来。”

归无突然开口,声音发颤:“那我写的命运书页...算什么?”他举起残页,墨迹在纸面上扭曲成小蛇,“是被你覆盖的草稿?还是你故意留下的陷阱?”

“都不是。”男子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问题,“你写的是‘正在发生的真实’,我写的是‘所有可能的真实’。就像你在画一条河,我在画整片海洋。”他转向玄尘,笔锋轻轻点了点对方胸口,“但现在,这条河要改道了。”

玄尘的混沌悟性在识海里翻涌。

他能感觉到男子话里的规则波动——不是阵道,不是气运,是某种更古老、更接近“记录”本身的力量。

他歪头盯着对方发间的青玉簪,突然笑出声:“所以你刚才在书架后面喝茶?我听见杯底碰木桌的声音了。”

男子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低笑起来:“被发现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最里侧的书架突然滑开半尺,露出藏在后面的檀木茶案,白瓷杯里还飘着半片未沉的碧螺春,“等你们时太无聊,总得找点消遣。”

林初雪的警棍又推进去半寸。

她注意到男子的袖口沾着极淡的墨渍,右手中指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茧——和归无写命书时的姿势如出一辙。

因果视觉里,那些金丝突然缠成了绳结,指向茶案上的《旁观录》。

“我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男子收回目光,狼毫在指尖转出漂亮的笔花,“我只是...那个还没决定要不要写完这段话的人。”笔锋猛地抬起,直指玄尘眉心,“你说命运应由众生书写,那我问你——若无人愿写,你会如何?”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归无的残页“啪”地掉在地上,墨迹在地毯上洇开个小团。

林初雪看见玄尘的喉结动了动,他望着狼毫尖的星尘,像是透过那点光看见了某个遥远的画面——可能是火山灵脉被吸干时的赤焰,可能是青鸾第一次从火里钻出来时的唳鸣,也可能是刚才幻境里归无翻书时的虔诚。

“那就让我,做第一个落笔的人。”玄尘轻声说。

他的掌心泛起星光,不是阵图,是更纯粹的、带着混沌气息的星芒。

星光在指尖凝聚成笔,在空中缓缓划动,“命运,始于选择,终于责任。”

《旁观录》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书页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纸面上浮起金色的痕迹,正是玄尘写下的那句话。

林初雪的因果视觉里,那些字像活了一样,每一笔都扯动着三人的因果线,将原本纠缠的金丝重新编成了更坚韧的网。

男子的琥珀色眼睛里闪过异色。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狼毫,笔身裂痕里的墨滴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要冲破束缚。

玄尘看见他发间的青玉簪微微松动,莲花瓣尖沁出极淡的水痕——那不是水,是某种更接近“时间”的东西。

“有趣。”男子忽然收起笔,转身走向茶案。

他拾起归无的命书残页,轻轻按在《旁观录》上,两页纸瞬间融合,墨迹在纸背透出新的字迹,“你这一笔,够我记三百年。”

“那你还会继续记录吗?”归无弯腰捡起残页,发现上面的字迹变得更清晰了,“还是说...你要改行当书写者?”

男子没有回答。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碧螺春的香气突然在空气中炸开。

玄尘注意到他的指尖在桌沿敲了三下——和归无写命书时的节奏一模一样。

古籍馆的窗户又被风吹开道缝。

穿堂风掀起《旁观录》的书页,最后一页的金色字迹在风里忽明忽暗。

玄尘写下的那句话凝在空中,化作淡蓝色的星光轨迹,像条被风吹散的银河,缓缓飘向三楼的穹顶。

“答案在未来。”男子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而未来...才刚刚开始书写。”

当林初雪转身去关窗时,再回头已不见他的踪影。

茶案上的白瓷杯还剩半盏凉茶,《旁观录》静静合着,封皮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七月十五,子时五刻,玄尘写下命运注脚,旁观者隐入时间褶皱。”

归无摸着残页上的新字迹,忽然笑了。

他望向玄尘,眼尾的红痕在灯光下像朵绽开的花:“现在我知道了——书写者和旁观者,其实都在等同一个人先落笔。”

玄尘抬头看向穹顶。

那里的星光轨迹还未消散,正随着空调风轻轻摇晃,像在等待某个时刻的降临。

他摸了摸腰间的狼毫,笔杆的热度已经退了,只留下道淡红的印子,像朵未完成的花。

“所以,下一笔该谁写?”林初雪收起警棍,因果视觉里,三人的因果线正以那行星光为中心,编织成全新的图案。

她望着玄尘,忽然觉得这个总把“混乱”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眼里的光,比任何规则都更明亮。

玄尘低头轻笑。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空中的星光轨迹。

星光立即缠上他的指尖,像条撒娇的小蛇。

“急什么。”他说,“故事才刚刚,有了开头。”

穹顶的星光轨迹突然亮了亮,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影子——那是一行未干的字迹,正等待着被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