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咒噬寰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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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出来!”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楚烬的手臂猛地向外一扯!

噗嗤——!

一颗拳头大小、如同最狂暴的雷霆核心、表面布满暗紫色混沌魔纹、内部却流淌着滚烫不屈黑血的——神格!被他硬生生从自己的心脏深处,连带着血肉经络,撕扯了出来!

那是属于他的半枚混沌神格!蕴含着毁灭、秩序与矿场十万年积攒的滔天戾气!

神格离体的瞬间,楚烬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急剧衰落,脸色惨白如金纸,生命之火摇曳欲熄。但他看着手中那枚兀自跳动、散发出狂暴力量的神格,又看向对面白璃心口处那枚被弑亲刃刺破表皮、流淌出冰蓝星辉的神格,眼中却爆发出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光芒!

“一起…走!”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枚属于他的、暗紫色魔纹缠绕的混沌神格,如同投掷一颗燃烧的陨星,狠狠砸向白璃心口处那枚冰蓝色的神格!

“不——!”白璃发出凄厉的哭喊,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暗紫与冰蓝。

毁灭与净化。

秩序与混沌。

两颗同源而生、纠缠了十万年爱恨情仇的混沌神格,在弑亲刃的锋尖之上,在楚烬与白璃之间,在亿万神骸锁链构成的宇宙刑架中央——

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已经超越了凡俗的感知。

在楚烬与白璃的眼中,在亿万复苏又陷入混乱的神魔骸骨“注视”下,在整片死寂星穹的感知中,两颗神格碰撞的刹那——

时间、空间、光线、能量……所有构成宇宙的基本法则,都在那一点上彻底崩塌、湮灭!

一个点。

一个纯粹、黑暗、吞噬一切的奇点,在双神格碰撞的核心骤然诞生!

紧接着——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其规模与威能的能量风暴,以那个吞噬一切的奇点为中心,呈绝对的球形,向着四面八方、向着上下古今、向着一切存在的维度,疯狂爆发、扩散!

首先是光。所有色彩被剥离,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白,瞬间吞噬了视野中的一切!

然后是声音。亿万锁链的呻吟、神骸的崩解、能量的嘶鸣……所有声音被拉长、扭曲,最终化为一种撕裂灵魂的、持续不断的尖锐嗡鸣!

最后是物质。贯穿楚烬身体的亿万神魔锁链,在这爆发的白光和湮灭风暴中,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寸寸断裂、分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那些被楚烬黑血点燃、陷入混乱反噬的神魔骸骨,无论大小强弱,在这湮灭的风暴面前,都如同沙堡般脆弱,瞬间被抹去所有存在的痕迹!

整个由亿万神骸构成的宇宙刑场,在这双神格对撞湮灭的绝对力量面前,如同一个脆弱的肥皂泡,被轻轻一戳——

彻底崩解!消散!

唯有风暴的中心。

楚烬和白璃的身影,在这湮灭一切的白光中,如同两片随时会碎裂的枯叶。他们的形体在风暴中剧烈地扭曲、破碎、分解!属于人类的形态在飞速消逝。

楚烬破碎的身体上,无数暗紫色的混沌魔纹与污浊的黑血疯狂涌动,试图重组。

白璃星纱般的神躯则不断逸散出纯净的冰蓝星辉,在湮灭风暴中明灭不定。

两颗正在对撞湮灭的神格,其爆发的毁灭性能量,此刻却成了他们重塑自身、对抗彻底消亡的唯一原料!毁灭与新生的法则,在他们破碎的躯体上激烈地演绎!

暗紫色的毁灭雷霆从楚烬残躯中迸发,却在触及白璃逸散的冰蓝星辉时被强行驯服、塑形!

冰蓝色的净化星流试图修复白璃,却被楚烬体内涌出的污浊黑血和混沌魔纹疯狂吞噬、融合!

雷神残骸最后崩解时溅射出的雷电本源,被强行抽取,在楚烬左肩化作一颗不断迸射雷光的巨大竖眼!

罗汉骸骨湮灭时残留的梵文佛力与业火,被楚烬右半身的黑血魔纹捕获、熔炼,将他的右半身骨骼烙印上暗金色的古老经文,一根燃烧着黑红魔焰的降魔杵虚影融入他的脊椎,成为支撑天地的脊梁!

而那些被风暴撕碎、属于其他神魔的骸骨精华——星辰的冰冷、异兽的蛮力、邪神的诅咒……无数驳杂却强大的力量碎片,如同百川归海,被双神格湮灭产生的混沌漩涡强行拉扯、吞噬,疯狂地注入两人正在崩解又重组的躯体之中!

最终,所有的风暴、所有的光芒、所有的湮灭与重生,都向内疯狂坍缩!

一个全新的身影,在风暴散尽的宇宙废墟中,缓缓凝聚成形。

他(或者说祂)悬浮于虚空,脚下是神骸湮灭后的无尽尘埃星云。

左半身:覆盖着细密、深邃、如同宇宙背景般漆黑的星鳞甲胄,每一片鳞甲都内蕴星辰,边缘流转着暗紫色的混沌雷光。左肩之上,一颗巨大的、完全由狂暴雷霆构成的竖眼镶嵌其中,眼瞳深处跳跃着毁灭的电蛇,冷漠地俯瞰着万界。

右半身: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金色的、如同不朽神金锻造的骸骨形态!骨骼之上,密密麻麻地烙印着无数流淌着黑红魔焰的古老梵文,充满了佛的庄严与魔的暴戾。一根由纯粹能量构成、燃烧着黑红业火的降魔杵虚影,自尾椎骨延伸而上,取代了脊椎,成为支撑这半身的不朽脊梁,散发出镇压诸邪的恐怖威压。

心口处:不再是血肉或骨骼,而是一团缓缓旋转、如同微型宇宙星云般的混沌光团!光团的核心,一半是暗紫色的毁灭雷霆,一半是冰蓝色的净化星辉,两者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如同阴阳鱼般互相追逐、交融,形成一种完美的混沌平衡。而在那光团的最中心,最深邃之处,隐约可见一张绝美的、仿佛在永恒沉睡的容颜——白璃!她的面容安详,如同被最强大的力量守护在这混沌神格的最核心。

新生的存在缓缓抬起头。左肩的雷神之眼冷漠扫视,右半身梵骨魔纹流淌业火。一种超越了神魔、凌驾于轮回、蕴含着混沌初开与宇宙终焉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以祂为中心,向着刚刚经历湮灭风暴、一片死寂的宇宙废墟轰然扩散!

虚空在祂脚下哀鸣,法则在祂面前扭曲。

祂缓缓抬起新生的、由星鳞与梵骨完美结合的右手,五指张开,感受着体内那足以撕裂万界、重塑乾坤的、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个低沉、威严、仿佛由亿万雷霆与佛魔梵唱共同奏响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宇宙的律令,震得残存的星辰碎片簌簌坠落:

“今日起…”

声音顿了顿,那心口旋转的混沌神格骤然爆发出照亮无尽废墟的光芒。

“…吾名——”

“葬天神!”

宣告落下的刹那,宇宙的废墟深处,传来沉重的、仿佛由亿万世界基石摩擦而成的轰鸣!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古老的巨大神座,由无数湮灭神骸的尘埃、破碎的星辰核心、以及被强行凝固的混沌能量构成,缓缓地从虚空的最底层升起,带着镇压万古、主宰轮回的无上威压,稳稳地悬浮于葬天神——楚烬的脚下!

神座降临!

然而,就在楚烬(或者说葬天神)那燃烧着混沌神焰的脚,即将踏上这象征无上权柄的神座基石的瞬间——

“快逃…”

一个微弱到极致、充满了无尽惊恐与焦急的声音,如同惊弓之鸟,猛地从那心口旋转的混沌神格最深处——从白璃那沉睡的容颜中——直接炸响在楚烬新生的神念之中!

“…天道…早在你魂中…种下了‘灭神咒’!”

声音落下的刹那!

葬天神那刚刚凝聚、蕴含着无尽威能的新生神躯,心口那团缓缓旋转、代表着力量核心的混沌神格,毫无征兆地——

“咔嚓!”

裂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比刺眼的黑色缝隙!

紧接着!

“唧唧唧——!!!”

“嘶嘶嘶——!!!”

无数尖锐、嘈杂、充满了无尽怨毒、痛苦、饥饿与毁灭欲望的嘶鸣声,如同亿万只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魔虫同时苏醒,从那道裂开的黑色缝隙中疯狂地涌出!

葬天神那坚不可摧的星鳞左半身、烙印梵文的骸骨右半身,心口处那代表混沌平衡的神格核心……所有新生的、强大的神躯部位,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道扭曲蠕动的黑色咒文!这些咒文如同活物,疯狂地蔓延、啃噬!

“噗嗤!噗嗤!噗嗤!”

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响起!

在楚烬(葬天神)惊怒交加的神念感知下,他新生的神躯,那足以硬撼星辰的星鳞,那铭刻不朽梵文的骸骨,甚至那旋转的混沌神格边缘……竟被无数肉眼可见的、由纯粹怨念和污秽诅咒构成的——漆黑人形咒虫,疯狂地啃咬、吞噬!

这些咒虫形态扭曲,依稀能看出矿奴临死前痛苦挣扎的模样!它们密密麻麻,无穷无尽,每一个都散发着矿场最底层、被黑血腐蚀了千万年、积攒了无尽岁月的最深沉怨毒!它们正是天道意志,在每一个轮回、在楚烬作为矿奴被黑血侵蚀时,悄然埋藏在他灵魂最深处、此刻在他登临神座、神格圆满瞬间被引爆的——灭神之咒!

亿万矿奴的怨毒,化作了啃噬新神的诅咒之虫!

剧痛!不仅仅是肉身的撕裂,更是灵魂被亿万怨毒疯狂啃噬的极致痛苦,瞬间淹没了刚刚登临神座的葬天神!

“呃啊啊啊——!!!”

一声混合着神怒与剧痛的咆哮,震荡着刚刚平息下来的宇宙废墟!咒噬寰宇与终焉神座

楚烬登神刹那,亿万咒虫噬体——矿奴怨灵化作虫翼血图,天道狞笑:“此乃噬主之罚!”

濒死之际,怀中铜锁碎片骤亮,小七临终童音回荡:“楚哥…锁芯有娘留的光…”

金光净化虫群,熔血图为金钥!

天道真身撕裂虚空,巨爪捏着楚母残魂:“乖孙…叩门献格!”

白璃燃烧残魂撞向金钥:“烬哥…刺我魂核!”

金钥贯穿刹那,十万位面矿奴掌心铜锁虚影汇聚成洪流。

天道真身跌落,心口竟插着楚烬幼年的拨浪鼓!

“因为这是你…唯一的人性!”弑亲刃卷万锁光流斩落!

神座初成,深渊亿万黑手破土撕扯,血咒蔓延。

三岁楚烬蹲在血矿堆,正用伽罗断指蘸血,在掌心刻下“奴”字。

白璃夺过破命镐,将两人心脏钉在一起:“要镇无间…先穿你我心!”

那一声震动寰宇的轰鸣,并非凯旋的号角,而是神座归位的丧钟。楚烬双足踏上由星辰骸骨与破碎神格垒砌的巍峨神座,身下是十万位面残破的倒影,头顶是扭曲翻涌、仿佛亿万张痛苦人面构成的虚空混沌。力量如星海倒灌,冲刷着他每一寸新铸的神躯——左半身雷神星鳞辉耀如星河,右半身佛骨梵文流淌金辉,心口混沌神格深处,白璃沉睡的容颜安宁如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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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神座与他意志彻底融合的刹那,剧变陡生!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撕裂了虚空。楚烬的胸膛,那汇聚了无尽神力、象征着至高权柄的核心,毫无征兆地轰然炸裂!不是来自外敌,而是源于他神躯的最深处,源于那曾被遗忘、被深埋的矿奴烙印。

亿万点粘稠的漆黑,混杂着刺鼻的血腥与绝望的怨毒,如同被囚禁了万古的恶兽,从他炸开的胸骨裂隙中喷涌而出!它们并非虚无的能量,而是凝成了令人作呕的实体——咒虫!每一只都形态扭曲,饱含着最深沉的诅咒与恶意。

虫首,是伽罗那张因极致的狞笑而变形扭曲的脸孔,矿洞监工永恒的残暴凝固其上;虫足,是无数碳化矿奴蜷缩枯槁的骨爪,带着临死前抠抓岩石的绝望姿态;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背后疯狂震颤的虫翼——那并非薄纱,而是铺展开的、由凝固黑血勾勒的矿脉地图!地图上,蜿蜒的血线如同活物般蠕动,指向一个个被榨干、被掩埋的矿坑,正是楚烬拖着沉重镣铐爬过的每一寸地狱!

混沌神格深处,白璃那缕仅存的沉睡残魂被这源自楚烬本源的剧变惊醒,发出穿透灵魂的尖啸:“天道!是祂的赐予…噬主之咒!”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怒和一丝了然的绝望。

“噬主?哈哈哈!好一个‘主’!”亿万咒虫口器开合,发出伽罗那标志性的、混杂着无数矿奴濒死哀嚎的混沌神音,刺耳欲聋,“血肉筑神座?吾等残躯,便是尔等神基下的枯骨!噬!噬尽这伪神之躯!”

虫群振翅,黑血酸雾如同决堤的冥河,汹涌喷出。这雾气带着湮灭神性的可怖法则,甫一接触楚烬左半身那璀璨如星辰的雷神星鳞——

“滋啦——!!”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密集响起,如同滚油泼雪。坚不可摧、蕴含雷霆之威的星鳞瞬间黯淡、扭曲、溶解!大片大片的星鳞连同下方蕴含神力的血肉被硬生生剥离、汽化,留下焦黑冒烟的恐怖创口,创面边缘甚至残留着被强行扯断的、闪烁着星屑的神经丝线,每一次抽搐都带起刺骨的剧痛和神力的疯狂逸散。新铸的神躯,正被自身血脉中涌出的诅咒疯狂吞噬、瓦解!

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楚烬的意志。剧痛撕扯着神经,神力的失控奔流更让他如同置身崩溃的漩涡。视野被酸雾和虫翼遮蔽,伽罗那无数张狞笑的脸孔在眼前疯狂旋转、放大,嘲讽着他的登神之路不过是一场献祭自身的笑话。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诅咒彻底淹没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暖流,猛地从他心口最深处——那片被咒虫啃噬得血肉模糊、几近崩溃的区域——顽强地透了出来!

是它!那枚紧紧嵌在胸骨裂缝边缘,几乎要被黑血淹没的半枚铜锁碎片!

小七!

那个瘦骨嶙峋、最终死在自己怀里的孩子!他枯瘦的小手将这枚母亲遗留的铜锁碎片塞进自己掌心的温度,仿佛就在昨日!

“楚哥…别丢…锁芯里…有娘留的光…”

孩童虚弱却清晰的声音,穿透了亿万咒虫的嘶鸣,穿透了伽罗的狂笑,穿透了神躯崩解的剧痛,如同黑暗中唯一不灭的星辰,骤然在楚烬混乱的神魂深处炸响!

嗡——!

那半枚沾满楚烬神血和黑污的铜锁碎片,应着这跨越了生死时空的童音呼唤,猛地爆发出无法直视的纯粹金光!光芒并非灼热,而是带着一种洗涤一切污秽、抚平一切伤痕的圣洁与温暖,如同母亲最温柔的怀抱,又像是黎明刺破永夜的第一缕曦光!

金光所至,法则改写!

疯狂扑咬的黑血酸雾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厉响,瞬间被净化、蒸发!无数扑到近前的咒虫被金光笼罩——

虫首上伽罗那张狞笑的脸,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劣质陶土,在金光中扭曲、碳化、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矿奴们茫然痛苦的本源残魂;那些枯爪般的虫足,在光芒中剧烈颤抖,表面的诅咒黑壳迅速褪去,竟逆向蜕变,化为点点纯净的星光,带着解脱的轻盈;而它们背上那由血矿地图构成的虫翼,在金光中剧烈熔解、重塑!粘稠的黑血地图线条被蒸发、提纯,最终熔铸成一把尺余长、纯粹由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的钥匙!钥匙表面流淌着玄奥的符文,散发出开启宿命、破除枷锁的磅礴气息!

金光扫荡之处,咒虫的形态彻底转变!它们褪去了狰狞的外壳,化为一只只散发着柔和白光、翅翼流淌着星屑的光蝶!光蝶群发出无声的、充满解脱与愧疚的嗡鸣:“吾主…吾等赎罪!”它们不再啃噬,而是如同归巢的萤火,轻柔地栖落在楚烬神躯被腐蚀的创口上。纯净的光之力量注入,焦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被熔解的星鳞边缘重新生长、弥合,闪耀出比之前更为内敛坚韧的光泽!诅咒的毒瘤,竟在母亲遗留的光辉与矿奴残魂的忏悔中,化作了修补神躯的良药!

“不——!”混沌神格深处,白璃的残魂发出惊怒的尖啸,但这并非针对楚烬,而是直指那冥冥中的至高意志。

仿佛为了回应这声尖啸,楚烬头顶的整片宇宙虚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九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豁口!豁口边缘流淌着粘稠的青铜色液体,如同古老巨门凝固的门轴。

轰隆隆——!

九重横贯星海、仿佛支撑着诸天万界的青铜巨门,从裂口中轰然挤出!门扉并未完全洞开,仅仅裂开一道幽深、令人心悸的缝隙。

一只难以名状的巨臂,从最深的那道门缝中猛地探出!那手臂并非血肉,而是由亿万个矿奴痛苦扭曲的怨魂,被无形的力量强行绞合、压缩而成!魂体在手臂表面疯狂蠕动、哀嚎,构成令人头皮发麻的肌理纹路。手臂前端,并非手掌,而是五根由无数神兵残骸和矿奴脊骨熔铸而成的、闪烁着灭绝寒芒的恐怖利爪!

利爪破开虚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息间便降临至楚烬前方。那尖锐的爪尖,并非刺向他,而是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柔”,捏着一缕虚弱到极致的残魂!

那残魂的轮廓,楚烬至死难忘!那是他寻找了无数岁月、早已认定陨落在矿坑深处的母亲!

“乖孙…”一个宏大、漠然、仿佛由亿万生灵临终叹息叠加而成的混音响彻宇宙,正是从那九重青铜巨门之后传来,每一个音节都震得星辰摇曳,“神座已登,神格已成…乖顺些,叩开此门,献上汝之神格…此乃汝之宿命,亦是汝母…唯一的解脱之路!”

利爪微微收紧,楚烬母亲那缕本就稀薄如烟的残魂,发出无声的凄厉颤抖,形体变得更加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

“宿命?解脱?!”楚烬的双眼瞬间被血丝充满,心口刚刚愈合的伤疤下,狂暴的怒火与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岩浆般喷发。母亲残魂被捏在巨爪中的景象,彻底点燃了他灵魂深处最暴戾的火焰!“我命由我——!弑!”

“亲!”

“刃!”

最后三个字如同九天神雷炸裂!他右手虚空一握,那柄由滔天恨意、无尽杀伐与守护执念熔炼而成的弑亲刃,撕裂空间,带着斩断一切血缘枷锁、破灭一切宿命轨迹的决绝意志,化作一道横贯星河的暗红血芒,朝着那捏着母亲残魂的恐怖巨爪,狂暴斩落!

轰——!!!

刃锋与巨爪碰撞的刹那,并非金铁交鸣,而是如同两个宇宙的法则在互相湮灭!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炸开,扫荡虚空,将附近几颗荒芜的星辰直接震成了齑粉!

然而,那由亿万怨魂和神兵骸骨铸就的巨爪并未被斩断。在弑亲刃斩入的瞬间,它猛地炸裂开来!不是崩碎,而是化作了亿万只更加细小、更加狰狞的青铜蝗虫!每一只蝗虫都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口器如同微缩的矿镐,复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毁灭的红光!

“吱吱吱——!!!”

刺耳的虫鸣汇成毁灭的交响。青铜蝗群如同肆虐的金属风暴,瞬间席卷开来!

它们扑向一颗中等大小的行星,亿万口器啃噬之下,坚固的星核岩层如同朽木般被洞穿、粉碎!仅仅数息,一颗生机勃勃(或曾经生机勃勃)的行星,便在蝗群过处化为一片漂浮在虚空中的、散发着死寂气息的矿渣尘埃带!

虫群振翅,翅膀高速震动发出的嗡鸣形成一种诡异而致命的频率。附近一颗正值壮年的恒星被这频率波及,炽热燃烧的星体表面猛地向内塌陷!恐怖的内爆将恒星物质疯狂压缩,最终,整颗巨大恒星在绝望的闪光中坍缩、冷却,变成了一块巨大无比、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血髓矿石!如同在宇宙中悬挂起一颗流血的巨眼!

更令人神魂俱裂的是,每一只青铜蝗虫那冰冷的复眼深处,都在疯狂闪烁着无数快速切换的画面碎片——十万个不同位面之中,无数矿奴在监工鞭笞下皮开肉绽、在塌方矿坑中绝望哀嚎、在血矿辐射下痛苦畸变的惨烈景象!他们的悲鸣与诅咒,通过亿万复眼,如同潮水般直接灌入楚烬的神魂!这是十万世界的苦难具现,是天道对他最残酷的拷问!

“看见了吗?蝼蚁!”九重青铜门后,那混音天道带着冰冷的嘲弄与绝对的宣判,响彻每一个被蝗灾波及的角落,“这!便是悖逆天命、不从神旨的…代价!汝之神座,由这无尽矿奴之骨垒砌!汝之神辉,由这亿万生灵之血浇灌!反抗?徒增笑柄!”

蝗群风暴的中心,楚烬的神躯如同怒海中的孤舟,承受着物理与精神的双重湮灭。星鳞在蝗虫啃噬下再次崩裂,佛骨金芒在毁灭频率中黯淡摇曳。更要命的是那十万世界矿奴的惨嚎,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神魂核心,冲击着他的意志,拷问着他的道路!

就在这时,混沌神格深处,那缕白璃的残魂,骤然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光芒!她虚幻的身影猛地从神格晶壁中冲出,无视了扑向她的青铜蝗虫,以燃烧自身本源为代价,瞬间跨越空间,挡在了楚烬身前,直面那毁灭一切的蝗群风暴!

她的魂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又前所未有的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燃尽。她回头,深深地望了楚烬一眼,那一眼,饱含着万载的眷恋、无尽的决绝,还有一丝…终于走到终点的释然。

“烬哥——”她的声音穿透了虫群的嘶鸣,清晰地烙印在楚烬的神魂之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用金钥…刺穿我的魂核!快!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楚烬手中那把由咒虫血翼净化熔铸而成的金色光钥!

“不——!”楚烬目眦欲裂,握着金钥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金钥在他手中嗡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和抗拒。刺穿白璃的魂核?那意味着亲手终结她最后的存在!这比被亿万蝗虫啃噬神魂更加痛苦百万倍!

“快啊!!”白璃的残魂发出泣血般的尖啸,她的魂体在蝗虫风暴的冲击下剧烈波动,边缘已经开始化作点点飞散的流光,时间已到极限!她眼中最后一丝眷恋化为彻底的决然,不再等待楚烬的回应,魂体猛地向前一倾——

噗嗤!

一声轻响,却又如同开天辟地般沉重!

那柄由矿奴怨念净化、由母亲遗泽点亮的金色光钥,被白璃主动撞上,毫无阻碍地、彻底贯穿了她心口最核心的魂核位置!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了。

十万个正在遭受无尽苦难的位面之中,所有在鞭笞下哀嚎、在塌方中绝望、在辐射里扭曲的矿奴们,动作骤然停滞!无论是举起矿镐的,还是蜷缩等死的,抑或是仰天诅咒的…亿万双布满血丝、饱含痛苦的眼睛,在同一瞬间失去了焦距,只剩下一种茫然的本能。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每一个矿奴——无论身处熔炉般的地心矿坑,还是漂浮在虚空矿场,无论血肉尚存,还是仅剩枯骨——他们那布满老茧、伤痕累累或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掌中心,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枚虚幻的光影!

那光影的轮廓,正是楚烬母亲留下的那枚铜锁!大小不一,光芒或明或暗,却都散发着同源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守护与解脱的气息!十万位面,亿万矿奴掌心,铜锁虚影齐齐浮现,如同黑暗宇宙中骤然亮起的亿万颗星辰!

“以吾残魂…为引!”白璃被金钥贯穿的魂核,如同破碎的水晶,裂痕密布,却迸发出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她的声音不再是尖啸,而是一种穿透万界、直达众生心底的泣血宣告,“燃尽此念…唤众生心钥——开!锁!”

“开——锁——!!!”

最后两个字,是她用尽最后一丝魂力发出的呐喊,带着对自由的终极渴望和对宿命的最终反抗!

轰隆隆隆——!!!

响应着她的呼唤,十万位面,亿万矿奴掌心那虚幻的铜锁光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亿万道或微弱或明亮的光束,穿透了位面的壁垒,无视了时空的距离,如同受到本源的召唤,朝着同一个核心——朝着楚烬所在的位置,朝着那柄贯穿白璃魂核的金钥——疯狂汇聚!

光束在奔流的途中互相吸引、缠绕、融合!初始是涓涓细流,转瞬已成奔腾的江河,最终化为一片淹没星海、涤荡万古的璀璨光之洪流!这洪流由亿万矿奴心头最后一点不甘熄灭的希望、对解脱的终极渴望所铸就,带着众生心念的重量和破除一切枷锁的伟力!

光之洪流,以金钥为核心,以白璃燃烧的残魂为灯塔,轰然撞上了那肆虐宇宙、由天道巨爪所化的青铜蝗群!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巨刃切入凝固的油脂!蕴含着亿万矿奴诅咒与天道灭绝意志的青铜蝗虫,在这纯粹的心念洪流面前,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悲鸣!冰冷的青铜虫躯瞬间软化、熔解、汽化!无数蝗虫在光流中挣扎着化为扭曲的虚影,随即被彻底冲散、净化!

光流所向披靡,如同宇宙级的净化风暴,席卷之处,青铜蝗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蒸发!粘稠冰冷的金属液体被高温和心念之力熔成沸腾的铁水,又在洪流中迅速冷却、凝固,最终化为一片片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而丑陋的暗红色金属废渣,如同神战之后残留的、布满锈迹的墓碑!

“不——!这不可能!”九重青铜巨门之后,那宏大漠然的混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怒与难以置信的波动!

光之洪流并未停歇,它携着净化蝗群的余威,如同宇宙的审判之矛,狠狠地轰击在九重巨门中最核心的那一扇之上!

轰——咔啦啦——!!!

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响起!那扇最为厚重、流淌着最粘稠青铜液体的巨门,竟被洪流硬生生撞开了一道更大的裂口!

一道身影,从门后裂开的幽暗中被这磅礴的力量狠狠震飞了出来!

那正是天道真身!

然而,它的形态却让所有目睹者(如果还有旁观者的话)心神剧震!

它并非想象中的混沌无形,也不是威严的神只,甚至不是狰狞的巨兽。它竟然是一尊庞大无比、由无数暗红色、仿佛仍在搏动的血髓矿石强行堆砌、熔铸而成的巨人!矿石的缝隙间,流淌着粘稠的黑红色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浆。巨人的面目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眶,燃烧着冰冷的、非人的意志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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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在这尊血矿巨人那狰狞、由矿石棱角构成的胸口正中央,并非跳动的心脏,也不是强大的核心,而是——

深深插着一件东西!

一件与这灭世场景、与这血矿巨人之躯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无比荒诞和刺眼的东西!

一个拨浪鼓。

一个孩童玩耍的、沾满泥污、鼓面甚至有些破损的旧拨浪鼓。鼓身是普通的木头,鼓面是蒙着薄皮的,两侧垂着两根细绳,系着两颗小小的、染着污迹的木珠。它看起来如此脆弱,如此平凡,却像一枚最致命的钉子,牢牢地钉在这尊代表着冰冷宿命与绝对力量的天道核心之上!

“不可能——!!!”血矿巨人(天道)发出一声撼动星河的咆哮,巨大的矿石手掌死死捂住胸口那个拨浪鼓造成的“伤口”,非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怒和一丝…被触及最隐秘角落的恐慌,“吾乃万界主宰!亘古永存!怎会…怎会留此…如此破绽?!!”

它无法理解,这源自它自身存在根基的弱点,为何会以如此具象、如此卑微的方式呈现!

楚烬的身影,沐浴在万锁洪流尚未散尽的余晖中,如同浴血重生的战神。他踏着虚空,一步步走向那因核心被钉住而显得动作迟滞、力量紊乱的血矿巨人。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对方胸口那个小小的拨浪鼓上。

过往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神性的屏障:幽暗潮湿的矿洞角落,一个瘦小的男孩蜷缩着,恐惧地望着外面监工的鞭影…一只温暖却粗糙的大手,带着血和汗的味道,将一个破旧的拨浪鼓塞进他冰冷的小手里…“烬儿乖,不怕…摇一摇,听听响…”那声音疲惫却温柔,是他黑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破绽?”楚烬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他抬起手,弑亲刃的暗红血芒再次暴涨,贪婪地汲取着周围尚未消散的亿万矿奴心念之光,刀刃嗡鸣,仿佛渴饮神血,“因为这是你…”

他逼近巨人,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血矿躯壳,直视那操控这巨像的冰冷意志核心深处,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唯一残留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