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锁永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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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点金红的光芒瞬间照亮了这片绝望的星域,像是宇宙创生之初最绚烂也最残酷的烟火。光芒映亮了白璃苍白的脸。她染着楚烬金血的手,此刻正死死覆在楚烬紧握镐柄的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扭曲发白。没有言语,没有迟疑,她那双曾破碎星河、也曾温柔抚过楚烬伤痕的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盖过了心脏破碎的闷响。白璃用尽最后的神力,狠狠旋拧!破命镐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尖端,竟如同朽木般瞬间崩裂、粉碎!
碎屑纷飞中,一点古老苍凉的青铜光芒,自镐体深处骤然亮起。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沉重与坚韧,瞬间取代了破命镐的凶厉之气。一个青铜锁芯的轮廓,在喷涌的神血中浮沉、凝聚,其上的纹路繁复到令星辰暗淡,流淌着时光也无法磨灭的厚重。
“楚哥…”一个微弱的、带着孩童稚气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极其艰难地从那青铜锁芯内部传递出来,正是小七!“用…血…浇透它…”
小七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执念。
楚烬和白璃的身体猛地一震。无需交流,两颗破碎的心脏在濒死的边缘爆发出最后的神性共鸣!奔涌的、融合着两人生命本源与不屈意志的神血,不再是单纯的液体,它们化作两条咆哮的光龙,带着决绝的嘶鸣,狠狠灌入那青铜锁芯的锁孔之中!
轰——!
仿佛沉寂亿万年的古老机括被骤然唤醒!那小小的青铜锁芯在吞噬了双神之心的精血后,发出了撕裂宇宙的咆哮!青铜光芒疯狂暴涨,瞬间化作一道贯穿黑暗的通天巨钥!
巨钥的形体无法用常理衡量,它仿佛由无数位面的脊梁熔铸而成。其表面不再是简单的纹路,而是亿万道扭曲、挣扎、痛苦嘶吼的命运轨迹!每一道轨迹都清晰无比,那是在无数矿场深处、在无尽奴役压榨下,一个个矿奴被强行烙印的、代表“奴”字的命脉之痕!
而在巨钥顶端,那最终汇聚的锁眼位置,一点刺目的鲜红印记骤然浮现。那是一个小小的、由鲜血勾勒的手印,掌纹稚嫩而清晰——正是三岁楚烬,在某个黑暗矿洞的冰冷石壁上,用稚嫩的手指蘸着自己伤口流出的血,刻下的那个屈辱的“奴”字!
此刻,这血手印如同烙印在宇宙核心的耻辱印记,成了开启终极救赎的唯一凭证。
巨钥成型,无需任何驱动,它仿佛自有灵性,带着宿命的牵引,对准下方那无垠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悍然刺落!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让所有星辰都为之颤抖、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震动。整个宇宙,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猛地向内攥紧、坍缩!
视野在极限的扭曲中破碎、重组。
深渊消失了,星空消失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彻底模糊。眼前的一切,被一座庞大到超越认知极限的宇宙熔炉所取代。
这熔炉的炉壁,并非凡铁,而是由无数崩塌碎裂的星辰光环强行扭曲、熔接而成。这些曾经环绕星辰、象征秩序与循环的光环,此刻如同被诅咒的荆棘藤蔓,相互虬结缠绕,在炉壁上形成扭曲痛苦的脉络。更令人窒息的是,这些冰冷的、闪烁着星屑残骸的炉壁内部,赫然镶嵌着亿万张面孔!那是矿奴的面孔,每一张都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巴无声地大张着,发出永恒的、听不见的哀嚎。他们的眼神空洞绝望,死死盯着熔炉的中心,仿佛在控诉着被永恒禁锢的命运。炉壁的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这些面孔无声的、灵魂层面的尖啸,汇成一股足以碾碎神智的绝望洪流。
炉中燃烧的火焰,更是诡异绝伦。那是九重天道的残骸!曾经维持宇宙运转、至高无上的法则链条,如今断裂、破碎,化作一种冰冷的、近乎虚无的苍白火焰。这火焰没有温度,反而散发着一种冻结灵魂、湮灭存在的死寂。它无声地舔舐着炉壁,将那些星辰光环和哀嚎的面孔一同煅烧,却只留下更深的冰冷与绝望。
而在熔炉最核心的砧台之上,景象更是撕裂人心。那并非神铁仙金,而是一座由无数暗红色、仿佛浸透了鲜血的矿石堆积而成的山丘。矿石缝隙间,粘稠的血浆如同溪流般缓缓淌下。而在那血矿堆的顶端,一个幼小的身影孤零零地蹲坐着。
正是幼年楚烬!
他穿着褴褛的矿奴短衫,赤着脚,小小的身躯在巨大的熔炉背景下显得无比脆弱。他低着头,浓密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小手,死死地抓着身下冰冷的、仿佛带着铁锈味的矿石。一种死寂的、令人心悸的孤独感,从他小小的身影上弥漫开来,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熔炉宇宙。
“重刻奴印…否则炼化万界!”
一个宏大、暴虐、却又带着无数重叠回音的咆哮,如同亿万雷霆在苍白火焰的核心炸响!那是伽罗的声音,混杂着无数被奴役神只的怨恨与疯狂,震得炉壁上的亿万矿奴面孔更加扭曲,连那苍白的火焰都为之剧烈翻腾。这声音直接轰击灵魂,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砧台上,那一直低垂着头的幼年楚烬,终于缓缓抬起了脸。
当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苍白火焰的光芒下时,楚烬和白璃的心脏如同被冰锥狠狠刺穿!那张脸,稚嫩、苍白,带着矿奴特有的营养不良的菜色,但那双眼睛……那双本该清澈懵懂的孩童眼眸,此刻却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分裂开来,化作了两道狭长、冰冷、非人的竖瞳!瞳孔深处并非血肉,而是无尽的、旋转的星云漩涡,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黑暗。那绝非一个孩童该有的眼神,那是属于冰冷宇宙法则的漠然,是洞穿亿万轮回的沧桑,更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宿命的凝视!
幼年楚烬的目光,如同跨越了时空的利刃,精准地刺向熔炉边缘、几乎被这景象冻结的楚烬。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法分辨是哭还是笑的诡异弧度。然后,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只小手,瘦小、沾着矿灰和暗红的血渍。他伸出食指,指尖却并非指向楚烬,而是探向熔炉下方那沸腾翻涌的、由亿万矿奴痛苦本源和神血混合而成的粘稠血浆。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
他蘸起浓稠、滚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血浆,然后,将那只沾满血污的小手,坚定地伸向自己的左手掌心——那个用血刻下的、代表永恒奴役的“奴”字!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爆响,撕裂了伽罗的咆哮,也凝固了幼年楚烬的动作!
楚烬的身影如同撕裂绝望的闪电,出现在砧台之上!他手中那柄饱饮神血、曾弑杀强敌的弑亲刃,带着斩断宿命的决绝意志,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寒芒,精准无比地斩落!
目标,并非幼年自己,而是那根蘸着血浆、即将落下重刻奴印的手指——伽罗用来控制他的断指!
断指应声而断,如同枯朽的树枝。冰冷的刀锋余势未消,带着刺骨的杀意,稳稳地抵在了幼年楚烬那纤细的脖颈之上!锋锐的刃口紧贴着稚嫩的皮肤,只需再进一分,便能斩断那脆弱的生命。
“这一刀…”楚烬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灵魂深处磨砺而出,带着亿万年的血火与不屈,“斩宿命!”
炉壁上的亿万哀嚎面孔似乎在这一刻屏息,苍白的火焰也凝固了瞬间。
被刀锋抵住咽喉的幼年楚烬,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猛地抬起头。那张稚嫩的脸上,裂开一个极其诡异、极其不符合年龄的、带着嘲讽与疯狂的笑容!
“你不敢……”孩童的声音响起,却如同亿万亡魂在齐声低语,冰冷刺骨,直钻神魂深处,“因我就是你!”
话音未落,星空竖瞳深处,那旋转的星云骤然加速,两道粘稠、暗红的血泪,如同泣血星辰,顺着孩童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血泪滴落在冰冷的砧台血矿上,发出“嗤嗤”的轻响,仿佛点燃了无形的引信。
整个宇宙熔炉的景象,在楚烬眼前轰然剧变!
炉壁之上,那亿万张痛苦扭曲的矿奴面孔,光影急速流转、扭曲、变形!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竟在血泪的映照下,不可思议地褪去了原本的轮廓,显露出清晰无比的五官——那是楚烬!是不同年龄段的楚烬!
有幼年矿洞中忍饥挨饿、眼神倔强的他;有少年时在角斗场浴血搏杀、伤痕累累的他;有青年时背负着滔天血仇、眼神如孤狼般狠厉的他;有成为战神后屹立星河、却依旧被枷锁缠身的他……亿万张楚烬的面孔,镶嵌在扭曲的星环炉壁上,他们都在无声地哀嚎、挣扎、用空洞绝望的眼神死死盯着砧台上的两个自己!那汇聚而来的目光,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入楚烬的灵魂,拷问着他的存在本身。
熔炉中那苍白死寂的火焰,也骤然翻腾扭曲。火焰的核心,光影凝聚,赫然浮现出一幅让楚烬目眦欲裂的画面——他苦苦追寻的母亲!那个温柔而坚韧的身影,此刻却被无数条燃烧着黑焰的冰冷锁链死死缠绕、拖拽!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刺入一颗正在坍缩、爆发出毁灭光芒的炽热星核深处!母亲的面容在星核的强光下模糊不清,但那伸出的、徒劳抓向虚空的手,那瞬间回眸中饱含的、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有悲伤,有决绝,更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期许?这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楚烬的神魂之上。
脚下的砧台,那由血矿堆砌的山丘也在震动。暗红的矿石如同拥有生命般翻涌、裂开,一只森然的白骨手掌猛地从矿石深处探出!白骨的五指死死张开,掌心向上,赫然托举着半枚残破的、染着暗沉血渍的青铜锁芯!
小七!那是小七的残骸!
“杀他即是杀己!”白璃凄厉的呼喊如同惊雷在楚烬耳边炸响。她不知何时也冲上了砧台,不顾一切地从后面死死抱住了楚烬持刀的右臂,试图阻止那即将落下的弑命之刃。她的神躯因神力枯竭和心脏破碎而剧烈颤抖,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哭腔,“让我来!让我来当这罪人——”
话音未落,白璃做出了一个让整个熔炉宇宙都为之凝固的动作!她猛地伸出左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抓住了弑亲刃那冰冷锋锐的刀刃!
“嗤啦!”神躯坚韧,但在弑神之刃面前,她的手掌瞬间被割裂,滚烫的金色神血喷涌而出!
然而白璃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她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献祭的疯狂光芒,抓住刀刃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牵引着那冰冷的锋刃,决绝地抹向自己雪白脆弱的脖颈!
“不——!!!”
楚烬的怒吼与伽罗混杂着惊怒的尖啸同时炸响!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超越了思维的速度。
噗!
利刃割裂神躯的声音轻微却又无比刺耳。
一道绚烂到极致、也凄美到极致的金色血线,在白璃纤细的脖颈上瞬间绽放!
滚烫的、蕴藏着白璃生命本源和最后意志的神血,如同最炽烈的熔金之泉,喷涌而出!不是溅射,而是化作一股汹涌的光流,带着她所有的牺牲与决绝,狠狠地、毫无保留地喷洒在近在咫尺的幼年楚烬脸上!
那滚烫的金色神血,瞬间覆盖了孩童苍白的脸颊,淹没了那两道诡异的星空竖瞳,冲散了那暗红的血泪,更如滚烫的烙印,浇灌在他那只抬起、正准备重刻“奴”字的左手掌心之上!
“滋滋滋……”
仿佛滚烫的烙铁落在寒冰之上,刺耳的声音响起。在金色神血的冲刷下,孩童掌心那个由楚烬三岁稚血刻下的、代表永恒奴役的“奴”字,竟然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暗沉的血色在金辉的灼烧下飞快褪去,那屈辱的笔画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一片片细小的、带着污浊气息的血痂,竟真的开始从掌心剥离、脱落!
“啊啊啊——贱奴休想解脱!!”
伽罗那混杂着亿万怨毒与恐惧的尖啸,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熔炉宇宙的每一个角落!这尖啸不再是单纯的音波,而是引动了整个熔炉最本源、最暴戾的奴役法则!
轰隆隆——!
炉壁在伽罗的尖啸中疯狂震动!那些由星环扭曲而成的冰冷壁垒,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下一瞬,亿万只漆黑、枯瘦、指爪锋利如同鬼爪的手臂,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与绝望,从炉壁的每一个裂口、从镶嵌的每一张矿奴面孔口中,猛地撕裂而出!
这些手臂,纯粹由最黑暗的奴役意志凝聚而成,皮肤上布满了鞭痕、烙印、冻疮的痕迹,指甲缝里塞满了永远洗不掉的矿尘。它们的目标无比明确——砧台上,幼年楚烬那只正在剥落“奴”字血痂、闪烁着微弱希望光芒的左手!以及,那半枚由小七白骨手掌托举而出的、同样闪烁着净化微光的青铜锁芯!
亿万黑手,遮天蔽日,带着吞噬一切光明的绝望,狠狠抓下!所过之处,连那苍白冰冷的炉火都被染上了污浊的墨色,熔炉宇宙的光线骤然暗淡,如同末日降临。
“谁言矿奴…永为奴?!”
一声低沉、沙哑,却蕴含着足以掀翻星海的狂怒与不屈的咆哮,如同沉寂亿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这声音来自楚烬,却又仿佛来自炉壁上那亿万张属于他自己的面孔,来自时间长河中每一个被枷锁束缚的矿奴灵魂深处!
吼声之中,楚烬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本源的力量!那不是神力,而是源于他神格最核心、代表着秩序、禁锢与枷锁的法则链条!缠绕在他神魂深处、如同附骨之疽的暗金色神格锁链,在主人意志的彻底决裂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嘣!嘣!嘣!嘣——!”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接连炸响!一条条粗大、冰冷、铭刻着天域符文的暗金锁链,被楚烬从自己的神格本源中,以撕裂灵魂般的痛苦,硬生生扯断、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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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的锁链并未消散。它们在楚烬那燃烧着血色怒焰的意志操控下,于虚空中疯狂分解、重组!冰冷的暗金光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厚重、承载着岁月与抗争的青铜之光!
亿万枚青铜色的链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如同骤然掀起的、席卷星河的金属暴雨!每一枚链环都嗡嗡震颤,发出渴望解脱、渴望净化的清越鸣响,其内里核心,隐隐浮现出与那通天巨钥同源的、繁复到极致的命运纹路!
“哗啦啦——!”
青铜暴雨逆卷而上,精准无比地迎向那亿万只撕裂而下的怨毒黑手!
没有碰撞的巨响,只有一种奇异的、如同滚水浇雪般的“嗤嗤”声。青铜链环精准地套住了每一只黑手的手腕!当链环与黑手接触的刹那,链环核心那与巨钥同源的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的净化之光。
奇迹发生了!
那由纯粹奴役怨念凝聚、污浊不堪的黑手,在青铜链环的束缚与净化之光下,如同遇到了克星。浓墨般的黑色怨气如同沸汤沃雪般飞速消融、褪去。漆黑枯瘦的手臂褪去污浊,显露出其下纯净、闪烁着点点星芒的本质——那竟是由最纯粹、最本源的星光所构成的手臂!
亿万只星光手臂被青铜链环套住,不再挣扎,不再怨毒,反而传递出一种解脱般的宁静。
几乎在同一时刻,砧台上,那半枚由小七白骨手掌托举的青铜锁芯碎片,如同受到了感召,嗡鸣着挣脱了白骨的束缚,化作一道道青色的流光!
“璃姐…不要!”小七那微弱的、带着无尽眷恋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叹息,轻轻拂过白璃的神魂。那森然的白骨手掌,在锁芯碎片飞离后,似乎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无声地垂落,重新没入暗红的血矿之中。
青色的流光精准地射向那亿万枚套住星光手臂的青铜链环!碎片嵌入链环中心,与链环内的纹路完美契合!
嗡——!
整个熔炉宇宙猛地一静!
下一刻,无法形容的、纯净到极致的净化之光,以亿万枚青铜链环为中心,轰然爆发!那光芒如同创世的第一缕光,带着温暖、希望与彻底的新生意志,瞬间席卷了炉壁、苍白火焰、血矿砧台…淹没了整个熔炉宇宙!
光芒所及之处:
亿万只被套住的星光手臂,连同束缚它们的青铜链环,化作无数点璀璨的星芒,如同倒卷的星河,温柔地洒向熔炉的每一个角落。
幼年楚烬的左手掌心,那正在剥落的“奴”字血痂在净化之光的照耀下彻底崩散、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柔和光芒勾勒出的、与那通天巨钥顶端锁眼处一模一样的、繁复而神圣的钥匙图腾!这图腾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掌心,散发出解脱与新生的气息。
“楚哥…替我看看自由!”
小七那孩童般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澈、喜悦和无比的释然,最后一次响彻在光芒的海洋里。
砧台血矿堆深处,那具小小的白骨残骸,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力量。它猛地挣脱了血矿的束缚,小小的白骨身影在净化之光中显得无比纯粹。它没有看楚烬和白璃,只是用那空洞的眼眶,深深地“望”了一眼掌心烙印着钥匙图腾、眼神恢复些许懵懂的幼年楚烬。
然后,小小的白骨身影义无反顾地,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归巢的倦鸟,朝着熔炉最核心、最炽烈、也是那通天巨钥最终插入的、喷薄着创世与毁灭能量的源头——纵身一跃!
“小七——!!!”
白璃破碎的呼喊和楚烬无声的嘶吼,被紧随而来的、淹没一切的创世光爆彻底吞没。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芒和声音爆发了。那不是毁灭,而是极致的诞生。宇宙熔炉,这座由奴役、痛苦、绝望与亿万神骸构筑的终极囚牢,在这一跃引发的核心爆炸中,被从内部彻底撑开、撕裂、重组!
光芒如同画笔,以爆炸的中心为原点,向着无尽的、新生的虚无肆意泼洒、延展、塑形。
新的规则在光芒中诞生、铭刻:
崩塌的星环炉壁碎片被重塑,化作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它们的核心不再是冰冷的星核,而是一节节断裂重塑、闪烁着温润光泽的脊骨——亿万矿奴不屈的脊梁,成为了新宇宙星辰的基石。星辰的光芒也不再是冰冷的光线,而是无数张解脱的笑颜汇聚成的温暖光晕,照耀着新生的世界。
那曾吞噬一切、象征着终极虚无的黑洞,在净化之光的重塑下,褪去了恐怖的外衣,化作了巨大、温暖、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宇宙摇篮。摇篮内部流淌着星云般的液体,滋养着新生的星域。而曾经高悬于九重天之上、代表着奴役与压迫的葬天神格碎片,则被熔铸、净化,高悬于新宇宙的苍穹之上,化为永恒轮转、播撒光明的太阳与月亮,再无半分阴冷死寂。
最令人心颤的,是那条贯穿新宇宙、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它的河水清澈见底,流淌着星光与生命的歌谣。而在长河最宁静的河床底部,细碎的金沙之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牵着一个温柔的女子,赤着脚,在河滩上弯腰拾取着五彩斑斓的贝壳。那小小的身影,赫然是小七!他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而他牵着的女子,眉眼温柔,正是楚烬苦苦追寻的母亲!她的白裙洁净无尘,在河水的微光中轻轻飘荡,仿佛从未沾染过星核深处的锁链与黑暗。他们拾起一枚贝壳,对着新生的太阳举起,贝壳内部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映照着他们安宁满足的脸庞。时间在这里,只剩下温暖的回响。
新宇宙的中央,一片由纯粹星光和新生法则凝聚的虚空中,两座巨大的神座悬浮着。神座并非冰冷威严,而是由无数条解开的青铜锁链交织盘绕而成,锁链上铭刻着无数细小的名字——那是曾经被奴役、如今在新宇宙中获得新生的亿万矿奴的真名。
白璃的神躯在创世之光中得以重塑,虽然依旧虚弱,但破碎的心脏已被新生的规则之力暂时维系。她站在属于自己的神座旁,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抚过神座靠背上那一个个细密的名字。
每当她的指尖拂过一个名字,那个名字便如同被唤醒的萤火,从冰冷的青铜锁链上脱离,化作一点温暖、充满生机的星光。星光轻盈地飞起,划过新宇宙璀璨的苍穹,如同归巢的鸟儿,落向下方那些由矿奴脊骨重塑的星辰,落入那些生机勃勃的星球深处,成为一个个在新生土地上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婴孩。
一个又一个名字在指尖化作星光飞散。神座靠背上的名字越来越少,青铜锁链也因承载的离去而显得更加空灵、通透。
终于,白璃的指尖停了下来,悬停在神座最核心的位置。
那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也是最初的名字——【楚烬】。
这个名字比其他名字都要大一些,笔画遒劲,深深刻入最粗壮的那根青铜锁链之中,仿佛是整个神座的基石,承载着过往所有的沉重与荣光。
白璃的目光投向身旁的楚烬。他静静地悬浮在星光中,仰望着那些飞向新生命的星光,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新生日月的光芒下,第一次显得如此平和。他身上那件由星光编织的简单衣袍,在宇宙的微风中轻轻拂动,仿佛卸下了亿万年的枷锁。
感受到白璃的目光,楚烬缓缓转过头。他看到了神座上那最后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一丝极其浅淡、却仿佛蕴含着整个新生宇宙重量的笑意,在楚烬的嘴角漾开。那笑意里没有遗憾,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指,动作轻缓却无比坚定地,按在了那个刻着自己名字的青铜锁链之上。
指尖微光一闪。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撕裂声响起。那承载着“楚烬”二字的锁链碎片,竟被他如同撕下一张过时的标签般,轻松地撕了下来。
碎片在他指尖化作一点微小的、带着青铜光泽的星光。楚烬屈指,轻轻一弹。
那点星光,便如同离弦之箭,轻盈地、义无反顾地射向下方那片由无数新生星辰构成的、浩瀚无垠的璀璨星海,转眼消失在那片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温暖光芒深处。
“该去当个…”楚烬望着星光消失的方向,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却又清晰地回荡在新生宇宙的中央,“自由人了。”
他的身影在星光中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融入阳光的晨雾。没有惊天动地的告别,没有神只陨落的悲歌,只有一种彻底的、归于平凡的消散。
白璃静静地站在神座旁,目送着那最后一点属于楚烬的星光彻底融入新宇宙的怀抱。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深深的、宁静的慰藉。她轻轻抚过已经空无一字、只剩下纯粹青铜光泽的神座靠背,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传递着新生的温暖。
新生的宇宙,无声地运转着。星辰闪耀,是脊梁挺直的笑颜;日月轮转,是葬天神格重生的光明;时间长河底,细碎的贝壳在孩童和母亲的手中折射着七彩的未来。
在宇宙最深邃的、连星光都难以触及的黑暗背景之中,两件微小却承载着贯穿百万年宿命的物品,正遵循着某种早已注定的轨迹,缓缓靠近。
一枚边缘带着细微裂痕、沾染过神血与泪痕的古老青铜坠——它曾紧贴楚烬的胸膛,感受过他每一次心跳与挣扎。
一枚造型简约、却曾浸透牺牲与爱恋、最终在创世光爆中得以保全的血色耳钉——它属于白璃,贯穿了她与楚烬纠缠万世的守望。
它们如同两颗跨越了无尽轮回的尘埃,在绝对的虚空中,朝着彼此,轻轻地、轻轻地相撞。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只有一道无形的涟漪,温柔地拂过新生的万界星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