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血锤崩碎与幽冥之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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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精神层面的自爆!以自身灵魂受创为代价,换取瞬间的冲击!
狂暴的暗红血焰混合着不屈的意志碎片,如同精神风暴般狠狠撞在那些虚幻的意念锁链上!本就受到外界干扰的锁链,在这内外夹击之下,终于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寸寸断裂、消散!
识海中,那只由痛苦面孔构成的漩涡巨眼,似乎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但它的凝视也因矿洞深处的暴动和楚烬的决绝反击而变得模糊、遥远,最终如同退潮般,缓缓隐没于混沌的幽暗深处。
“噗——!”
楚烬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黑色杂质的暗金血液,身体剧烈一晃,眼前彻底一黑,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强行引爆精神意志的反噬,加上体内能量风暴的冲击,彻底超出了他此刻的极限。
然而,就在他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他那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右手,却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向前一探!
目标——血锤那无头的庞大残躯!
血锤虽然头颅被斩,本源意志被吞噬,但这具融合了幽冥黑雾、经过深度畸变的肉身,尤其是他胸口那个被噬灭拳罡轰出的巨大空洞边缘,此刻正闪烁着一点极其微弱、却散发着精纯幽冥能量波动的——暗绿结晶!
那是血锤融合幽冥黑雾后,在心脏位置凝结出的力量核心!如同妖兽的内丹,蕴含着最本源的幽冥之力!
楚烬的手掌,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带着残留的葬渊吞噬之力,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那颗鸽子蛋大小、触手冰凉刺骨的暗绿结晶!
嗡!
就在他手指触碰结晶的刹那,脊骨深处的钥匙碎片,仿佛嗅到了最诱人的猎物,爆发出最后一丝贪婪的吸力!
嗤——!
暗绿结晶瞬间化作一股精纯、冰冷、带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幽冥本源能量流,顺着手臂,被强行吸入了楚烬体内!
这股精纯的能量,如同最后的燃料,注入了钥匙碎片那混沌幽暗的核心,暂时稳定了楚烬濒临崩溃的身体状态,让他没有在昏迷中直接解体。
轰隆!!!
一块巨大的、如同房屋般大小的黑曜石顶壁,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在楚烬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朝着他倒下的位置——轰然砸落!
烟尘、碎石、血雾、幽冥死气……混合成一片混沌的末日景象,瞬间将他渺小的身影彻底吞没!
矿洞深处,那两点幽绿的巨瞳,在崩塌的烟尘中闪烁着冰冷暴虐的光芒,更加恐怖的嘶吼伴随着空间的剧烈震荡,一波波传来。
毁灭的狂澜,才刚刚掀起。而承载着葬渊与钥匙秘密的楚烬,是成为这狂澜下的齑粉,还是破浪而出的凶兵?答案,掩埋在无尽的黑暗与废墟之下
血锤崩碎与幽冥之噬(续)
楚烬于矿洞崩塌的最后一刻,攫取了血锤遗留的幽冥结晶。
重伤濒死之际,一道神秘灰影将他拖入地下溶洞。
钥匙碎片贪婪吸收幽冥结晶,在他体内掀起更狂暴的蜕变风暴。
矿洞毁灭的余波震动四方,幽冥教派、血骸佣兵团闻风而动。
昏迷中,楚烬沉入识海深处,幽绿巨瞳与冰冷巨眼的低语在他灵魂中回荡:
——“钥匙……归位……”
——“……吃掉……他们……”
矿洞的末日轰鸣如同巨兽垂死的咆哮,在楚烬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抵达顶峰。
那块房屋般巨大的黑曜石顶壁,裹挟着碾碎一切的绝望,轰然砸落!它撕裂空气的尖啸是最后的丧钟,下方是烟尘、碎石、血雾、幽冥死气混合成的混沌漩涡,楚烬渺小的身影正被这漩涡彻底吞噬。
轰——!!!
撞击的巨响超越了听觉的极限,化作一股实质的冲击波横扫四方。坚硬的黑曜石地面如同脆弱的琉璃,在落石接触的刹那,炸开一圈高达数尺的岩石巨浪!更多的裂缝如同深渊巨口疯狂蔓延,吞噬着沿途一切——破碎的尸骸、扭曲的金属矿车、畸变矿奴绝望的肢体。整个矿洞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大范围的崩塌连锁爆发。
毁灭的烟尘如同厚重的尸衣,迅速弥漫,填塞了每一条裂缝,遮蔽了最后一点光源。矿洞深处,那两点幽绿的巨瞳在烟尘中最后一次爆发出熔岩般的暴怒光芒,伴随着一声撼动地脉的嘶吼,随即被更加汹涌的崩塌声彻底吞没。空间震荡的余波如同无形的潮汐,在烟尘中留下诡异的波纹。
…… ……
绝对的死寂。
没有哀嚎,没有崩塌的巨响,只有冰冷刺骨的水滴声,单调地敲打着岩石。
滴答…滴答…
楚烬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里沉浮,每一次细微的波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身体仿佛被彻底碾碎,又被粗糙地缝合起来,每一块骨头都在哀鸣,每一寸血肉都在灼烧。他感觉自己正坠向某个冰冷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浓墨般的黑暗。
眼皮重逾千钧。楚烬用尽残存的气力,艰难地掀开一道缝隙。视野模糊而晃动,像是隔着一层污浊的血水。微弱的光源来自上方,几根散发着惨绿幽光的石笋倒悬着,照亮了一片不大的地下空间。空气潮湿阴冷,带着浓烈的矿物和某种苔藓的腥气。
他正躺在一块相对平整、湿漉漉的黑色岩石上。身下冰冷坚硬,寒意透过破烂的衣物直刺骨髓。
这里是…地狱的夹缝?
昏迷前那毁天灭地的崩塌景象碎片般冲击着他的脑海。自己应该被砸成肉泥了才对。
就在意识稍微凝聚的刹那,脊骨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挤出。楚烬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刚刚模糊的视野再次被剧烈的痛苦染红。
钥匙碎片!
那枚沉寂了片刻的碎片,此刻如同一个苏醒的饥饿黑洞,正以前所未有的贪婪姿态疯狂搏动!它的目标,正是被楚烬在昏迷前本能攫取、吸入体内的那颗血锤遗留的暗绿幽冥结晶!
精纯、冰冷、带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幽冥本源能量,正被钥匙碎片从结晶中强行抽取、撕扯!这股力量比之前吞噬血锤意志得来的更加纯粹、更加凝练,但也更加阴寒霸道!它如同无数条剧毒的冰蛇,在楚烬本就残破不堪的经脉中疯狂流窜、冲撞!
钥匙碎片的混沌幽光前所未有的强盛,核心那一点猩红如同燃烧的血钻,疯狂旋转、吞噬。它似乎要将这幽冥结晶彻底嚼碎、消化,转化为自身的养料!
但这转化过程,带来的却是楚烬身体内部更惨烈的风暴!
嗤嗤嗤!
体表,那些刚刚凝结的暗红血痂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撑裂!皮肤下,暗金色的纹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如同烧熔的金属烙印,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肌肉筋腱被强行撕裂、又在幽冥死气侵蚀下迅速坏死的剧痛!毛孔中不再是喷薄血焰,而是渗出混合着暗金血液和粘稠黑色污垢的冰冷液体,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一条被扔上岸濒死的鱼,每一次抽搐都让身下的岩石染上更多污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仿佛随时会寸寸碎裂。刚刚在矿洞中强行稳固下来的淬体后期境界,在这股更精纯、更霸道的幽冥能量冲击下,再次变得岌岌可危,根基被疯狂冲刷、动摇!
毁灭与新生的界限从未如此模糊而残酷。
…… ……
距离崩塌矿洞数十里外,一座依托黑曜石矿脉建立的简陋堡垒,此刻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如同沸腾的油锅。
“大人!大人!不好了!矿洞…矿洞那边…塌了!全塌了!”一个浑身沾满黑灰、脸上带着血痕的监工连滚爬爬地冲进堡垒中央的石厅,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嘶哑。
石厅内,一个穿着镶钉皮甲、身材矮壮如铁墩的络腮胡男人猛地从铺着兽皮的座椅上站起,他正是这片矿区名义上的守卫头目,巴顿。他面前粗糙的石桌上,还摊着几张记录矿石产量的羊皮卷。
“塌了?”巴顿铜铃般的眼睛瞪圆,一把揪住报信监工的领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你他娘的放什么屁!黑曜石矿脉比精铁还硬!说清楚,哪个矿坑?塌了多少?”
“不…不是矿坑…”监工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是…是深处!老矿道那边!整个…整个都陷下去了!地动山摇!像…像有怪物把山给吞了!小的…小的离得远,跑得快…好多…好多人都没了!”他想起那如同末日崩塌的景象,身体筛糠般抖起来。
巴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把将监工掼在地上。“废物!”他焦躁地在石厅里踱步,皮靴踩得地面咚咚响。深处?老矿道?那里早就废弃了,怎么会突然大范围崩塌?难道是那些该死的矿奴挖到了什么不该挖的东西?他脑中瞬间闪过关于这片矿脉深处某些古老而危险的传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立刻!”巴顿猛地停步,对着厅外怒吼,“集合所有守卫!带上工具和火把!给老子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他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否则上面怪罪下来,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 ……
同一片深沉夜幕下,距离矿区更远的荒野中,一支沉默的队伍正如同幽灵般快速穿行。
他们人数不多,约莫二十余人,却个个气息剽悍精干,动作迅捷统一,在崎岖的地形中如履平地。身上穿着暗红色的皮质护甲,样式统一,胸口位置烙印着一个滴血的骷髅头徽记——血骸佣兵团的标志。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背负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巨大宽刃重剑,剑身暗哑无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重感。他脸上覆盖着半张冰冷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前方的黑暗。他正是血骸佣兵团派来追查“钥匙”线索的精英队长,代号“铁砧”。
突然,铁砧猛地抬起右手,握拳。身后疾行的队伍瞬间停下,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佣兵半蹲伏下身体,武器无声出鞘,警惕地望向同一个方向——东北方。
地面传来极其细微、却异常沉闷的震动,如同遥远的地底深处有巨兽翻身。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浓郁死亡和空间紊乱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扫过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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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砧覆盖着金属面罩的脸微微侧向波动传来的方向,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眯起,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精芒和凝重。这波动…很淡,但本质极其诡异阴寒,混杂着强烈的空间扭曲感,绝非寻常地震或矿难所能产生。
“方向修正,东北三十里。”铁砧的声音透过金属面罩传出,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目标区域发生剧烈地质变动,能量反应异常。全速前进!保持最高警戒!目标‘钥匙’的线索,可能就在那里!”
命令落下,这支沉默的杀戮机器再次启动,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悄无声息地融入更深的夜色,直扑那片刚刚经历了毁灭崩塌的区域。
…… ……
一片被浓郁黑暗笼罩的密林深处。
这里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带着陈腐的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
几道身影无声地矗立在一片被清理出的空地上。他们都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深深垂下,遮住了面容,只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斗篷的质地非布非革,仿佛由最深的夜色编织而成,其上隐约流淌着暗绿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诡异纹路。
为首一人身形略显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黑色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散发着微弱幽绿光芒的浑浊晶体。此刻,这颗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明灭闪烁着,如同不安的心跳,每一次明灭都让杖身周围的空间产生细微的、令人不适的涟漪。
佝偻身影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抬起,似乎“看”了一眼手中躁动不安的晶体法杖。一个极其干涩、沙哑,仿佛两片枯木摩擦的声音响起,用的是某种古老晦涩的音节:
“圣物…在哀鸣…也在…渴望…”声音在死寂的林间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那囚笼…松动了…就在…那个方向…”他手中的木杖缓缓抬起,杖头幽绿的晶体指向了东北方,与血骸佣兵团前进的方向惊人地一致。
“吾主的力量…在泄露…也在…召唤…”另一个黑袍身影接口,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一种狂热的战栗,“有卑微的窃贼…亵渎了吾主的恩赐…夺走了…本该归于圣物的祭品!”
“找到他…”为首佝偻身影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同夜枭啼哭,木杖重重顿地。杖头的幽绿晶体猛地爆发出短暂的强光,映照出周围其他黑袍身影兜帽下那非人的、闪烁着同样幽绿光芒的眼瞳轮廓,冰冷、残忍、充满贪婪。
“夺回圣物所需的祭品…净化…那卑劣的窃贼…将他的血肉与灵魂…献祭给…永恒的幽冥!”最后的话语化为一阵阴冷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几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散开,朝着木杖指引的方向,以一种超越常理的诡异速度飘行而去。
…… ……
冰冷的地下溶洞。
楚烬的身体依旧在剧痛的痉挛中抽搐,每一次钥匙碎片对幽冥结晶的吞噬,都如同在他体内引爆一颗微型的炸弹。暗绿的幽冥死气与钥匙碎片的混沌幽光在他血肉经脉中激烈交锋、撕扯、融合。
他身下的岩石已被浸染得一片狼藉,混合着暗金血液和黑色污垢的粘液缓慢流淌。
就在他濒临彻底崩溃的极限,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撕碎的边缘——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那是一个穿着宽大陈旧灰色袍子的人影,袍子沾满了岩灰和湿泥,几乎与溶洞的阴影融为一体。兜帽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兜帽下缘露出几缕干枯灰白的发丝。他身形不高,甚至有些佝偻,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和精准。
灰袍人蹲下身,没有丝毫犹豫,一只枯瘦、指节粗大、同样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从宽大的袍袖中探出,直接按在了楚烬剧烈起伏、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左胸心脏位置——那里正是脊骨钥匙碎片搏动最激烈、能量冲突最狂暴的核心!
“哼…”
一声极轻、带着一丝了然和凝重的鼻音从兜帽下传出。
灰袍人的手掌并没有蕴含多么强大的力量,但就在他手掌按实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坚韧的意念波动,如同最精巧的探针,瞬间穿透楚烬体表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精准地“刺”入了他体内那两股正在疯狂对冲湮灭的力量风暴中心!
这股意念波动并非强行镇压,更像是在狂暴的激流中投下了一枚定位的锚点,瞬间“感知”到了钥匙碎片那贪婪的吞噬核心,以及幽冥结晶冰冷顽固的抵抗本源。
紧接着,灰袍人那只枯瘦的手掌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小幅度开始高速震动。每一次震动,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拨动着楚烬体内能量冲突的无形“琴弦”。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大地般厚重沉凝气息的暖流,顺着他掌心劳宫穴,如同涓涓细流般注入楚烬心脉。
这股暖流极其微弱,与楚烬体内狂暴的幽冥死气和葬渊血焰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但它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却妙到毫巅!
它并未直接对抗任何一方,而是巧妙地渗透进钥匙碎片与幽冥结晶能量对冲最激烈、也最脆弱的节点缝隙。如同最灵巧的润滑剂,又如同最坚韧的缓冲垫,瞬间将那种毁灭性的、硬碰硬的对冲湮灭,稍稍“柔化”、“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缓冲!
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边缘抽走了一根最关键的引信。
楚烬体内那濒临彻底失控的能量风暴,那足以将他由内而外撕成碎片的恐怖冲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了一下暂停键。毁灭的洪流依旧汹涌,但那股足以瞬间摧毁堤坝的“尖峰”压力,被暂时卸去了!
“噗——!”
楚烬身体猛地一弓,再次喷出一大口粘稠的、颜色更加暗沉近黑的淤血。但这口血喷出后,他绷紧如铁的肌肉反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弛,喉咙里那如同拉风箱般的痛苦喘息声,似乎也微弱了那么一丝丝。
灰袍人按在他胸口的手掌纹丝未动,兜帽下的阴影微微低垂,似乎在专注地感受着楚烬体内能量那细微的变化。那注入的微弱暖流并未停止,如同细小的溪流,持续而坚韧地流淌着,艰难地维系着那一点脆弱的平衡,为钥匙碎片争取着吞噬转化幽冥结晶的宝贵时间。
溶洞内,只剩下楚烬粗重艰难的喘息、水滴声,以及那灰袍人枯掌下,持续不断、微不可查的能量调和之音。
…… ……
楚烬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与混沌中不断下沉、下沉…仿佛坠向一口深不见底的冰冷古井。
井壁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扭曲蠕动的暗影构成,散发着幽冥死气的腐朽和钥匙碎片幽光的混乱。身体撕裂的痛苦似乎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魂被冰冷粘稠液体包裹的窒息感。
就在他以为将永远沉沦于这意识之井的底部时——
嗡…
一种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颤传来。
下方无尽的黑暗深处,猛地亮起了两点光芒!
那是两轮巨大的、惨绿色的“月亮”!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亘古的疯狂与暴虐,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凝视。目光所及,意识之井的暗影井壁剧烈地扭曲、融化,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充满了混乱饥饿与毁灭欲望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轰然冲击而来!
“吃……掉……他们……”
“……吃掉……所有……”
“……血肉……灵魂……都是……我的……”
亿万重叠的、充满原始兽性的嘶吼在楚烬的灵魂中直接炸开!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啃噬骨髓的贪婪,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同化、吞噬!
“呃啊——!”楚烬的灵魂在这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尖啸,几乎要溃散。
就在这恐怖的幽绿巨瞳凝视降临的同时——
嗡…
另一股宏大、冰冷、带着绝对秩序与禁锢意志的波动,如同冰冷的宇宙背景辐射,无视空间的距离,从意识之井那无法窥探的“上方”降临!
混沌的幽光在井壁上方汇聚、旋转,无数张模糊的痛苦面孔在其中沉浮、哀嚎,一只由纯粹意志构成的、冰冷无情的巨眼虚影缓缓睁开。它的目光穿透了楚烬的意识,直接锁定了下方那两轮幽绿的“月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不容置疑的召唤。
“钥匙…碎片…归位…”
“秩序…需要…重建…”
“囚笼…不容…破坏…”
宏大而漠然的低语如同冰冷的铁律,每一个字都化作沉重的枷锁,不仅压向那幽绿的巨瞳,也狠狠砸在楚烬那脆弱的灵魂核心上。这两股来自不同维度的恐怖意志,以楚烬的意识之井为战场,展开了无声却更加凶险万倍的碰撞!
幽绿巨瞳的混乱嘶吼与冰冷巨眼的秩序低语在楚烬的灵魂中疯狂交织、对撞!
“吃掉他们!”
“钥匙归位!”
“血肉!灵魂!”
“秩序!囚笼!”
“吼——!”
“归位——!”
两股意志洪流如同磨盘,将楚烬的意识夹在中间疯狂碾磨。他的灵魂仿佛要被撕成两半,一半被拖向混乱的兽性深渊,一半被拽入冰冷的永恒囚笼。极致的痛苦与混乱几乎要让他彻底疯狂、湮灭。
就在这灵魂即将被彻底磨碎的瞬间,一股源自他意识最深处、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意志猛地爆发出来!
那是母亲被锁链贯穿心脏时染血的微笑!
那是葬渊血刃斩落时毁灭一切的猩红!
那是钥匙碎片核心那一点不甘束缚的咆哮!
那是他跪在龟裂黑曜石上,从血痂中挤出的嘶吼——我的路,我自己走!
“滚!!!”
一声源自灵魂本源、凝聚了所有不屈与暴怒的咆哮,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在意识之井中轰然炸响!
这咆哮并非针对任何一方,而是对自身存在的绝对宣告!是楚烬灵魂最核心、最本源的烙印在绝境中的迸发!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一滴冰水。
那疯狂对撞、碾压他灵魂的两股恐怖意志洪流,在这声纯粹属于“楚烬”的意志咆哮冲击下,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足道的一滞!
冰冷巨眼的低语依旧宏大,却似乎带上了一丝被蝼蚁惊扰的漠然波动。
幽绿巨瞳的嘶吼依旧暴虐,却仿佛被这渺小的反抗激起了一丝更原始的、充满恶意的兴趣。
而楚烬的意识,借着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缝隙,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猛地向上“挣扎”了一下!
意识之井的景象开始模糊、扭曲、褪色。
冰冷的溶洞、滴水的石笋、身下湿硬的岩石触感…如同隔着厚重的水幕,重新变得遥远而朦胧。
剧痛依旧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身体,但意识深处那灵魂被撕扯碾磨的恐怖压力,随着那一声源自本源的咆哮,似乎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他依旧深陷在昏迷的泥沼,沉沦于无边的黑暗,但方才那声灵魂的咆哮,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顽强地烙印在意识的最深处,成为这片绝望黑暗中唯一属于他自己的坐标。
滴答…滴答…
溶洞的水滴声,是这死寂世界里唯一的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