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神骸铸臂·裁决血眸（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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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儿……”
一声轻柔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浓浓牵挂的呼唤，从矿道深处传来。
楚烬的意识猛地一颤！他循着声音望去。
在矿道一个稍微干燥些的避风凹处，一堆篝火正噼啪燃烧着，驱散着矿洞的阴冷湿寒。跳跃的火光中，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一块冰冷的矿石上。
那身影单薄而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一头夹杂着灰白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被生活重担压得微驼的脖颈。她低着头，正就着篝火的光芒，专注地……缝补着什么。
楚烬的“视线”瞬间凝固在那件被缝补的衣物上——一件同样洗得发白、沾满矿尘和暗红血渍的……矿奴麻衣！那尺寸，分明属于少年时的他！
篝火的光芒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疲惫而沧桑，眼角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记录着无尽的风霜与苦难。但她的眼神，落在手中那件破旧麻衣上时，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专注与……温柔。
针线在她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指间灵巧地穿梭。每一次落针，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仿佛她缝补的不是一件破烂的矿奴衣服，而是她儿子……活着的希望。
“天冷了…洞子里阴寒…这衣服破得厉害…得赶紧补好…” 她一边缝补，一边低声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呢喃着，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暖意。“…烬儿身子骨弱…冻着了…又要咳血…”
一滴浑浊的泪水，无声地顺着她干瘪的脸颊滑落，滴在粗糙的麻布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娘……” 楚烬的意识体发出无声的嘶喊，如同濒死的幼兽。他想冲过去，想抓住那抹温暖，想告诉她他就在这里！但无形的屏障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同隔着生与死的永恒距离。
就在这时——
篝火的光芒猛地摇曳了一下！
矿洞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两点……猩红！冰冷、粘稠、如同凝固的鲜血！一股混合着极致贪婪与暴虐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篝火旁那毫无防备的佝偻身影！
黑血矿区的异化怪物！它们被活人的气息吸引而来！
“娘！小心！” 楚烬在意识深处发出绝望的咆哮！他想提醒，想阻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篝火旁的母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缝补的动作猛地一僵！她惊恐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向那片涌动的黑暗，瞳孔因恐惧而瞬间放大！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缝补的麻衣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护住最珍贵的宝物，瘦弱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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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过来…” 她发出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哀求，身体拼命地向后蜷缩，试图躲进冰冷的岩壁缝隙。
但黑暗中那两点猩红的光芒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因猎物的恐惧而更加炽亮！一个庞大、扭曲、流淌着污浊粘液的阴影轮廓，缓缓从黑暗中显形，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张开，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它巨大的、由无数异化肢体构成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腥风，狠狠抓向篝火旁那渺小无助的身影！
“不——！！！” 楚烬的意识在绝望中彻底燃烧！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超越极限的暴怒与守护意志，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嗡！！！
现实世界，神陨之墟！
黄金巨棺前，那只完全探出的暗金巨掌，掌心旋转的暗金漩涡中心，那点纯粹到冻结灵魂的绝对虚无，已然凝聚成型！恐怖的吸力瞬间爆发，目标直指倒伏在星尘废墟中、彻底失去意识的楚烬！
就在这终极审判降临的万分之一秒——
“吼——！！！”
一声并非出自楚烬喉咙，而是源自他左肩断口处、那条被巨棺威压死死压制、流淌着三色毁灭能量的晶骸左臂的……终极咆哮！
这咆哮声中，没有了之前的混乱与贪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混合着滔天暴怒、刻骨守护、以及玉石俱焚决绝的——终极凶戾！
嗡！！！
晶骸左臂表面，那融合了暗金神性、灰白死寂、暗红凶戾、以及新生秩序金纹的奇异晶甲，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臂身内部，那被母亲守护意念点燃的、源自楚烬灵魂最深处的暴怒意志，如同投入核熔炉的催化剂，瞬间引爆了吞噬裁决者残骸后获得的所有秩序法则能量！
嗤啦——！！！
构成臂身的晶甲如同承受不住内部爆发的力量，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暗金、灰白、暗红、金纹四色能量如同失控的毁灭洪流，从裂痕中狂涌而出！五根狰狞的骨爪猛地张开，爪尖跳跃的暗金电弧、暗红血芒、金色秩序雷光瞬间融合、坍缩，化作五道缠绕着毁灭法则的、不断向内撕裂空间的——湮灭螺旋！
这股力量，不再是混乱的吞噬，而是……被守护意志强行统合、升华的——终极毁灭！
晶骸左臂无视了黄金巨棺那冻结时空的终极威压！无视了掌心漩涡那吞噬一切的绝对虚无！它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灭世凶兽，带着楚烬燃烧灵魂的守护意志，带着母亲缝补麻衣时滴落的泪水，带着对那黑暗中猩红眼珠的滔天恨意——五根缠绕着湮灭螺旋的骨爪，悍然迎向那抓落的暗金巨掌！
目标——巨掌掌心，那滴搏动到极限、内部白衣身影正凝视着楚烬的——白璃血珠！
“给我……开！！！”
一个沙哑、疯狂、混合着无尽痛苦与决绝的意念，如同创世的惊雷，在楚烬沉沦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轰隆——！！！！
无法形容的碰撞在神陨之墟的核心爆发！
晶骸左臂的五道湮灭螺旋，狠狠撞上了暗金巨掌掌心旋转的暗金漩涡！
时间、空间、法则……一切概念在这一刻彻底扭曲、崩坏！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黄金巨棺、吞噬了破碎的星穹、吞噬了一切！那光芒并非纯粹的白，而是由暗金、灰白、暗红、金红、以及最深邃的秩序金芒共同构成的——混沌原初的毁灭之光！
光芒的核心，湮灭螺旋与暗金漩涡疯狂对撞、湮灭！空间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大片大片地破碎、蒸发！构成湮灭螺旋的毁灭法则与暗金漩涡蕴含的绝对秩序，如同水火不容的终极对立，互相撕扯、互相湮灭、互相……改写！
嗤啦——！！！
一声清晰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撕裂声！
在湮灭螺旋不顾一切的冲击下，在楚烬守护意志的终极燃烧下，在晶骸左臂内部被引爆的秩序法则洪流下……那暗金漩涡的边缘，竟然……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裂痕！
裂痕出现的瞬间！
嗡！！！
那滴被禁锢在漩涡中心、搏动到极限的白璃血珠，如同感应到了千载难逢的契机，内部那凝固的白衣身影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决绝的意志！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由不灭战意与刻骨思念凝聚而成的血色流光，如同穿透永恒壁垒的利箭，顺着那道被撕开的细微裂痕——瞬间射出！
血箭的目标，并非反击巨掌，而是……直射下方，楚烬那被晶化覆盖、紧闭的右眼！
噗嗤！
血箭毫无阻碍地没入楚烬的右眼！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白璃不灭战意、楚烬燃烧的守护意志、以及母亲守护光点最后温暖的洪流，如同开天辟地的创世之光，在楚烬濒临枯竭的识海深处轰然炸开！
这光芒瞬间驱散了所有冰封的黑暗，抚平了灵魂的剧痛，更以一种霸道而温柔的方式，强行修复、重塑着他濒临崩溃的精神核心！
外界，那狂暴的湮灭风暴中心。
晶骸左臂在撕裂漩涡裂痕、引导血箭射出后，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构成臂身的晶甲在湮灭风暴中大片大片地崩解、剥落，露出内部更加深邃、却布满裂痕的核心。五根骨爪上的湮灭螺旋彻底消散，爪尖焦黑断裂。整条手臂的光芒急剧黯淡，体积也在飞速缩小、凝实，最终化为一条覆盖着暗沉晶质、流淌着内敛三色光晕、形态更加凝练、却散发着一种沉静毁灭气息的……暗金晶骸之臂！
而那只暗金巨掌，掌心漩涡被撕裂的裂痕边缘，粘稠的金光疯狂涌动，试图修复。但漩涡中心那滴白璃血珠，在射出那道血箭后，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内部的白衣身影也变得极其模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巨掌的动作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迟滞？那冰冷的、漠然的宇宙律令之声并未再次响起。
就在这湮灭风暴稍歇、一切似乎陷入短暂凝滞的刹那——
星尘废墟中，楚烬那被晶化覆盖、如同死尸般的身躯，猛地一颤！
覆盖左脸和脖颈的灰白晶质，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瞬间变得炽热、透明！晶质之下，暗红的血管纹路疯狂搏动，如同燃烧的岩浆网络！
他那紧闭的右眼，眼皮之下，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金红光芒，如同沉眠的恒星被点燃，骤然亮起！
紧接着——
咔嚓！
覆盖右眼的晶质瞬间崩裂、剥落！
一只全新的眼眸，猛然睁开！
瞳孔不再是之前的暗红或金红，而是……一种如同熔融的暗金浇筑而成！瞳孔深处，一点纯粹到冻结灵魂的血色核心，如同裁决的烙印，缓缓旋转！瞳孔边缘，丝丝缕缕冰冷的金色秩序雷纹，如同活物般流淌、明灭！
冰冷！威严！暴虐！洞穿虚妄！裁决生死！
——裁决血眸！
嗡！！！
一股冰冷、强大、混合着神性威严、归墟死寂、葬渊凶戾、秩序法则以及不屈战意的恐怖气息，如同苏醒的太古凶神，从楚烬那残破却挺立起来的身躯上——轰然爆发！
他缓缓抬起头，那只新生的裁决血眸，无视了湮灭风暴的余波，无视了正在修复漩涡的暗金巨掌，而是……死死锁定了黄金巨棺那被推开一尺宽的缝隙深处！
缝隙之中，一片粘稠如液态黄金的光芒深处，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张……覆盖着暗金面具、只露出冰冷下颌的……面孔！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刻骨铭心的悸动与……滔天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楚烬新生的意识！
“父……亲……？” 一个沙哑、冰冷、带着无尽疑惑与毁灭欲望的音节，从楚烬染血的唇间，极其艰难地……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