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半扇猪也不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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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章

他着实是过于辛劳,竟然连本该休班的日子也同样朝乾夕惕。可再劳形苦心,他还是含带笑意望着自己,像是极乐意与自己分享这一桩一件叠套着的琐碎。

“进忠,你总是太辛苦了。”尽管欣喜于他对自己的真诚,但嬿婉还是情不自禁蹙眉感慨,又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身侧。

“奴才习惯了,不碍事的,”他的语气越发轻柔,当嬿婉以为他会委婉请自己勿太挂怀时,他忽地转了个角度:“其实奴才觉着,承炩即使身为公主,也一定会有不少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苦差事。大家说到底都是一样的,各有苦衷,也各有疲惫之处,但平日里还是要尽可能使自己开心些才好。”

她最大的苦差事便是终日在荒唐的梦境中挣扎沉浮,日间醒来照常存活,夜间再坠入没顶的泥淖中不得脱身。

嬿婉突然想将自己近日里做过的诡梦向他倾诉一番,但又怕不仅不能疏解自己的郁结,反倒要害进忠也随自己一道漩入恐慌。

“承炩,您是有这么心事吧?”他瞬时察觉出了自己神色的异样,关切询问道。

公主怔怔地向虚空中注目,似在思索,又似在权衡。他几乎笃定了她有大事掩藏在心口,但又不敢冒昧逼问,只得轻握着她紧攥袖边而微颤的玉指,耐心地等待她回过神。

他温柔得使自己几近招架不住,自己也只有在与他言笑晏晏地共处时,才有可能暂且抛尽一切世事的烦扰乃至精神上的钝痛,她打定主意要尽量拣风趣的词句对他简述一二。

“进忠,本宫前几日做了一个怪梦。”她平静地对他娓娓道来,却在转瞬间惊觉他的神色异变。

“是噩梦么?”进忠想到了那条多半逃不开躲不过的自然规律,他立时迫使自己镇定,又细细端详她此刻的面容,确保她还是“她”。

“确实不是好梦,”才说了半句,他就如此焦急,嬿婉心里已开始后悔了,但一言既出,再遮瞒也是于事无补,她强装狡黠地眨眼,说道:“本宫梦见一个哭丧着脸的宫女,正被旁人议论着说她即将被其主子赐婚给御前大太监。”

似是非是,进忠一时摸不清这是不是她即将想起往事的前兆,但还是正色而言:“许是承炩日间的奇思妙想投射到了梦中吧,按理来说宫女绝无可能被公然赐给太监当对食。”

“所以本宫确认那不是现实,而且听其他宫女的意思,她主子还是位皇后,把她嫁过去是为了彻底拉拢这个在御前很得脸的总管太监,本宫当时就想这岂不是倒反天罡。”公主叙说着,他已能判断出她说的是谁了,连王钦服用的阿肌苏丸都是他捧给乾隆过目的,整件事就算他不知细枝末节,也能了然于心个大概。

但此事绝对与前世的她无关,她不像是想起,反倒像是意外地通过梦境窥视了零星的前尘往事。话又说回来,自己由七八岁时接连不断的幻梦最终完完整整地想起自己已不太完整地活过了一辈子,为何就一定能代表公主也会如此。他似乎过于武断了,分明也有可能她永远意识不到这些梦都曾真实发生过。

“所以承炩是很同情这名宫女的遭遇吧,因主子的利益而被迫嫁给太监,她当真是倒霉,让您看着于心不忍又爱莫能助。”他试着从公主的角度去揣摩她的想法,毕竟她真正不在意的话就不会找自己探讨了。

他没有被自己的狡黠哄骗过去,连神色都凝滞住了,嬿婉垂眸望了一眼他覆于自己指关节上的手,直言道:“是,而且本宫就是认为这既不应该也不合理。若说是主子走投无路了只得把宫女推进火坑救自己,本宫还能理解,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那是一人之下的皇后,且不说开了这个先例往后会让多少太监蠢蠢欲动觊觎和求娶宫女,就说这谋略本身,多半也是损人不利己的。皇上能泄出多少机密给太监打探到,太监又能否老老实实对她讲真话,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呢,一声令下就把贴身宫女的后半辈子给毁了,这个皇后怕是又疯癫又恶毒。”

那一声声直到醒来才于她耳畔消散的惨叫她实在忘不了,她说话时无意识地加重了语气,又拧眉瞪目。原本她还想补一句拼着一口气把这皇后除了都不为过,可思及进忠的克己守礼,她终究是未敢多嘴。

公主的眸中似要窜出火光,通身散发着喷薄而出的恨意,和他不觉间已淡忘了不少的记忆逐渐趋合,让他既欣慰又无可奈何地笃定她的底色一丝都不曾改变过。平日再良善,可骨子里先天就刻有反叛和狠厉,他没有办法不被她永远地吸引。

所以公主对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怪异的感情,他相当好奇却实在无法直言相问。但他也毫无恐惧,经历了这一波三折的误会后,只要她不想起曾经,他就不会再胡乱质疑她是否恨自己入骨了。

她延颈略微凑向自己,他的鼻尖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清甜气息。

“幸好只是做梦,承炩不要再多想了,好不好?”其实他自己也知很难劝,但又不得不劝。公主的眼神软了下来,他适时地又看似转换角度,实则旁敲侧击试探她对太监的看法,温声说道:“就算是就事论事,如果这大太监娶了宫女后待她勉强还算过得去呢?虽然不堪配,但…”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事实就是莲心饱受折磨,他那时与其他太监一同挤宿在庑房里,伴着此起彼伏的鼾声都能被莲心的惨叫惊醒。

进忠不知前因后果,所以能引她往好的一面想,但她已然得见了莲心的苦难,根本蒙骗不了自己。而且不论她怎么做都挽救不了梦里的任何人,又不便明示进忠自己的郁结之处,惨叫声犹在回荡,她愣愣地道:“凭宫女的闲言,本宫觉着王钦身形和性子都不会和孙财相差太多,这种胆大包天垂涎美色的阉货合该千刀万剐。”

公主是完全藏不住事,不仅一口交代了他前世“师公”的名字,还把前世的他叱骂了一顿。他尴尬得后背冒出冷汗,就差要抓耳挠腮了。

发觉进忠试图缩手,她刹那间意识到自己满口胡吣般地浑说了些什么,立时双臂环抱住他的胳膊,急得几乎要舌头打结,又欲以调侃补救:“倘若本宫是宫女,被孙大彘盯中了,被迫要嫁给这样的一扇猪肉,那本宫必是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哪儿还能有日后。”

孙财是内务府总管,谁敢轻易说他肥或是臭,和他共处一室时才知有多令人绝望,而自己前世在她眼中就是与孙财一模一样的一扇猪肉,还是屡屡恬不知耻地以蹄来回触她玉手的痴肥大彘,多半比孙财更讨人厌。他旋即大笑,反驳出“奴才不会让此事发生的”,却她掩口垂眸的间隙怔了半瞬的神。

“本宫是宫女的话,一扇猪不行,就算是…”公主卖了个关子,他止了笑等待,实则心中已有了答案。

就算对方是个老实本分的太监,哪怕在主子胁迫之下,她也绝不会顺从的。

她还是厌恶太监到了极点,可唯独亲近自己,他意识到其中的转折后,喜得一时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喃喃道着“什…什么”。

“就算是半扇猪也不成,”嬿婉见他一副心如鹿撞的情态,大着胆子轻轻伏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如若你觉着半扇猪能凑合,那你就去内务府剁一半的名菜‘炙孙财’,搁在他坦里日日啃两口吧。”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公主方才一脸神秘摆明了就是要语出惊人令他笑个半死,他将头别至一边,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闭目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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