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绝境苦思破结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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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天津卫本应是车水马龙,此刻却被血与火的气息笼罩。
陆醉川的靴底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却在触到那团黑雾的瞬间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他望着眼前突然升起的黑色结界——状若倒置的巨碗,表面爬满暗红咒文,像极了活物的血管——方才还在掌心发烫的城隍印,此刻竟透出刺骨寒意。
"好个黑巫师!"他咬着后槽牙低喝,指尖刚触及结界边缘,便有细密的黑点顺着皮肤往体内钻。
那是吞噬之力,比寻常阴煞更狠戾三分,不过眨眼工夫,他运转了半柱香的城隍灵力便被抽走小半。
结界外的喊杀声突然变得模糊,陆醉川踮脚望去,正瞧见沈墨寒的桃木剑挑飞一柄刺刀,剑身上的朱砂符被血浸透,泛着妖异的紫;小九缩在街角的粮垛后,盲眼上的蓝布被枪弹撕开道口子,却仍举着判官笔在空中虚画——那是在为前线的义盟兄弟描护心咒。
再远处,周天佑骑在高头大马上,军大衣下摆沾着血,正举着黄铜望远镜冲这边狂笑。
"陆跑堂!
你也有今天?"周天佑的声音裹着扩音筒的嗡鸣撞进结界,"老子花大价钱从南洋请来的降头师,能困死阎罗王!
等你灵力耗光......"他突然收声,冲身后使了个眼色。
几个扛着机关枪的士兵从巷口转出,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粮垛后的小九。
陆醉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看见小九后颈的汗毛因危险而竖起,能听见她攥紧判官笔时指节的脆响——那孩子天生哑巴,此刻却用唇形拼出两个字:"快走"。
"老城隍说过,越是精巧的封印,破绽越藏在最显眼处。"陆醉川闭起眼,额角青筋暴起。
传承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白胡子的老城隍醉醺醺拍他肩膀:"小醉川啊,阴阳这潭水,搅浑了比看清楚更容易找路。"
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炸开。
鲜血滴在城隍印上,青铜铸件瞬间泛起金光,将周身黑雾灼出个拳头大的窟窿。
陆醉川趁机引动体内灵力,顺着那窟窿往结界深处钻——不是硬闯,而是搅乱。
阴阳二气在结界内翻涌。
原本有序流转的暗红咒文突然扭曲,像被顽童扯乱的线团。
陆醉川能感觉到结界在震颤,那些吞噬他灵力的黑点开始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有门!"他低喝一声,城隍印重重砸在结界内壁。
金光与黑雾相撞处,竟裂开蛛网状的细缝,隐约能看见沈墨寒仰头望来的脸,她鬓角的银簪在阳光下一闪。
"小九!"沈墨寒的声音穿透结界,"按我教你的,判官笔走'生'位!"
盲女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虽看不见,却能通过空气的流动感知到裂缝的位置。
判官笔尖端泛起幽蓝光芒,那是前世"无眼判官"断生死时才会有的光。
她手腕微旋,笔尖精准刺向裂缝最深处——不是破坏,而是引动判官笔内的"生机"。
与此同时,沈墨寒的桃木剑已出鞘三寸。
百年桃木的香气混着朱砂味铺天盖地涌来,她指尖掐诀,剑身上浮起"破"字真言。
这一剑没有刺向结界,而是斜斜斩向半空——借着剑气震荡,将小九引动的生机与陆醉川搅乱的阴阳气拧成一股绳。
"咔嚓!"
结界上的裂缝瞬间撑大至一人高。
陆醉川能看见外面的阳光像碎金般漏进来,照在小九沾着泥的布鞋上,照在沈墨寒发间那朵枯萎的珠花上——那是她亡母留下的遗物,他曾在她翻书时无数次见过。
"走!"沈墨寒喊得撕心裂肺。
陆醉川没有犹豫。
他俯身冲去,城隍印在前开道,灵力如洪流般涌出。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结界外的空气时,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想走?"
阴恻恻的男声从头顶炸响。
陆醉川抬头,正看见黑巫师不知何时悬在半空,黑袍无风自动,脸上涂着金粉勾勒的诡谲图腾。
他双手结出的印诀陆醉川从未见过,每一道指缝间都渗出黑血,滴在结界上便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封!"
随着这声断喝,原本正在缩小的裂缝突然倒卷。
陆醉川只觉胸口像被重锤击中,整个人被反震得撞在结界内壁上,喉头一甜,鲜血喷在城隍印上。
那金光竟开始发暗,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更可怕的是,吞噬之力突然变强了三倍。
陆醉川能听见自己体内灵力流逝的声音,像漏了底的水桶。
他伸手去摸脸,掌心触到的皮肤竟比昨日老了十岁——这是过度使用城隍之力的代价,可从前最多老个三五天,今日......
"哈哈哈哈!"周天佑的笑声再次炸响,"陆醉川,你以为就凭你那点破铜烂铁能翻了天?
老子的人已经去抄你那破酒楼了,你相好的老陈头......"
"住口!"陆醉川怒吼,可声音被结界闷在里面,外面的人只看见他嘴在动。
他望着小九急得直跺脚,望着沈墨寒咬破了嘴唇,望着义盟的兄弟们被机关枪压得抬不起头,突然想起老城隍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城隍,不是要赢过所有敌人,而是要在输不起的时候,再撑一口气。"
他缓缓坐倒在地,背靠着冰冷的结界。
城隍印搁在膝头,那些裂纹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城隍庙看见的长明灯。
他闭起眼,开始回忆最基础的"养气诀"——既然力量被吞噬,那就先养着,等。
结界外,黑巫师擦了擦嘴角的血。
刚才强行加固结界,他也受了内伤。
但望着结界内那个突然安静下来的身影,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周天佑的副官凑过来献媚:"大师,那小子是不是不行了?"
黑巫师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结界。
他看见原本狂暴的吞噬之力,此刻竟像撞在棉花上——那陆醉川的灵力流转突然变得极慢,慢到他的术法都快跟不上节奏。
更诡异的是,结界内壁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淡金色的微光,像......像某种更古老的封印在苏醒。
"撤!"黑巫师突然低喝,"这结界......"
"撤什么撤?"周天佑拍马过来,"老子花了十万大洋请你来,现在说撤?"
黑巫师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终于看清了那淡金色微光的纹路——分明是正宗的城隍印契,比他见过的所有城隍法术都要纯粹。
而那个本该油尽灯枯的男人,此刻正缓缓抬起头,眼中的金光比刚才更盛三分。
陆醉川摸出怀里的酒葫芦。
这是他藏在衣襟最里层的,最后一坛"醉生梦死"——老城隍留下的,说是不到生死关头不能喝。
他拔开木塞,仰头灌下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丹田,他能听见体内传来"咔"的一声,像是某种枷锁被撞开。
"老东西,"他对着空气笑,"你说这酒是给我壮胆的,还是给这破结界送葬的?"
酒气裹着灵力在体内炸开。
陆醉川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冲了出去,那是城隍虚影,青面长须,手持判官笔,脚踩阴阳镜——这是他第一次完全觉醒城隍法相。
法相的手按在结界上,原本坚固的黑色屏障竟像豆腐般裂开。
可就在这时,黑巫师突然掏出个青铜铃铛。
他咬断指尖,血滴在铃铛上,铃铛发出刺耳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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