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灰烬中的龙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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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元年春,应天府城外的栖霞山笼罩在晨雾之中。山脚下,一道瘦削的身影正沿着山间小道艰难前行,他叫林青崖,是应天府一名普通的石匠。春寒料峭,他却已汗流浃背,肩上沉重的包袱压得他直不起腰来。

"师父说此处山间有一处前朝遗迹,让我来瞧瞧。"林青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他的师父钟明山是应天府有名的巧匠,曾参与过皇城修建,前日突发急症,临终前紧握他的手,只说了一句:"栖霞山...有秘密..."

青崖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山石坐下,取出师父留下的青铜罗盘。这罗盘通体呈青绿色,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纹路,与寻常罗盘大不相同。他轻轻拨动指针,罗盘中心竟泛起淡淡蓝光,指针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最终指向了山腰间一片茂密的竹林。

"就在那里。"青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竹林走去。

竹林深处,青崖发现了一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巨石。石面上雕刻着一条盘旋的龙,龙身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栩栩如生。他伸手抚摸龙鳞,指尖传来异样的温热感。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青崖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低沉的龙吟声。

"这是..."青崖惊讶地发现,龙鳞间竟然隐藏着机关。他小心翼翼地按压龙鳞,只听"咔嚓"一声,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青崖打了个寒颤,掏出火折子点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洞内狭窄昏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青崖举着火把前行,不久便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具石棺,棺盖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青崖心跳加速,缓缓靠近石棺,发现棺盖上刻着几个古朴的大字:"建文皇帝梓宫"。

"建文皇帝?"青崖倒吸一口冷气。靖难之役后,建文帝朱允炆下落成谜,民间传说纷纷,有人说他自焚而死,有人说他逃出皇城隐姓埋名。没想到他的棺椁竟藏在此处!

青崖正欲上前细看,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只见洞口处站着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手持一盏青纱灯笼,面容清丽脱俗,眼神却冷若冰霜。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女子声音清冷,如山涧流水。

青崖拱手道:"在下林青崖,是应天府一名石匠。今日随师父留下的罗盘指引,来此一探究竟。姑娘又是何人?"

"苏砚娘。"女子简短回答,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那具石棺,"你可知道,擅闯皇陵者当诛九族?"

青崖心头一凛,但仍强作镇定:"在下只是奉师命前来,无意冒犯皇陵。只是好奇,建文皇帝陵墓为何会在此处?"

苏砚娘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道:"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陵墓。"

她缓步走向石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棺盖上的龙纹。就在她的手指触及一处细微凹陷时,整个石室突然震动起来。青崖惊呼一声,火把险些掉落。

"闭眼!"苏砚娘急喝一声。

青崖下意识闭上双眼,只听耳边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声。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石室中央的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通向更深的地下。

"这是..."青崖惊愕地看着那条石阶。

苏砚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跟我来。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青崖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苏砚娘。石阶蜿蜒向下,寒气逼人。随着他们深入地下,空气变得越发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青崖忍不住问道。

"龙脉。"苏砚娘头也不回,"这里是应天府地下龙脉的交汇处,也是建文帝当年真正的藏身之处。"

石阶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铜门,门上雕刻着九条盘旋的巨龙,每条龙的眼睛都是用一种特殊的红色晶石镶嵌而成。苏砚娘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嚓"一声,铜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墙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着宫廷生活、战争场面以及一个头戴金冠的男子在火海中挣扎的场景。

"这些壁画..."青崖仔细观看,惊讶地发现画中人物与史书记载的建文帝形象极为相似。

"这是当年的真相。"苏砚娘停下脚步,指着壁画说道,"靖难之役后,建文帝确实自焚于宫中,但那具焦尸并非他本人。"

青崖愕然:"此话怎讲?"

"建文帝早年曾得一道士传授奇门遁甲之术,懂得易容改装。"苏砚娘继续说道,"那日宫中起火,他换上一身太监服饰,混入火海。当朱棣军队搜查灰烬时,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便认定建文帝已死。"

"那他后来去哪了?"

"他隐姓埋名,云游四海。"苏砚娘的目光变得悠远,"但朝中朱棣派出的密探从未停止搜寻他的踪迹。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建文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留下'假死'的消息,让世人以为他已经死了,从而不再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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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半信半疑:"那这个地方..."

"这是建文帝二十年前命人修建的避难所。"苏砚娘说道,"他在各地修建了多处类似的场所,以备不时之需。这里是他最后一次'假死'前停留的地方。"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一个宽敞的大殿。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卷黄色的绢帛。苏砚娘走上前,轻轻拂去绢帛上的灰尘。

"这是建文帝留下的遗诏。"她展开绢帛,上面写着:"朕若遭逢不测,可寻龙鳞玉匣,内有朕之血脉与传国玉玺。待天下太平,朕自当归来。"

青崖惊讶道:"传国玉玺?那不是在朱棣手中吗?"

"假的。"苏砚娘冷笑一声,"朱棣登基后,令能工巧匠仿制了一枚玉玺,但真正的传国玉玺一直在建文帝手中。"

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插入石桌上的一个小孔。只听"咔嗒"一声,石桌底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匣子上雕刻着精美的龙鳞图案。

"这就是龙鳞玉匣。"苏砚娘小心翼翼地取出木匣,轻轻打开。匣中是一卷金丝绢帛和一枚碧玉印章。绢帛上密密麻麻写着文字,而印章上则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青崖倒吸一口冷气:"这真是传国玉玺?"

"不是。"苏砚娘摇头,"这是建文帝命人仿制的另一枚玉玺,用来迷惑朱棣的耳目。真正的玉玺,他带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苏砚娘脸色一变,迅速将玉匣藏入怀中。

"是谁?"青崖警觉地问道。

"东厂的人。"苏砚娘神色凝重,"他们感应到了这里的异动。"

话音刚落,大殿入口处出现了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

"苏姑娘,二十年不见了。"男子冷笑道,"你父亲临终前托我照顾你,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里。"

苏砚娘脸色煞白:"赵叔?你...你是东厂的人?"

"不错。"赵怀安缓步上前,"二十年前,你父亲背叛了东厂,将建文帝的下落透露给了外人。今日,我奉旨前来,就是要取回龙鳞玉匣中的东西。"

"你休想!"苏砚娘厉声喝道,同时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针,"建文帝答应过我父亲,只要我守护此地,就保我苏家平安。今日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赵怀安冷笑:"就凭你?"

青崖见状,挡在苏砚娘面前:"这位姑娘与我有救命之恩,你们要找的东西,恕我无法相让。"

赵怀安上下打量青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何人?"

"林青崖,应天府一名普通石匠。"青崖强作镇定。

"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赵怀安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上前围住二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大殿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紧接着,整个大殿开始剧烈摇晃。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地下涌出。

"不好!"赵怀安面色大变,"龙脉被触动了!速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地面裂开,青崖和苏砚娘脚下的石板突然下陷。在坠落的瞬间,青崖本能地抓住了苏砚娘的手,两人一同坠入深不见底的地缝中。

"啊——"失重感袭来,青崖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这才停了下来。

青崖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中,身边是同样昏迷的苏砚娘。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宽阔的山洞,洞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矿石,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

"这是..."青崖惊讶地发现,这个山洞的构造极为奇特,洞顶悬挂着无数钟乳石,形状各异,有的像龙,有的像凤,有的像各种奇珍异兽。地面则是由一种特殊的玉石铺就,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苏砚娘缓缓醒来,她揉了揉太阳穴,警惕地看着四周:"这是哪里?"

"我也不清楚。"青崖回答,"我们好像是从那个大殿掉下来的。"

两人站起身,发现洞口已被落石封死。青崖尝试着寻找其他出口,却一无所获。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洞壁上那些发光的矿石似乎排列成某种图案。

"你看,那是什么?"青崖指向洞壁一角。

苏砚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讶地发现那里确实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与她在石棺上看到的龙鳞图案极为相似。

"这是建文帝留下的机关!"苏砚娘兴奋地说,"他想必料到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在这里设置了逃生通道。"

她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符号,按照一定的顺序按压。突然,洞壁的一部分开始移动,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跟我来。"苏砚娘率先钻入通道,青崖紧随其后。

通道内曲折蜿蜒,时而狭窄,时而开阔。青崖举着火把前行,发现墙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着建文帝的一生。从年幼登基,到削藩引发靖难之役,再到逃离皇城,隐姓埋名。每一幅壁画都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历史。

"原来建文帝并没有死。"青崖感叹道,"他只是隐姓埋名,等待时机。"

苏砚娘点头:"是的。史书记载建文帝自焚而死,那是朱棣为了稳定朝局而散布的谎言。事实上,建文帝逃离皇城后,辗转各地,建立了这个秘密网络,以便随时了解朝局变化。"

"那他为什么要在栖霞山留下这个地方?"

"因为应天府是他的都城,也是他最牵挂的地方。"苏砚娘解释道,"他担心有一天自己无法回到这里,所以在此建立了最后的避难所,存放着重要的文献和宝物。"

两人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宫殿。宫殿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盏青铜灯。青崖走近一看,发现灯座上刻着九条龙,每条龙的嘴里都含着一颗珍珠。

"这是九龙戏珠灯。"苏砚娘轻声说,"传说点亮此灯,可以唤醒沉睡的龙脉。"

青崖好奇地伸手触碰灯座,突然,九条龙的眼睛同时亮起,发出耀眼的蓝光。整个地下宫殿随之震动,墙壁上的矿石也亮了起来,整个空间被照得如同白昼。

"不好!"苏砚娘惊呼,"龙脉被激活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地面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一股热气腾腾的水流喷涌而出。水流顺着特定的渠道流淌,汇聚成一条小溪。青崖惊讶地发现,水中竟然漂浮着金色的颗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龙鳞?"青崖疑惑地伸手触碰,那些金色颗粒竟然像真的龙鳞一样柔软而有弹性。

苏砚娘神色凝重:"这是龙脉精华,是天地间最珍贵的宝物。建文帝曾说,龙脉精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可以用来改变天下大势。"

突然,洞口传来一阵巨响,碎石崩落。一个黑影从通道中冲了进来,正是赵怀安。他手持长剑,面色阴沉:"苏姑娘,你果然找到了这里。交出龙脉精华,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苏砚娘冷笑:"赵怀安,你枉为东厂总管,连这龙脉的真正用途都不明白。龙脉精华不是用来争夺的宝物,而是用来守护天下的力量。"

赵怀安不以为然:"少跟我讲大道理。朱棣皇帝已经登基,天下太平。建文帝早该退出历史舞台。现在,把龙脉精华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赵怀安挥剑刺来。青崖虽然只是个石匠,但常年雕刻石头,反应也算敏捷。他侧身避过,随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向赵怀安。石头击中赵怀安的手腕,长剑脱手飞出。

"好身手!"赵怀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掷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整个洞穴。

青崖和苏砚娘急忙屏住呼吸,但烟雾中似乎掺杂了某种药物,不一会儿,青崖就感到头晕目眩,意识模糊。就在他即将昏迷之际,苏砚娘拉着他,跌跌撞撞地逃向洞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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