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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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这个来历神秘前辈，他之前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已经隐约猜到其必然和虫族有关，甚至在虫族中拥有极高的地位，或许是某位古老的虫族至尊。
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那个时而戏谑调侃、时而莫名叹息、看似玩世不恭却又偶尔流露出深沉过往的“假”，
和那个星空万族谈之色变、足以令星辰熄灭、文明断代、被无数种族写入最古老禁忌典籍中的终极噩梦虫族母皇联系在一起！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比萤火与皓月、微尘与星海的差距还要巨大，根本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就在石轩心神剧震之际，战场上的形势再次变化。
有些反应极快、或是极度惜命的观战者，在听到炎狮族长嘶吼出那个名字的刹那，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也根本不去思考错与对。
当下立即不惜代价地燃烧精血、催动秘宝、撕裂空间，想要以最快速度远遁而走，离开这片即将可能化为绝对死地的星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种能轻易收走镇仙砖、无视四大强者攻击、掌控“渡”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无法理解、无法抵御的极致危险！
他们活了几千年、上万年，警惕性和逃命的本能早已刻入骨髓。
但是，大多数生命还是选择了留下，或是被那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虫族母皇啊！
那可是星空中，除了那些缥缈无踪、几乎成为传说的仙以外，最让万灵震颤的名字！
是烙印在无数种族古老基因里的恐惧！是文明延续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黑暗阴影！以至于过了几十万年，星空最偏僻的角落还有它的恐怖传说在流传，提醒着后人曾经被支配的岁月。
能亲眼见证这个传奇或者说噩梦的名字，这种冲击和诱惑，对于许多修行者来说，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强烈到极致的好奇心，以及那白纸散发出的诡异安宁感，让他们暂时麻痹了，选择赌一把！
赌那只是一个误会，赌那绿衣男子并非本尊，或者赌自己能侥幸存活下来，成为这惊天动地历史的见证者。
战场中心。
“假”——也可以说被指认为虫族母皇的绿衣年轻男子，却并未理会如临大敌、惊恐万状、几乎要炸毛的炎狮族长，
也没有在意那些仓皇逃窜或呆若木鸡的生命。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扫过正在暗中拼命催动仙器、试图发动雷霆一击的墨海星门太上长老。
他只是微微侧头，目光垂落，看着自己两肩各处那两颗缓缓旋转、温顺无比的“渡”。
那双深邃平静如同古井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一种复杂难明的追忆之色，仿佛透过这两颗吞噬一切的黑球，看到了无比遥远的过去，
看到了某些被漫长时光尘埃所掩埋的画面。那眼神中，有审视，有感慨，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疲惫？
而两只“渡”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绪，传递出更加清晰、更加浓郁的情绪波动。
那是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是沉寂万古后再次感受到源头气息的激动颤抖，是孩子对父母般的孺慕，是绝对无条件的服从。
“本座不是虫族母皇，”年轻男子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平和悦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无视了星空的遥远阻隔，清晰地响在每个生命的识海中，仿佛就在他们耳边低语。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似乎只是随意地陈述一个事实。
“本座名为。”
“你们也可以叫本座……‘假’。”
“……”炎狮族长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瞳孔中的恐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深了，几乎要溢出眼眶！
是了，序列代号！
科技种族的序列代号。
虫族并非宇宙自然诞生的生命，而是由那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以科技登峰造极、号称以凡人智慧触及法则领域的“慧族”所创造！
慧族是冰冷无情的科技种族，他们没有名字，或者说他们的名字就是冰冷的序列数字！
作为慧族最终极的造物之一，虫族母皇拥有这样一个序列名字，再“正常”不过！这反而更加证实了其身份！
“假”……原来这才是他常用的称呼？这又代表着什么？
炎狮族长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假”年轻人却不理像是傻了一般、心神遭受巨大冲击、几乎崩溃的炎狮族长，而是缓缓转动视线，看向星空一角。
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数十万里的距离，穿越了漂浮的星辰碎片，穿越了空间乱流，精准地锁定了一个位置。
那个方向上，所有被目光“掠过”的生灵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
他们不由自主地顺着那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正站着一个面容平平无奇、气息收敛得极好的年轻人族修士。
他修为不过合体期，在这种级别的战场边缘，本该是毫不起眼、随时可能被余波湮灭的尘埃。
众生命不解，纷纷以神念交流，思索着这绿衣男子，或者虫族母皇？与这个弱小的人族修士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但下一刻，“假”或者虫族母皇，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死寂的星空中回荡，那笑声并不张狂，也不带多少笑意，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寂寥，甚至带着一丝癫狂。
仿佛积压了万古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却又无法真正痛快地宣泄，只能化作这令生命心神不宁的复杂笑声。
石轩感到不妙！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毒刺般扎入他的心神！他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以及那突如其来的大笑，都让他毛骨悚然！
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催动保命秘术，不惜一切代价撕裂空间遁走！
然而，他刚一动念，就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不是被威压压制，也不是被法则束缚，而像是周遭的空间、时间，连同他自身的存在，都被一种无形却绝对的力量彻底“凝固”了。
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连一个念头都无法顺畅运转，只剩下意识还在运转。
旋即，他感到面前景象猛地模糊、扭曲、旋转！并非他在移动，而是整个空间被强行置换！
下一刻，他眼中的星空景象骤然一变，整个身躯就已经出现在了那片战场的最中心，出现在了那展开的白纸之上，直接站在了“假”的面前。
石轩心中骇然，想要开口，想要质问，却发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假”停止了大笑，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石轩，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唉——”
这声叹息很轻，却仿佛蕴含着万古的重量，清晰地传入石轩耳中，也传遍了周遭星空。
“小家伙，小生命。”
假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唠家常，又仿佛在对着一个即将逝去的尘埃低语。
“我要死了。”
他的话，清晰无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微不足道的小事。
石轩的思维几乎冻结了。
死？如此恐怖的存在，刚刚现身，掌控一切，吓退了仙器，震慑了群雄，此刻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自己要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无法理解！
假的这句话，同样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所有生灵的耳中，再次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难以置信。
他要死了？虫族母皇要死了？这怎么可能？
炎狮族长和墨海星门太上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惊疑和一丝隐藏极深的狠厉！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要不要死，他掌控着“渡”，就是最大的威胁和目标！
此刻他注意力似乎被那人族小子吸引，或是真的状态不对，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两人几乎是心意相通，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全力催动了各自掌控的仙器！
炎狮族长头顶的赤红瓶口烈焰滔天，化作一颗燃烧的微型星辰，轰向白纸上的绿衣男子！
墨海星门太上长老也发出了一道凝聚了足以洞穿星辰的紫色光矛，爆射而出！
两股仙器级别的恐怖力量，撕裂星空，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瞬间降临！
“假”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这两道足以重创甚至灭杀寻常渡劫期的可怕攻击。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石轩身上，上下打量着，眼神奇特，似在和石轩说话，也似在喃喃自语。
“多神奇的生命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纯粹的、仿佛研究者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惊叹，“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太多了……”
“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神奇。”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眼中那追忆之色再次浮现，并且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与悔意，虽然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
“如果那年，我早早的遇到了你，或许……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命运的无奈。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那两道惊天动地的仙器攻击，已经悍然轰击到了那展开的白纸所散发的柔和光芒边缘！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冲击的涟漪。
那两道仙器的合力一击在接触到那看似薄弱柔和的光芒的刹那，就像是雪花遇到了炽热的熔岩，就那般无声无息地，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假”，依旧没有看向战场。
他依旧看着石轩，似乎觉得刚才的话题意犹未尽。
“小家伙，你知道虫族……到底有多强大嘛？”
他似乎并不是真的在询问，而是在陈述某个事实的前奏。
随着他的话语，悬浮于他两肩各处的“渡”突然停止了旋转。
然后，无声无息地，它们飞离了他的肩膀。
飞出的瞬间，它们开始急剧变大！
刹那间，就如同两颗漆黑如墨、吞噬一切光线的恐怖星球，骤然出现在了这片星空之中！
它们的体积是如此庞大，投下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方圆数百万里的星空，将所有观战者、连同炎狮族长、墨海星门太上长老等，全部覆盖在内！
那纯粹的、绝对的黑暗，带来了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和毁灭感！
“快跑！！！”
看见“渡”变大的瞬间，有知晓“渡”真正恐怖之处的生命，发出了撕心裂肺、绝望到极点的尖叫！
他们拼命燃烧一切，试图撕裂空间！
“不好！虚空被彻底禁锢了！完全打不开！逃不掉！！”下一刻，更加绝望的嘶吼响起。
周围的空间坚逾神铁，所有的空间法则都被强行镇压、锁死，任何遁术、空间法宝都失去了效果！
“他…他刚才都是拖延！他就是要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他要吞噬我们！他就是虫族母皇！！”
极致的恐惧下，有生灵心态彻底崩溃，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两颗如同黑色星球般的“渡”，静静地悬浮在“假”的身后，缓慢地自转着，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
它们的存在，仿佛为“假”那句关于虫族强大的话语，做出了最冰冷、最恐怖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