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二连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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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万水千山以后，在许多人以后，从容地走来，让你陷进巨大的沉默，无法动弹。

“叩叩。”

骨节分明的手心里藏着茧子，指节轻轻在桌上叩了叩，来人放轻声音呼唤女人的名字。

良姜不能无缘无故落人面子，只好从书中抬起头，扯出一个礼貌的假笑：

“夏油先生，您来我这小店前面转了几天，终于舍得跟我说点什么了？”

自从那天“不小心”撞见夏油杰一干人等，良姜就发现自己的生活热闹起来，步行街的几个隐蔽点位放了几只低级的监测咒灵，自己的书店是重点观察对象，往常那些因为人群聚集诞生的咒灵统统入了编，在某人的操控下对向来装睁眼瞎的良姜“恩将仇报”搞监视。

目光是有重量的，就算轻飘飘落在咒灵身上也会被察觉到不寻常，这也是咒术师普遍喜欢戴个眼镜帽子什么的掩饰几分的原因。良姜模仿夏油杰在两鬓留了碎发，天气不算冷的时候喜欢盘头发。

这恰好是时兴的发型，脸边垂下些修剪有致的长碎发修饰脸型，不会多到像鲶鱼精，风一吹就鱼须遮脸，而是恰恰好营造出慵懒随性之感，称不上碍事。

当然，良姜是个怕麻烦的人，不外出的时候脸上光光净净地舒服得很，不会刻意捋些碎发下来遮眼睛，因此当下面对夏油杰显然揣着事情来的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好想捋点头发下来把两眼蒙住自欺欺人。

可惜今天图省事扎了个高高的丸子头，干净的脸上不施粉黛，良姜觉得自己现在敞亮地让自己都心虚，生怕哪个表情不到位被夏油杰抓住什么把柄，然后拔萝卜带泥把前尘往事抖落干净。

虽然面上看着没什么，但良姜有种直觉，要是自己轻举妄动，面前的黑心狐狸能搞些她发自内心不想看见的大事，这样的直觉迫使她面对夏油杰接连几天的上门堵人都视若无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笑。

今天夏油杰似乎放弃了这种僵持不下的隐形博弈，走到她面前选择开门见山，面上的微笑带了些阴谋般的恳切和试探：

“良姜小姐，我们出去谈谈可以吗？”

午后的书店没什么人，尤记得上次狗卷棘一行人来的时候也是这个点，外面日头不如夏日烈，店里风扇慢悠悠转，光影被扇叶切地灿金细碎，明灭间直让人从秋乏里品出安逸。

良姜坐在椅子上也丝毫不输气势，没有掩饰自己打量的眼神，静静和这人对视片刻，站起身：

“走吧。”

两个人去咖啡厅转悠一圈买饮品，良姜没有多聊的意思，夏油杰也默契地长话短说，找上来的意图很简单，聘请她为东京咒术高专的特聘教师，专授实战，简称陪练。

良姜不意外咒术界能查到自己，那次出手帮助狗卷棘是找了个隐蔽角落不假，可当今这社会哪缺的了摄像头，她累死累活几周目不是让自己没苦硬吃玩扮猪吃老虎那一套的。

良姜是不想那几个人记起来，但可说不上害怕，随心点生活何必遮遮掩掩，何况一个步行街，诅咒竟然出奇的少，有心人一查确实能查到她头上，夏油杰借着狗卷棘这一层找过来并不让人意外。

“为什么是我？”

他们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跟非专业咒术师合作，这次却直接过来接洽聘请，是看中了自己的什么特质，还是别的原因？

她眸子清明坦坦荡荡的样子刺痛了夏油杰的眼睛，移开视线盯着包装完好的拿铁道：

“狗卷同学那次遇到的咒灵等级上报错误，如果没有你，他不一定能活下来。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咒术界内部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你或许听过一些风声，我们的人在进行变革，非常缺少人才，而你能力出众，一级咒灵斩杀地干脆利落，对高专学生也没有排斥……”

夏油杰一点没有藏私，大大方方把所有考量摆到明面上，良姜不会怀疑其中有没有诈，他已经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连正在剔除内部蛀虫的事情都提。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良姜闻声不由得侧目，认真的脸上有些许的好奇，还能有什么原因？

夏油杰停下脚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仔细观察反应，面色坦然又可怜，声音低哑：

“我对良姜小姐一见钟情。”

……

……啊？

啊？！！

良姜眼中复杂情绪掠过，夏油杰敏锐捕捉到其中异样，却没有说，只是一副不好意思又紧张的样子看着她，直把良姜看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摇着世界意识的肩膀质问它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良姜不想欠人情，也不想过分消耗世界意识的好感，这种事她大概可能也许可以自己解决……吧？

“你讨厌我吗？”

不等良姜组织好措辞，夏油杰的追问接踵而至，失落祈盼的眼神放在这么个一米九成熟温柔大帅哥的身上简直是绝杀，这若有若无暧昧的触角，这试探的好感，谁能拒绝这张脸，谁能拒绝夏油杰？

良姜经历几周目，如今已经可以稳稳抗住夏油杰的魅力点，尽管如此，面对长大后的夏油杰，她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了少年夏油杰在烟花下拨开人群焦急地朝自己走来的样子。

他的表白，是因为我是我，还是被“良姜”吸引？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发散了一句，给发昏的头脑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热意很快消退，良姜平静地笑了笑：

“夏油先生，我不讨厌你。话说回来——这个工作我接，希望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夏油杰眼睁睁看着良姜快速冷静下来，心一紧，即使是他也一时没想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对方松口留下着实让他心里的大石松懈了些，已经开始期待在学校里时时能同她见面的日子。

就像记忆里他们并肩前行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良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夏油杰像一只徐徐图之的狐狸，爽朗清举的外表下是一颗躁动了二十年求而不得的心。和五条悟一样，他也做梦，只是梦中人的声音，身形，长相名字，刻烟吸肺一样烙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也甘之如饴。

潜意识死死藏住的爱恋躲过了世界意识的清扫，无数个午夜梦回他惊醒，恍然身侧空无一人，现实也查无此人。

天知道他通过狗卷棘以前所有人确认了“良姜”的存在时内心的惶惶然似梦非梦，梦中的平行世界里她身边不只有自己，夏油杰害怕她不记得，也害怕她记得，至少当下保险来看，他得抓住机会把人扒拉进自己怀里，免得以后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