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死造物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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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冰冷的雪粒打在11号脸上，像玻璃碎片一样疼。他跪在深深的积雪里，手里紧紧握着一块金属铭牌。这块铭牌是他从实验室废墟里带出来的，上面刻着“B-11”的编码，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虽然戴安娜给他注射的抑制剂在血管里发挥作用，但他后颈的芯片还是疼得厉害，灼烧感不断扩散。
在直升机上，戴安娜给11号看了一张卫星照片，说：“你的创造者迈耶还活着，三天前有人在布拉索夫看到他了。”照片里，迈耶正抚摸着一个培养舱，舱里漂着的人，和11号长得一模一样。
布拉索夫郊外有一家私人诊所，看上去特别神秘，像是被人遗忘在荒野里。到了晚上，诊所周围静得吓人，只有树木在寒风中沙沙响。走进诊所，一股奇怪的甜香味扑面而来，闻起来又恶心又刺鼻，好像是腐烂水果和化学药剂混在一起的味道。
11号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在诊所里行动。他身手敏捷，没发出一点声音。当他解决掉第三个守卫时，突然发现这个守卫的眼睛是灰绿色的，和自己的眼睛颜色一样。再仔细一看，守卫脖子上有个条形码，开头是“C”。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守卫都是失败的克隆人，在那些人眼里，他们只是可以随便扔掉的“消耗品”。
11号顺着又窄又暗的楼梯，偷偷下到地下二层。还没走到手术室，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歌声，唱的是舒伯特的《死神与少女》，歌声悠扬却透着一股阴森劲儿。他推开门，看到了可怕的一幕：迈耶这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站在手术台前，用他又细又干的手指，轻轻摸着台上一个少年的身体。这个少年的脸，和11号20岁时长得一模一样。
迈耶一边咳嗽一边说：“这次得调整一下海马体的容量……记忆就是毒药，我的孩子们不需要这个。”说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口暗红的血喷在白色的手术布上。
就在这时，11号从通风管跳了下来，手里的手术刀一下子钉穿了迈耶的右手。没想到迈耶却笑了，阴森森地说：“你比我预计的晚到了两小时，是抑制剂的副作用影响你判断距离了？”
突然，房间里红光一闪，警报声大作。培养舱一个接一个打开，发出“嘶嘶”的声音。十二个光头男人从液体里站了起来，他们脖子上都有不同的字母编号，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一样的凶光，一场恶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实验室里，警报的红光不停地闪烁，培养液的刺鼻气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特别难闻。刺耳的电锯声打破了寂静，一个叫D-12的克隆人挥舞着飞转的电锯冲了过来。11号赶紧躲开，他发现D-12出右勾拳的时候，小指会微微抖动——这正是他在罗马尼亚实验室里特有的格斗习惯。11号抓住这个破绽，把D-12推进了培养液池里，看着他那没有完整皮肤的身体在液体里痛苦地扭曲、溶解。
迈耶靠在墙角，给自己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脸色变得通红，怪声怪气地说：“他们只能活72小时，但用来对付你足够了。”
突然，11号闻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还没反应过来，F-09就从背后锁住了他的喉咙。11号甚至能闻到F-09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汗味。在激烈的搏斗中，11号挨了一拳，自己的第四根肋骨也被打断了。克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11号被打得狼狈不堪，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17分钟后，最后一个克隆人被链锯拦腰斩断。这时的11号，衣服破得不成样子，身上满是条形码的烙印和新伤旧疤。迈耶却用一种病态的眼神看着他，赞叹道：“你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但11号知道，这场由克隆人发起的追杀，还远远没有结束。
11号一把抓起迈耶，把他狠狠地砸向基因图谱显示屏。玻璃“哗啦”一声碎了，11号看到了一个惊人的画面：在自己的基因链里，有一段亮金色的序列，上面标注着“Ort-Meyer Prime”。
迈耶吐着血沫，疯狂地大笑起来：“现在明白了吧！你是我用自己的基因改造出来的第一个原型体！那些ABC系列的克隆人，都是不如你的复制品！”
培养舱的蓝光照在迈耶脸上，显得特别诡异。11号突然想起在罗马尼亚的雪夜，戴安娜给他递抑制剂时，好像有话想说又没说出口的样子。原来，他身体里一直流着创造者的血，这就是他遭受这么多痛苦的根源。
就在这时，警报声又响了起来。迈耶趁机按下胸口的吊坠，地面裂开，露出了通往地下的楼梯，他说：“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真正礼物吧，我的儿子。”
在地下50米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密密麻麻地立着上万具培养舱，就像一片墓碑林。每个培养舱里都有一个不同年龄的“11号”，有小婴儿，有老人，甚至还有女版的。天花板上，液态氮管道纵横交错，像血管一样，给这些克隆人输送着维持生命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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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耶兴奋得眼睛发亮，说：“这才是普罗维登斯想要的新世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可以随时换一副身体，用你们这样完美的容器……”
11号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了更可怕的场景：在莫斯科红场、纽约证券交易所、巴黎圣母院这些重要的地方，都有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克隆人在活动。原来，这些克隆人正在悄悄地替换世界上的重要人物。
迈耶一边说，一边摸着11号的光头：“而你，会成为所有克隆体的源头。”
就在爆炸前0.3秒，11号闻到了一股杏仁味的毒气。他下意识地冲向最近的液态氮阀门——这个反应，已经刻进了他在罗马尼亚实验室逃亡时的记忆里。
白雾瞬间弥漫开来，这时迈耶还在操作台前疯狂地敲打着键盘，大喊：“你不能毁了这个！这是人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
11号一把将迈耶按在基因编辑仪的金属台上。因为温度太低，他们的皮肤都粘在了一起，姿势看上去就像一个扭曲的拥抱。11号看到操作屏上显示“记忆清除倒计时：00:00:15”，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怕我想起什么？”11号掰开迈耶的手，发现他手心里藏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迈耶抱着一个红头发的女婴，背景居然是ICA的标志。
就在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整个地下空间时，11号抓着照片跳进了紧急通道。身后传来迈耶最后的嘶吼：“戴安娜永远不会告诉你真相！她母亲偷走初代原型体时……”
天亮了，11号站在还在燃烧的诊所废墟前。因为抑制剂快失效了，他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无数个自己在火海里跳舞。照片背面的字被火烤得焦黑，但还能勉强看清：“给戴安娜，满月纪念。父：奥特·迈耶”
这时，雪地上传来踩碎冰晶的声音。戴安娜撑着伞走了过来，黑色风衣下露出装抑制剂的箱子一角。她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了吧？”
11号盯着照片里女婴灰绿色的眼睛，突然明白了：30年前的一个冬夜，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带着初代原型体逃走了，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失控的局面。而现在，上万的克隆体正在世界各地苏醒。
他接过注射器，扎进自己的颈动脉，说：“任务继续。”